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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冬眠蛇 ...

  •   洞窟里,一枚极寒之晶挂在顶上,下面盘踞着一条约莫一丈左右的黑色小蛇。
      年雾先是把极寒之晶拿了下来,随后去看了那小蛇的情况。

      小蛇长的非常可爱,黑得像是一块墨玉,并不像一些毒蛇长着可怖的三角形的头,它的头是圆圆墩墩的那种。但这类长条生物,还都是黑色,虽然大小差别太多……还是让年雾有点后怕。她面色复杂地绕过了小蛇,发现这洞窟已无其他宝贝,倒是因为极寒之晶的缘故,这里冷得已经长出了几朵雪莲,看品质已有千百年,这下年雾才放下了戒备,雪莲根系周围的冻土也很结实,不是临时所能布置的,这所洞府和皇帝没有关系。

      重新回到小蛇身边,年雾才敢小心伸手仔细查看。

      小蛇大约筑基五阶的修为,早就冻僵了,年雾心想,也许这所洞府是一位妖修大能的,他没能在绝天地通之前飞升,只好在死前为子女设置好冬眠之所。
      原因很简单,绝天地通之后,妖修几乎不能生存,像狐美人之流,如此狠辣的吸人精血,在之前必定已到金丹了,现在只能卡在筑基三阶,连基本的化形都做不好,可见其艰难。而妖修吸□□血虽然不违天道,但和很多清修心法相冲突,要是没选对功法,滋生心魔,乃至神智丧失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位大能一定是很疼爱小蛇,才让他在这灵气富裕之所冬眠,希望有一日真的能打通天地之道,让灵气重回大地。如果没有出现意外,小蛇说不定真的可以活到灵脉耗尽。
      想到这里年雾有些窘迫,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坏事。

      她的手上还有炎火决的热气,被高温所暖,小蛇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一双清亮的黄色眼睛。
      好可爱!

      圆圆墩墩的头,圆圆亮亮的眼睛,年雾的心一下子软了。她笑着和小蛇打招呼。她拿了人家的极寒之晶,现在心里还有点愧疚。当然愧疚是愧疚的,要她拿出来是不可能的。年雾想了想:“我可以每月给你喂三滴血,助你修行,可好?”

      小蛇先是看了看她的断手,年雾解释说:“没什么大碍,修行之路总是艰难的,现在已经大好了。”
      然后小蛇点了点头,声音是软软的少年音:“好吧,可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年雾本想说自己叫年雾,但想到自己本就不是年家人,虽然身躯奇异,但是说到底还是个弃婴,可以说是无姓之人。看到年雾犹豫,小蛇蹭蹭她的手心:“怎么了?不能告诉我吗?”
      年雾一时也不知道改个什么名好,索性仍旧报了年雾二字。
      小蛇点点头:“好,那你记住,我叫甄墨。”

      年雾念了两声甄墨:“好,我记住了。”
      小蛇圆圆的眼睛盯了盯她,似在回味什么。
      年雾一手将小蛇捧起,消除了身上的炎火决,随口嘱咐:“以后不要这样随便相信别人了。”
      闻言,小蛇甄墨圆圆的头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想笑,又像是嘲讽,这个神情转瞬即逝,年雾没有注意到,他伸出分叉的舌尖舔了舔年雾的手腕内侧:“我娘算过,来叫醒我的是我的命中贵人,不然我也不会随便相信别人的。”

      年雾被舔的手腕一抖,皇帝也喜欢摩挲她的手腕内侧,很是缠绵眷恋。她转念一想,如若这位妖修大能算到自己会来,那就说明她确实不该窝在那肮脏地方,出来历练闯荡才是她的命途。年雾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把小蛇放到秘法鼎里,让山乳滋养着它,同时教会了它秘法鼎的使用方法。灵气银水和山乳相容,小蛇在里面会舒服很多。

      小蛇盘在鼎里,他在极寒之晶笼罩的洞窟里等了三天才等到年雾来,以这个身外化身的筑基功力,确实有些艰难,在灵气银水里泡泡也好。想到以前都是和年雾嘴对嘴灌流浆的,小蛇圆圆的眼睛泛出一丝渴求,它的舌尖还残余着年雾手腕的那种触感,它还想亲近亲近她。
      好想把她关到泰清殿里去,我是不是不该这样迂回?
      小蛇这样想着,悄悄地攀上了鼎沿。

      年雾正坐在石凳上,她没了一臂,但气质决然,仍然美的惊心动魄,合他心意。
      她十三岁的时候,才多小呀,还是个人类幼崽,整天板着一张脸,杀得魔头却也是最多,当时他就盯上了这个姑娘,要她好好长大,做一顿美味食粮。难道只有谢灵记得吗?小蛇嗤之以鼻,下一秒却看见年雾单手展开了一副画卷——正是谢灵给她画的那幅!

      它清亮的眼睛红了一红,呲了一下牙,重新钻进了鼎内。

      年雾其实也并没有别的意思。
      谢灵曾经入了她的梦,就是在告诫她,皇帝与她,不仅算是“人神殊途”,还是“食物”关系,可惜年雾最后没守住,也许是神魂缠绵太舒服了吧,想到这里,她的脸红了红,随后平复下来,把卷轴重新放回储物骨里。拿了这卷画轴,就是要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坚定本心,踏行大道。

      坚定道心之后,年雾修炼愈发刻苦,每每天还没亮,就执剑往山巅的练剑坪修习剑法——练剑坪是她一剑刻出来的。
      到了天光大亮,她又回到洞府,借灵脉修炼。
      天色渐暗之时,她又挂起搜罗来的夜光鲛珠,“挑灯夜读”,研习炼丹、画符、炼器、种植,现在她库存的各类丹药黄符已经快把储物骨装满了。
      另外,她每日只喝一滴山乳,用来清净身体。炼体一直是她的目标,但是炼体之所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找到的,现下只能先用山乳养着。

      小蛇每天看着她用自己宝藏的神剑“朔洄”练习剑法,用鲛人上供的夜光鲛珠夜读,用他的各类宝物修炼……心里虽然很复杂,但是想想年雾本身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也就释然了。

      终于有一天,年雾忍不住和小蛇甄墨说:“为何你不修炼?”

      年雾现在可是把大多数的山乳都让给了这条小蛇,每月还给它喂血,之前小蛇不用吸食其他精血就能修炼到筑基五阶,可见其天资也好。可是她每天都很努力,相反小蛇每天都很懈怠,大多数时间只是睡觉、在她身边睡觉、在她身上睡觉和看着她修炼。这让年雾很困惑。

      小蛇原本就是龙兽的身外化身,一道分身虚影而已,除了亲近年雾,它就没有别的需求了。

      它圆圆的眼睛看了看年雾,说:“我们妖修自有妖修的传承,你也知道吧,我们不能胡乱修习别的功法。”
      年雾点点头。
      小蛇说的煞有其事:“我……我之前可是一直在观察你,看你是不是好人,才不是在偷懒……这些话,我是相信你才和你说的。”

      小蛇的声音软软绵绵,年雾想起和它初遇的时候,自己还告诫它不要轻信别人,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她用仅剩的一只手爱怜地抚摸着它的头,眼睛里细碎的闪光,年雾温和地笑着说:“好,那你要和我说什么?”
      以前年雾也曾经抚摸过他的身体,也曾经笑着和他说话,甚至和他神魂交缠,最是亲密不过,但是看见这女人现在这副面孔,他才知道这是不同的。此刻龙兽的本体在上京城之中,也是又怒又酸,他本来只是想吃年雾而已,后来又想着养在身边,做他的爱宠,他宠信她,纵容她,只是想要她百依百顺,但现在他又想要年雾能天天在他身边,这样笑着和他说话。

      小蛇说:“我娘给我留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处宝地,叫丹火流朱池,里面有很多好东西,我娘留给我的传承也在那里。同时,你也可以在池子里炼体,如果你带我去……我还可以分你一点。”

      年雾点了点头:“没问题,我正缺炼体的地方。”

      她很开心,觉得不仅自己是小蛇的“贵人”,这条可爱贴心的小蛇也是自己的“贵人”。

      年雾之前在洞府里种了一些葫芦,等它们成熟后,掏空晒干,炼成葫芦宝瓶,把储物骨里的丹药挪了一点出去,又在几个宝瓶里装了山乳。
      装好山乳,张贵妃那瓶碎裂的山乳有些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她脑海里,年雾此刻只觉得恍如隔世,她眼神清亮,毫无怨怼,已经能笑着回忆所有往事。

      见年雾还想处理洞府里的灵植,小蛇叫住了她:“你在干什么?”
      年雾说:“这些灵植比较珍贵,我想先处理了,我们一去,恐怕没有几年不能回来,我怕……”
      小蛇明白了年雾的未尽之语,它摇摇头:“你放心吧,我娘在整座山脉外设了三层结界,其他人是进不来的。”说到这里,小蛇奇怪地问年雾,“我还觉得奇怪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龙兽先带她进来,才装模作样地在外面下了禁制。

      年雾思索了一下:“我的天行舟有隐蔽之能,也许骗过了结界吧。”

      居然自己圆上了,小蛇在心里暗笑两声,说:“好,你要是有天行舟这样的法宝,我们赶路也会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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