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须臾之后》悲悲

19、第 19 章

　　一下山，苏谨卓带着程檬去了当地一家医院。对打小爱折腾的程檬来说，医院仍然是一个让她想立刻逃跑的地方。闻着刺鼻的福尔马林，看到来来往往端着药品和针管的护士，她一个头瞬间两个大。想起上次扭伤后去医院，自己的脖子被一个带厚厚老式眼镜的女医生没有任何同情心地捏得死去活来，那个心就扑哧扑哧跳得直快。

　　坐在椅子拉了拉正在看X片的苏谨卓的衣角，“应该没伤到筋骨，已经没那么疼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苏谨卓，我们回去吧。”

　　听到程檬无意中撒娇的口气，苏谨卓难得开起玩笑，“不要，要是真伤到筋骨，我岂不是要对你负责很久很久？”

　　不理会他的玩笑话，现在的程檬只想快点从医院逃之夭夭，“苏谨卓，唉，反正我没带钱，你要坚持让我看医生，也只能你付钱。”一路从山上下来不断聊天的两人已经熟络起来，程檬恢
　　复赖皮本色，誓将无赖进行到底。

　　“好啊，反正某人还白给了我五百块钱。”现在的程檬终于恢复从前的样子，不再对自己谢来谢去，苏谨卓兴致更加高涨。

　　“不管，那五百块快快还给我，没看到姐姐我连温饱都成问题了吗？还来还来。”程檬将手伸进苏谨卓的衣兜里胡乱摸着。

　　哈哈大笑起来，将正在摸着衣兜的程檬半拖半抱起来往门诊部走去，“唉，当初是谁死皮赖脸把钱丢给我的，还好意思要回来？”

　　把X光片拿给一位老医生，苏谨卓将程檬硬塞到椅子上牵制住双手，“别乱动，让医生好好看，不然以后有你好受。”

　　整个过程里不断听到程檬杀猪般的鬼哭狼嚎，还有断断续续地求饶声。这儿哪儿是什么白衣圣手，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心狠手辣！看到自己的脚在老医生的手里不停扭曲来扭曲去，传来阵阵疼痛，程檬想咬牙自尽的心都有了。

　　后来终于在程檬都快疼得昏过去前，治疗完美落幕。

　　“没大碍了，近几个月要尽量少运动，多修养修养。记得要喷药，每天三次。”将药单递给苏谨卓，老医生习以为常地说。唉，现在这些女孩金贵得经不起一点疼痛，稍稍扭一下就疼得稀里哗啦。

　　看着疼得脸色苍白的程檬，苏谨卓将她扶回大厅椅子上，就去药房取药。

　　“这些老古董，哪儿是在治病疗伤，纯粹就是在杀人害命！”等苏谨卓回来后，程檬的脸色恢复少许的红润，咬牙切齿地抱怨。

　　哪儿还是什么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女土匪，典型的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孩子模样，原来这胆大的程檬这么怕上医院，“好了，脚应该没多大问题。九点过了，现在回C市已经不可能了，还是去找个旅馆住下吧。”

　　扶起还在咒骂着医院的程檬，听到她嘴里不断蹦出的脏话，苏谨卓想恐怕自己以前在她嘴里比这家医院的下场还要来得惨烈。

　　马崇镇不大，很快两人就找到一家旅馆，分别开了两个单人间，将程檬小心扶进房间，给她打好洗脸水洗脚水。苏谨卓第一次这样鞍前马后照顾人，不得不自嘲，从何时何地开始在这个程檬面前就失了风度，总是一而再再而三为她破例。原本任何时候都可以放着她坐视不理，却次次出乎意料。抱喝得醉醺醺的她回寝室，帮她找回丢失的钱包手机，现在又扶她下山陪她去医院照顾她洗漱。这个丫头对着自己也一次比一次更加亲近友善，也能如朋友一般笑笑闹闹。想到程檬如今看向自己总是带着笑意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一口一口的“苏谨卓”“苏谨卓”脆生生叫着，心不由柔和了几分，其实这个小师妹也能如此可爱。

　　“你休息吧。我在隔壁，有问题喊一声就好。”

　　今天如果没有碰到苏谨卓，不知道自己还要吃多少苦头，流多少眼泪。万幸每次有困难遇见他时，他都对过去既往不咎，毫不介怀地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苏谨卓，你真好。以前我那样对你，你每次还能这样帮助我。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尽管说。”这苏帅太仗义了。

　　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说话口气和男生一样，程檬坐在床上信誓旦旦。“好，以后有问题找程檬，我记着了。快休息吧。”苏谨卓忍不住拍拍她的脑袋，轻笑着走出房间。

　　钻进被窝，想着以后多出一个不仅仗义，而且人又帅翻众人的兄弟，她忘记脚伤和疼痛，给乔易打了个电话汇报大概情况后就笑意朦胧地进入了梦乡。

　　一向懒床的程檬一夜好梦地睡到10点过才被苏谨卓敲门叫醒。神清气爽的穿好衣服洗漱完就跟着苏谨卓赶回马崇山脚下的集合点，再坐昨天的大巴回C大。

　　从出租车上下来，远远就看见乔易叉着腰站在前面四处张望。一转头看见程檬笑嘻嘻地一瘸一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路小跑过来对着程檬的脑袋就是一个栗暴。“你这个不省心的祸篓子，想气死我是不是？”

　　程檬连忙护住脑袋，乔易这女人太凶残了，脑袋瓜子都快被她给敲成脑震荡，“轻点儿，你又在欺负伤号！”

　　“你还好意思提自己是伤号？你知不知道我整晚有多担心你，后来琉笙打电话过来又有多焦急？”

　　乔易不顾众人在身后，发起飚。一旁的王译走过来，“乔易，算了算了。有苏帅在，程檬这不是好好的吗？她受伤也正痛着，别生气了。”

　　“程檬昨天还算幸运，没有真正的伤到筋骨，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好。”苏谨卓也帮着程檬说道。

　　“乔易，对不起，昨晚害得你担心那么久。”想到昨天的情况，程檬把头低低地埋下。

　　这个祸害只要一犯错就一副小媳妇模样，看到两人都帮着程檬说话，程檬伤得也不算太厉害，乔易暂时平息了怒火，小心翼翼扶过她，“还好有苏师兄，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回程的路上程檬都在向乔易夸张描述昨天她的脚踝肿得有多严重，那个老医生又有多出手不留情，还特意偷看了坐在后排的苏谨卓几眼压低声音向她赞扬苏帅的丰功伟绩。至此，苏谨卓在程檬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等同于助人为乐的雷锋同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