《倚天人物之明教群像》叶*然

5、1.2十七章-二十三章（2）

　　峨嵋派第二天遇上了殷梨亭，殷梨亭杀了2个明教教徒时，金庸似乎在给他塑造高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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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此时，蓦地青光一闪，一柄长剑从殷梨亭手中掷出，急飞向北，如风驰电掣般射向那道人背心。那道人陡然惊觉，待要闪避时，长剑已穿心而过，透过了他的身子，仍是向前疾飞。那道人脚下兀自不停，又向前奔了两丈有余，这才扑地倒毙。那柄长剑却又在那道人身前三丈之外方始落下，青光闪耀，笔直的插在沙中，虽是一柄无生无知的长剑，却也是神威凛凛。
　　众人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不神驰目眩，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得回头再看殷梨亭时，只见和他缠斗的那个魔教道人身子摇摇晃晃，便似喝醉了酒一般，抛下了双刀，两手在空中乱舞乱抓，殷梨亭不再理他，自行向峨嵋众人走来。他跨出几步，那道人一声闷哼，仰天倒下，就此不动，至于殷梨亭用什么手法将他击毙，却是谁也没有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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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点题外话，武侠小说里，杀人是免不了的事，而在塑造人物正面形象的时候（或者至少不希望制造负面印象时），必须要遵照一条：所杀的人一定要满足三无——无故事、无亲友、无情感，再彻底一点还可以加上无姓名。
　　灭绝师太为什么一开始就惹读者讨厌，而且越来越惹读者讨厌，正因为她的塑造与这一条彻底逆反，从纪晓芙到锐金旗都是。纪晓芙是有一段爱情故事，还有一个女儿；锐金旗的人虽然没有故事，也没去写他们的家人，但是他们展现了真诚而热烈的情感：忠诚、义气和不屈。
　　金庸对殷梨亭，比对灭绝师太，真是好太多了。不过，有个偏执得惹人讨厌的灭绝师太，是故事的需要。

　　随后众人看到宋青书放出的蓝焰，前往支援，见到臣服殷天正的殷氏三仆和厚土旗数人。

　　1.2.3殷氏三仆和厚土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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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奔到近外，只见又是三人夹攻一个的局面。那三人罗帽直身，都作僮仆打扮，手中各持单刀。众人只瞧了几招便暗暗惊讶，这三人虽穿僮仆装束，出手之狠辣却竟不输于一流好手，比之殷梨亭所杀那三个道人武功高得多了。三人绕着一个青年书生，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厮杀。那书生已大落下风，但一口长剑仍将门户守得严密异常。
　　在酣斗的四人旁，站着六个身穿黄袍的汉子，袍上名绣红色火焰，自是魔教中人。这六人远远站着，并不参战，眼见殷梨亭和峨嵋派众人赶到，六人中一个矮矮胖胖的汉子叫道：“殷家兄弟，你们不成了，夹了尾巴走罢，老子给你们殿后。”穿仆人装束的一人怒道：“厚土旗爬得最慢，姓颜的，还是你先请。”
　　…………
　　殷无福、殷无寿大惊之下，顾不得再攻那青年书生，抢到殷无禄身旁，只见他身子不住扭曲，显是受伤极重。两人眼望蛛儿，突然齐声说道：“原来是三小姐。”蛛儿道：“哼，还认得我么？”众人心想这两人定要上前和蛛儿厮拚，那知两人抱起殷无禄，一言不发，便向北方奔去。这变故突如其来，人人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
　　那身穿黄袍的矮胖子左手一扬，手里已执了一面黄色大旗，其余五人一齐取出黄旗挥舞，虽只六人，但大旗猎猎作响，气势甚是威武，缓缓向北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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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厚土旗近乎打酱油的，差不多仅仅是说明了一下五行旗和殷天正一派势力的尖锐矛盾。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没有啥太突出的亮点，见识和心胸都属一般，没有因为大敌当前，而肯放下与殷天正一派势力的矛盾过节。
　　殷氏三仆甘为仆役，就此没有自己的立场，完全只按主人的心意做事，不仅仅体现在对厚土旗的态度上，还体现在以往对殷离的态度上。因为殷野王对自己的发妻和女儿不好，殷无禄呢，“想来这个家人跟着主人，也对她母女不好。”殷无福、殷无寿两个人，大概没有殷无禄这般顺势作践失势者，大概也没有特别同情或者帮助过殷离。所以殷离对这两位，虽没有打算报复，态度也不丝毫见得友善。接下来，殷野王马上就知道了殷离在此，很明显是殷无福、殷无寿两个人报告的。殷氏三仆应该没有哪个是厚道人。

　　1.2.4 韦一笑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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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将鄱阳帮帮众的尸体在沙中埋了，正要继续赶路，突然间最西一座坟墓从中裂开，沙尘飞扬中跃出一个人来，抓住一名男弟子，疾驰而去。
　　这一下众人当真吓得呆了。七八个峨嵋女弟子尖声大叫。但见灭绝师太、殷梨亭、宋青书、静玄四人一齐发足追赶。过了好一阵，众人这才醒悟，从坟墓中跳出来的那人正是魔教的青翼蝠王。他穿了鄱阳帮帮众的衣服，混在众尸首之中，闭住呼吸，假装死去，峨嵋群弟子不察，竟将他埋入沙坟。他艺高人胆大，当时却不发作，好在黄沙松软，在沙下屏息片时，也自无碍，直将众人作弄得够了，这才突然破坟而出。
　　初时灭绝师太等四人并肩齐行，奔了大半个圈子，已然分出高低，变成二前二后。殷梨亭和灭绝师太在前，宋青书和静玄在后。可是那青翼蝠王轻功之高，当真世上无双，手中虽抱着一个男子，殷梨亭等又那里追赶得上？
　　第二个圈子将要兜完，宋青书猛地立定，叫道：“赵灵珠师叔、贝锦仪师叔，请向离位包抄，丁敏君师叔、李明霞师叔，请向震位堵截……”
　　他随口呼喝，号令峨嵋派的三十多名弟子分占八卦方位。峨嵋众人正当群龙无首之际，听到他的号令之中自有一番威严，人人立即遵从。这么一来，青翼蝠王韦一笑已无法顺利大兜圈子，纵声尖笑，将手中抱着那人向空中掷去，疾驰而逝。
　　灭绝师太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弟子，只听韦一笑的声音隔着尘沙远远传来：“峨嵋派居然有这等人才，灭绝师太了不起啊。”这几句话显是称赞宋青书的。灭绝师太脸一沉，看手中那名弟子时，只见他咽喉上鲜血淋漓，露出两排齿印，已然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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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一笑对灭绝师太和峨嵋派，似乎没有很强烈的私人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灭绝师太此时还没有露出足够的狰狞，还没有仗着倚天剑的优势杀死足够多的明教教徒，或者还是其他的缘故，总之韦一笑不像后来范遥那样，表现出对灭绝师太的仇恨和厌恶（但是他后来倒是对陈友谅和宋青书表现过一次厌恶）。他对灭绝师太和峨嵋派，就是纯粹把他们当敌手而已，而且在敌对中，他能够看到并且承认，甚至称赞敌手的优点。韦一笑的胸怀光风霁月，初见端倪。

　　以下是百分之百的纯天然的胡说八道：
　　韦一笑同学，你这回抓的又是男弟子。上一回又挑的是男弟子旁边的地儿躺着，主动攻击你的静虚还是个中年尼姑，我看你是制造不出什么粉红泡泡来了。你就不能弄点绯闻出来增加人气吗？！
　　韦一笑：#= =||||
　　说不得：啊？殷离算不算？
　　韦一笑：你又开始八卦了？那是NPC情节！！！我不抓走殷离，张无忌就不会一个人孤军深入，然后被你捉住，带上光明顶！！后面的故事就没法讲了！我有的选吗？
　　殷离：T T 我委屈呀！金庸利用我推动情节进展，完了就把我搁在脑后整整10章，然后所有的人也都忘记我了。大家都得失忆症了。张无忌硬是好久没问，你们两个也不讨论一句，也不问问周颠：那一大活人哪儿去了？亏得之前还说想收我当徒弟呢！这是想当师父的态度吗？！
　　韦一笑（指说不得）：收徒弟那是他说的。他轻功也不错，你跟他当徒弟好了，耐心和脾气比我好一千倍。
　　说不得：阿离呀，这不是我们的错，这是金庸的问题！！（锲而不舍地八卦）韩姬算不算呀？
　　韦一笑：#= =|||| 把你踹到碧水寒潭里算了……

　　1.2.5锐金旗
　　当晚，峨嵋派众人与殷梨亭、宋青书看到远处崆峒派放出的烟火，前往支援，所见是锐金、洪水、烈火三旗，会斗崆峒派、华山派、昆仑派。旁边天鹰教的300余人在旁按兵不动。
　　宋青书献计支援原本已经占上风的昆仑，击溃锐金旗，以达到震慑当场、扭转战局的效果。
　　锐金旗是金庸用力浓墨重彩特写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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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派何太冲、班淑娴夫妇领着门人弟子对抗锐金旗本已颇占优势，峨嵋、武当两派一冲入，声势更是大盛。灭绝师太剑法凌厉绝伦，没一名明教的教众能挡得了她三剑，但见她高大的身形在人丛中穿插来去，东一刺，西一劈，瞬息间便有七名教众丧生在她长剑之下。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见情势不对，手挺狼牙棒抢上迎敌，才将灭绝师太挡住。十余招一过，灭绝师太展开峨嵋剑法，越打越快，竭力抢攻。但庄铮武艺甚精，一时竟和她斗个旗鼓相当。这时殷梨亭、宋青书、何太冲、班淑娴等人放手大杀，锐金旗下虽也不乏高手，便如何敌得过峨嵋、昆仑、武当三派联手，顷刻间死伤惨重。

　　庄铮砰砰砰三棒，将灭绝师太向后逼退一步，跟着又是一棒，搂头盖脸的压将下来。灭绝师太长剑斜走，在狼牙棒上一点，使一招“顺水推舟”，要将他狼牙棒带开。那知庄铮是明教中非同小可的人物，在武林中实可算得一流高手，他天生臂力奇大，内功外功俱臻上乘。这时狼牙棒上感到对方剑上内力，大喝一声，一股刚猛的臂力反弹出去，拍的一响，灭绝师太长剑断为三截。
　　灭绝师太兵刃断折，手臂酸麻，却不退开闪避，反手抽出背上负着的倚天剑，寒芒吞吐，电闪星飞，一招“铁锁横江”推送而上。庄铮猛觉手下一轻，狼牙棒生满尖齿的棒头已被倚天剑从中剖开，跟着半个头颅也被这柄锋利无匹的利剑削下。

　　锐金旗旗下诸人眼见掌旗使丧命，尽皆大声呼叫，红了眼不顾性命的狠斗，昆仑和峨嵋门下接连数人被杀。
　　洪水旗中一个叫道：“庄旗使殉教归天，锐金、烈火两旗退走，洪水旗断后。”烈火旗阵中旗号一变，应命向西退却。但锐金旗众人竟是愈斗愈狠，谁也不退。
　　洪水旗中那人又高声叫道：“洪水旗唐旗使有令，情势不利，锐金旗诸人速退。日后再为庄旗使报仇。”锐金旗中数人齐声叫道：“请洪水旗速退，将来为我们报仇雪恨。锐金旗兄弟，人人和庄旗使同生共死。”
　　洪水旗阵中突然扬起黑旗，一人声如巨雷，叫道：“锐金旗诸位兄弟，洪水旗决为你们复仇。”锐金旗中这时尚剩下七十余人，齐声叫道：“多谢唐旗使。”只见洪水旗旗帜翻动，向西退走。华山、崆峒两派见敌人阵容严整，断后者二十余人手持金光闪闪的圆筒，不知有何古怪，便也不敢追击。各人回过头来，向锐金旗夹攻。

　　这时情势已定，昆仑、峨嵋、武当、华山、崆峒五派围攻明教锐金旗，除了武当派只到二人，其余四派都是精英尽出。锐金旗掌旗使已死，群龙无首，自然不是对手，但旗下诸人竟然个个重义，视死如归，决意追随庄铮殉教。
　　殷梨亭杀了数名教众，颇觉胜之不武，大声叫道：“魔教妖人听着：你们眼前只有死路一条，赶快抛下兵刃投降，饶你们不死。”那掌旗副使哈哈笑道：“你把我明教教众忒也瞧得小了。庄大哥已死，我们岂愿再活？”殷梨亭叫道：“昆仑、峨嵋、华山、崆峒诸派的朋友，大伙儿退后十步，让这批妖人投降。”各人纷纷后退。

　　灭绝师太却恨极了魔教，兀自挥剑狂杀。倚天剑剑锋到处，剑折刀断，肢残头飞。峨嵋派弟子见师父不退，已经退下了的又再抢上厮杀，变成了峨嵋派独斗锐金旗的局面。
　　明教锐金旗下教众尚有六十余人，武功了得的好手也有二十余人，在掌旗副使吴劲草率领下，与峨嵋派的三十余人相抗，以二敌一，原可稳占上风。但灭绝师太的倚天剑实在太过锋锐，她剑招又是凌厉之极，青霜到处，所向披靡，霎时之间，又有七八人丧于剑下。
　　……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只见锐金旗数十人手中兵刃已尽数断折，一来四面昆仑、华山、崆峒诸派人众团团围住，二来教众也不想逃遁，各凭空手和峨嵋群弟子搏斗。
　　灭绝师太虽然痛恨魔教，但她以一派掌门之尊，不愿用兵刃屠杀赤手空拳之徒，左手手指连伸，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四下飘动，片刻之间，已将锐金旗的五十多人点住穴道。各人呆呆直立，无法动弹。旁观众人见灭绝师太显了这等高强身手，尽皆喝采。
　　……
　　东方朝日将升，朦朦胧胧的光芒射在灭绝师太高大的身形之上，照出长长的影子，威武之中，带着几分凄凉恐怖之感。她有心要挫折魔教的锐气，不愿就此一剑将他们杀了，厉声喝道：“魔教的人听着：那一个想活命的，只须出声求饶，便放你们走路。”
　　隔了半晌，只听得嘿嘿、哈哈、呵呵之声不绝，明教众人一齐大笑，声音响亮。

　　灭绝师太怒道：“有什么好笑？”锐金旗掌旗副使吴劲草朗声道：“我们和庄大哥誓共生死，快快将我们杀了。”灭绝师太哼了一声，说道：“好啊，这当儿还充英雄好汉！你想死得爽快，没这么容易。”长剑轻轻一颤，已将他的右臂斩了下来。

　　吴劲草哈哈一笑，神色自若，说道：“明教替天行道，济世救民，生死始终如一。老贼尼想要我们屈膝投降，乘早别妄想了。”
　　灭绝师太愈益愤怒，刷刷刷三剑，又斩下三名教众的手臂，问第五人道：“你求不求饶？”那人骂道：“放你老尼姑的狗臭屁！”
　　……
　　吴劲草大声叫道：“曾相公，不用跟这老贼尼多说。我们宁可个个死在老贼尼的手下，何必要她假作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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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金旗在这里更近于一种群体形象的塑造，而非着力对某一个人进行刻画。在那一天之后，明教还会面临更大的危机，不留住有用之身，此刻就决定殉教，大概是真的算不上“智”。只是愿与掌旗使同死，没有上升到民族、国家的高度，甚至不能说着百分之一百地为整个明教考虑，大概也只算“小义”而不是“大义”。但是那一刻，他们完全不惧死亡的“勇”和宁死不屈、绝不因为威胁就改变自己的立场和信仰的精神还是非常令人动容。
　　金庸在这里用名字对锐金旗表示了嘉许，“疾风知劲草”是也。
　　五行旗的人物形象是明教高层里最模糊的，各个掌旗使基本都是打酱油的角色，差不多只出现个名字，个性基本没有。吴劲草算是其中看着最有血有肉、像个真人的了，但是他是写来代表整个锐金旗的。
　　那个连名字也没有的锐金旗教众，看着灭绝师太斩了4个人的手臂之后，被问：“你求不求饶？”他骂出：“放你老尼姑的狗臭屁！”这一句时，是可谓大丈夫是也。

　　后张无忌因不能够忍心坐视灭绝师太这种虐杀行径，出来阻止，而且一厢情愿地恳请双方罢斗，灭绝师太挖苦讥讽之后说：“你接得住我三掌，我便放了这些人走路。”

　　顺便说一句，灭绝师太在砍锐金旗教众手臂，张无忌出来接灭绝师太三掌的时候，韦一笑可能到了附近。但他即使就在旁边，不曾、也不会现身出来。一个人是对付不了在场四个大派的精英的，即使正面对战、单挑灭绝师太都是相当吃亏、不利的事情（灭绝的倚天剑，他的阴寒之毒什么的），还有天鹰教在旁，这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不如先静观其变。他后来在19章惊变之下，体现的那种冷静镇定，是他非常重要的特质之一。想看韦一笑跟锐金旗的人一样热血或者张无忌一样心地柔软，那大概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张无忌接灭绝师太前两掌的时候，被打得接连吐血，看着情形甚是危殆。这时候，殷野王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