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游烛子

12、十二

　　子安小心地将衣服剪开，尽量不碰到伤口。掀开衣服，子安定睛一看发现在岳一缃的后背上，除去碎木头插出的血口，在他腋下向上绕过肩膀有两条发青发紫的勒痕。
　　“啧，小屁孩可真是个闷葫芦，疼也不说。”叹了口气，子安手上动作是将药粉撒到他身上而脑子却回到了千年前。
　　千年前人间以战乱为主题，在世界东方有两支势力争夺主权。
　　一为今日大成国，其从西南部崛起，从弱小到深得民心再到一统东方；另一为当时霸主庾国，势力强大难以打倒。
　　秋深大风，躲在断崖下的两人，一个身中数箭，奄奄一息；另一个便是自任冥王以来第一次来到凡间的子安。
　　也是巧，子安当初之所以能坐上冥王的宝座在于身为领军大将，其随前天帝统一三界中所立下的功德。而其千年前上到凡间成了庾国大将，再次统帅三军。
　　不过此时躲在断崖下的他还只是军队里的无名小卒，身边中剑倒地的男人是与他同在岷南贤人处求学的竹选。
　　来到凡间之前子安刚刚修炼了一些高高高好精的法术，法力过多甚至外溢；速度之快叫其有时不能控制。
　　所以他封印了自己的法力，几乎凡人，以至于现在面对身前这具徘徊死亡边缘身体茫然无措。
　　“竹选，快和我说说话。”子安脱下衣服压在他的溢血的伤口上，两支手试着拔下湿漉的断箭。
　　大概是太疼了，竹选颤巍地手无力抓住子安的手臂道：“追兵已经走了吗？”
　　子安向上探了探，两人落下来时正好跌在了一块突出大石旁，尚有精力的子安抓住机会将竹选脱进大石下，再慌忙用土掩盖粘上血的沙土。
　　“放心，已经走了。”
　　“那……我们是暂时安……安全了，对吗？”竹选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脸色惨白失去血色。
　　子安皱着眉，重重地点头。一时间一种即将生离死别的苗头涌上他的心头，他摸下湿润眼角的泪，着急道：“是的，是的。快和我说说话，快啊！”
　　“再……说啊，你一句我一句，一来一往，不甚善哉？”
　　“不不不，你要一直说，我不想我说完了却听不见你的声音了。”子安想起自己三界统一时虽是个凡人，但那时的人身体好得出奇，一些重伤自然而然地便好了。
　　而今竹选身体本就柔弱，不善武力，免疫力低下遇见这样的事情，极大可能下会是死路一条。
　　“好……我在说……说向……念向……想着……说向……念向……想着……”
　　“师傅，我……疼。”突然岳一缃一句哀嚎将子安拉回现在。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醒了。
　　“抱……抱歉，我下手轻点。”子安嘴里应和着，眼神却不多见地慌忙乱瞟。
　　岳一缃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没有道出只是疑问道：“师傅，你不打算先把木头拔出来再上药吗？”
　　啊……大爷的，真是糊涂了。
　　子安这才发现自己晃神间直接将药粉沿着木头，垂直撒进了伤口里。难怪小徒弟会被痛醒。
　　“你……忍忍，我现在拔。”说着子安便上手以最快速度将所有木头该拔的拔，该挑出的挑出。叫岳一缃的身体反应了好一会儿。
　　“师……师傅，不痛诶！”岳一缃侧过头来，将双手叠在下巴下，笑容满面，满是意外一情。
　　子安冷笑一声，拿出一瓶新药瓶道：“后劲等下就来了。”
　　岳一缃：嗯？
　　子安的嘴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岳一缃正疑惑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上一阵剧痛袭来，来着犹如电击过般的酥麻感一起起痛击他的神经。
　　“啊！”岳一缃一声仰头大叫，叫得是房屋抖三抖；叫得是房屋外的村民一阵冷吸气。
　　子安憋笑看了一眼满脸全红，青筋暴起的岳一缃摇了摇头，心想：“真不亏是个小屁孩，叫得真是畅快。”
　　“师……师傅，这后劲太……太厉害了！”岳一缃“咚”地一声埋下头去，声音打颤。
　　“别慌，还有。”子安淡淡道。
　　“还有！”岳一缃吓得抬起来，结果因为用力过猛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背的伤口一股热血涌出。
　　“手给我，我先给你止血。”
　　握住后，子安就慢慢地向内输入法力。别看法力缓缓溜出子安的手，但是进了岳一缃的体内可就不一样了，它们一路快风，直堵伤口处叫血不得溜出，随后再配合岳一缃自身的治愈系统加快伤口愈合。
　　“师傅啊，你怎么知道用法力就可以治病啊？”
　　子安还正研究秀英给的一坨药瓶，听到他问了下意识里回答道：“很久之前无意中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啊？”
　　“嘶，你这小屁孩怎么问题那么多？”子安一瞟床上这个瞪大双眼，满脸天真的稚气面庞，心想道：“反正小屁孩一个。”
　　“就是以前也有一个人和你一样身子被插穿了。那个时候身边没药，单用衣物压血也不是长久之计。无意中想到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力输入说不定可以起作用，结果真起作用了。”说罢，子安无意识里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突地，子安收了笑容，面露严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再找人。”
　　岳一缃微微张大眼，随后躲开子安逼人的眼神道：“就是昨天你和别人说话时候，无意中听见的。师……师傅，我真是无意中听见的，不是有意的。”
　　随着他抓紧子安的手，子安轻轻叹了口气道：“没事，别紧张。”
　　待到子安觉得法力输入足够后，便迅速地将后续步骤也安排上了。其实在药粉摸上后，后面的步骤也不是很疼了，渐渐地岳一缃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欢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