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66、偷得蓝府半日闲

　　果然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回到家的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我才从温暖的被窝儿中睁开眼。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是一种多么平凡又奢侈的幸福啊！

　　“公子，您醒了吗？”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门外传来清风的声音，如果这不是一个古代社会，我真怀疑是否在我的房间装了摄像头或窃听器，清风总能在我起床后适时出现。

　　“嗯，进来吧。”有点儿饿了，想吃琴姨做的甜点，清风进来，就看到抚着干瘪肚子的我。

　　“公子饿了吧，要不要先吃些点心？”清风了然地笑笑，举了举手上的托盘。

　　“先更衣洗漱吧。” 睁眼就吃这种习惯，我还真没有。

　　“他们呢？”

　　“葛大哥说去鸿泽楼看看，一早就出去了，展公子跟君少爷一起出去了。璘少爷一早就去给老爷和各位夫人请安，现在好像在少夫人那儿。”

　　唉？竟然都有自己的事，头一回在家里没被众星捧月地围着。

　　“公子，您怎么又躺下啦？”清风转个身去端水，没想到一回头，穿好衣服的公子又躺回床上了。四脚朝天、披头散发，不见一丝风雅，被公子的仰慕者见了，不得下巴脱臼才怪。

　　“不是没事吗，我已经很久没睡这么舒服的床了，能多躺会儿就多躺会儿。”

　　“可是公子，快到午膳时间了，您不是也饿了吗？而且您从街上带回的那个孩子，已经等了您一上午了。”

　　“孩子？……啊，那个左千啊，他等我干嘛？”

　　“因为您没吩咐具体让他干什么，葛大哥记得您说让他跟着辰少爷，就让他去找辰少爷，但那孩子死活不去，就让他来找您了。”

　　“唉！小鬼就是小鬼，走吧，那小鬼也该等烦了。”一个挺身从床上起来，清风欲给我束发，我皱了皱眉，他无奈地笑笑，拣了条与衣服同色系的淡蓝发带，替我将头发松松地束在身后。在家里，我总是这样的，清风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突然觉得清风很有那种黑燕尾服、白手套的超级管家潜质。

　　“公子？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清风下意识地摸摸脸。

　　“啊？没什么，你改天可以试一下黑色的衣服。”如果再加一副金丝边眼镜就完美了。

　　左千一直在清染阁的正厅等我，但我并没有去那里，而是去了内室的偏厅。除了那里比较暖和外，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张柔软舒适的贵妃榻，并且与书房相通，想要舞个文弄个墨的很方便。

　　“公子，左千带来了。”

　　左千进来时，我已经歪在了贵妃榻上，吃着清风端着的点心。琴姨的手艺虽然没话说，但是在这里吃不到蛋糕，没有奶油巧克力的日子，总是一大遗憾。感慨于此的我只能闭上眼，回忆一下那绵延丝滑、细腻诱人的感觉，因此并没有注意来人。

　　“左千给主子请安。”左千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本来跟忆染回家，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很厉害，那么轻易地识破了自己。进了蓝府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跟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主子。经过蓝府丫环仆役们的宣传灌输、崇拜论洗脑，他已经完全臣服于忆染，拜倒在他的……呃……长袍下。

　　“公子……”见公子又神游在外，清风轻声提醒。

　　“啊……”眼看就到嘴里了，清风的声音融化了我的蛋糕，睁开眼却是清风含笑的眼睛，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玫瑰糕一股脑全塞进嘴里。

　　“人来了？”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手一伸，暖暖的菊花茶递到手上，温度刚好，再一伸手，茶杯被拿走，带着体温的丝帕轻轻拭上唇角。

　　“是，公子。”

　　左千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感到一道寒光射向自己，原来自己大咧咧地直视主子，被那个清风瞪了。虽然很想瞪回去，但为了给主子留下好印象，还是慢慢低下了头，再一次朗声问安。

　　“左千给主子请安。”

　　“不用叫主子，在蓝家叫我染少爷就好了，你……你是街上那个小贼？”

　　“啊？”

　　“啊！真的是那个小贼啊！”我开心地盘腿坐起，真是好运，就觉得那孩子的眼睛很有灵气，没想到洗干净了真是个正太。唇红、齿白，纯的惊人的黑眼黑发，如果穿一身洋装的话，那就是……白雪公主！

　　“小的叫左千！” 左千郁闷，什么小贼小贼的，明明给人家取了名字。

　　“好吧，那么……小千，如果你愿意的话，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我想我有必要知道自己带回的是否是个安全的人。”正对着左千，我摆好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我是孤儿，父母都病死了，我从元宁流浪到天玺的。”

　　“这样啊……”他在说谎，嘴上说着父母病死了，眼神却透露出愤怒、鄙视，在街上时衣服虽然破旧，但也看得出是岁暮的服饰。从天玺东南边的元宁国要怎样流浪，才会经过天玺西北的岁暮后再到达天玺呢？

　　“我……我虽然偷东西，但没有做过别的坏事，而且我只偷看起来很有钱的人的……我……”好像看出我的怀疑，左千激动地解释，以证明他是个安全的人。

　　“你不想跟着子辰？”

　　“啊？我……”左千有些跟不上忆染跳跃的思路。

　　“念过书吗？”

　　“上过几天私塾……”左千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些，难道不怀疑他了吗？

　　“这样的话……你看，子君和璘的程度你现在是跟不上的，子辰的话，应该没问题。”

　　“……”

　　“公子的意思是，以你的程度，只有跟在辰少爷身边，才能学到东西。”左千看来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楞盯着我没反应，清风便替我解释。

　　“主子，是让我……”

　　“当然，我不收留没用的人，习文、习武你可以自己选，也可以都学，跟子辰一起。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毕竟不学这些你也是有些资本的……”

　　“公子，难道您……”虽然最后一句几乎是嘟囔出的自言自语，但清风还是听到了。

　　“啊！没有啦，我们这儿又不是岁暮，不可能会有那种业务啦。除非开店开到岁暮，而且那样抢凌啸歌的生意也不太好吧！”清风的感觉可真是灵敏，但这小鬼真得很有做小倌、男宠的资本。

　　“主子，我跟着您不成吗？不用习文练武的时候？”

　　“都说了，不用叫主子了嘛，……算了，跟着我的话，可能会对你的成长不太好哦！”

　　“为什么，跟着主子不是会学到更多的东西吗？”

　　“可是……”怎么跟他说呢？唉！受不了这小鬼灼人的热情眼神。

　　“那么，你想到青楼跟公子学什么？”

　　“青……青楼？”

　　“是啊，公子只要不用进宫，最常去的就是青楼。”从没见过这样的清风，虽然还是柔柔的语调，感觉却是处处透着锋利。

　　“我……我……”左千到底还是小孩子，被清风逼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你想跟着我的话，就先学好本事吧，现在先跟在子辰身边，他学什么你也都跟着一起学。你们俩应该差不多大吧，很快就会玩儿到一起的。”

　　“……是。”

　　“啊！对了，你几岁？”

　　“十岁。”

　　“什么？你说十岁？”难道是子辰发育得太好吗？为什么这个十岁的跟七岁的子辰差不多高，甚至感觉比子辰还要瘦弱！

　　“左千，现在，你马上去找琴姨，告诉他我让你按我刚回家时的那个餐谱吃饭，现在就去，琴姨，认得吗？”

　　“……嗯。”左千迷迷糊糊的按我的吩咐去找琴姨，如果他也可以每天六餐、多喝牛奶，应该很快就会长高吧。

　　“公子，要不要吃些水果，商队刚从南方带回一些新鲜水果呢！”清风开口，又是平时那种溺死人的妩媚。

　　“清风，你刚刚是不是有点儿凶了啊，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虽然那样是坚决地斩断了那小鬼相跟着我的想法。

　　“是吗？清风只是想让那小鬼早些断了念头，不要再缠着公子嘛！若是太凶了，清风以后会注意的。”

　　“啊，也没什么，我再躺会儿，吃饭叫我吧。”

　　“是，公子。”不需要别人，公子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伺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