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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八章 上(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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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豆豆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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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个神徽的事情。” 黑发青年保持着那个半转身姿势不变,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只是带着那个职业性微笑斜眼看着众人,“这个图案是‘寒冰女神’的神徽。”
场面一片安静。
“寒冰女神?”过了大约五分钟,卷毛大叔面色古怪地开了口,“这是哪位女神的别称?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过,你这家伙不会是随口胡说来骗人的吧?”
在这个宇宙,万事万物的真名就是一种咒语,尤其是神祗、各位传奇等级的龙、恶魔、魔鬼等等大佬、甚至某些极高等级的施法职业的强大生物更是如此,一旦有人用语言说出对方的名字,不管相距多远、隔着多少位面,这些生物会立刻就感应到、甚至锁定这个说话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让这些个高人把你记住是多倒霉的一件事,没准儿赶上念叨神明高人的时候人家正心里不痛快呢,随手惩罚一下也说不定,于是吃亏吃得多了,人们在提及这些个神祗或高等级生物的时候,就开始使用语焉不详的代号,这些代号流传久了,便成为正式的别称。
所以伊维说出“寒冰女神”这四个字的时候,克莱恩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五六成,毕竟图案上有个雪花花纹在呢,只是他好歹也算是神职人员,却从没听说过哪位神祗的别称是这个,再加上反对伊维的话已经快成了习惯,这才回了一句话。
“克莱恩!”埃德加低喝一句,制止队友不太礼貌的怀疑话语,这才略带疑惑地询问起来: “伊维,我只听说过太阳神、战神、森林神什么的,这位女神还真是不知道,你再详细说说。”
虽然这话婉转许多,不过实际上和克莱恩的话也没什么差别。
黑发青年半眯着眼睛,黑眼珠在这两人脸上一扫,嘴角一翘似笑非笑,毫不在意他们的质疑:“你们没听说过是正常的,这是一位失踪了几千年上万年的女神,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呢。”
一位失踪的女神?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奈吉尔心中惊喜。因为自身漫长的寿命和本族长久的传承,精灵本就自诩为历史的记录者,现在听到这些散佚的传闻更是来个劲儿,蹬蹬蹬两三步跑过去扯着他的袖子直哼哼,连连催促伊维讲下去。
这么三扯两晃悠的,伊维摇摇头,本来想敲打敲打卷毛大叔的想法也只好放在一边,干干脆脆地将这位神祗的事情挑着重要部分说了一遍:
这位寒冰女神的真名叫做欧吕尔,别称是“寒冰黎明”或者“冰霜少女”,是一个只有“寒冷”和“冬天”这两项神职的弱等神力女神,从这名字就能猜出来,她是遥远而寒冷的北地神祗。
神祗也有各种感情好恶,对这个世界也有自己的各种看法,做事也会出现不同的方式,于是形成了不同的阵营,这位寒冰女神就是一位典型的邪恶者,虚荣、善变又冷酷,眼里只有自身利益,由于她自己的神力被风暴与毁灭之神塔烙斯夺取,于是她令北地的冬天愈发冰冷严酷,介意强迫更多人惧怕她的威势而信仰她,否则便用日夜无休的暴风雪杀戮泄愤。
神祗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来自与信徒,拥有越多的信徒、越虔诚的信徒,神祗的力量就会越大。而这位寒冰女神却对自己的信徒也毫不怜惜,对她的祈祷仪式必须选择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刻进行,信徒需要赤身裸体躺在雪地或者全身浸在冰冷的溪水中,空手握住一块冰块,直至用体温将其融化。她最爱的事情就是在寒冷季节用暴戾的风雪扑灭一切火焰,穿透墙壁和屋顶,尽情杀戮生命。
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神祗都非常热衷在凡人之中传播他们的生命观和世界观,各个等级的牧师、祭祀和主教就是神祗在尘世的代言人。主子是这样一位女神,她的信徒也几乎全都是像她一样心志残酷的人,她的牧师四处漫游,致力于散布严酷寒冬的威力,让所有人都惧怕女神与其代理人的力量,同时累积个人的财富与权势。除了有时对极地生物需存有三分爱惜,
她的牧师对其他生命则是毫无顾虑地尽情杀戮,每年都要用寒冷为武器夺走一个生命。遇到不够尊重女神或者没有敬献“保护费”的普通人,那么他将被无情的酷寒围绕,直到被冻成一座不会融化的冰雕。
“几千上万年前,众神之间爆发了神争之战,当年的战场就在北地和叶尔兰森林,这位寒冰女神也被卷入其中,随后便杳无音信了,也不知道是躲起来休眠、是远离神职领域,还是被战局各方势力绞杀,总之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黑发青年很随意地吹了声口哨,很明显,他对神祗毫无尊敬之心,“信仰她的教派被称为冰霜教派,教徒基本都集中在北地,因为对神明的祈祷长久得不到回应,已经消耗得剩不下几个人了。”
冰霜教派?
听到这个名字,精灵少年心中一动,他印象中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几个字,加上刚才发现青石板时候的灵光一闪,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众神录》还是《大陆古史》?奈吉尔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精窝子,和这位失踪的北地女神有关?”那边,眉头拧成麻花的还有一个卷毛大叔,“你这家伙说话之前难道就不动动脑子,除了那两个本身就是地精的神祗,也只有杀戮之神才会接纳地精信徒。你见过人类神祗会和这种贪婪肮脏胆小无脑的混球们打交道的?”
埃德加也开了口说话:“伊维,你胆子也太大了些,不管怎么说这位也是神祗,你怎么就毫不在乎地直接说出她的真名?万一这位女神并没有死,你不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咱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和神明对抗?”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早就不回应信徒的祈祷了吗,再说了,就算她没有死,也许等她来找我们麻烦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好几千年了,连骨头都找不到了。而且……”精灵少年撇撇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块青石板。
米兰妮看到他不知什么问题突然愣在原地,正想过来拍醒他,可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被猛然抬头的精灵吓了一跳。
“我……我想到了……”精灵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我看到过和‘冰霜教派’有关的记录,就在《英雄史传》上面就有记载,亚龙年代的英雄亚塔斯•赛柏(Artus Cimber)曾经和一队信仰冰霜教派的哥布林作战并取得胜利,而哥布林……就是地精的古称!”
◇ ◇ ◇
“在很多古书中,提到地精家族和地下侏儒家族都是用哥布林这个词语,只是用一些外表作为标识,比如黄皮哥布林、绿皮哥布林、红帽哥布林、黑帽哥布林等等。
“《英雄史传》则是一本记载第二纪历史中英雄人物的事迹,其中有一篇文章记载了人类英雄亚塔斯•赛柏的传说。年轻的冒险者在某处丛林神殿找到一项神物,而冰霜教派的哥布林对外宣称这项神物是属于女神的无上荣光,要求他交出来。赛柏当然不同意,于是哥布林开始攻击他所在的城市,最后赛柏使用神物击败了哥布林,成为神物真正的主人。”
精灵少年连说带比划地将这番话说完,估计是精灵一族博学多知的印象影响深远,他提出的这个依据没有被队友质疑,这个与冰霜教派有关的记录也揭开了始终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那丝疑惑——马蒂尔这个坠子已经戴了很久,好像从她被工会派到本镇工作时候就一直戴着,她十有八九就是冰霜教派的信徒,这也难怪她会和地精们合作,毕竟人家几千年前就有了共同的信仰。
讨论到最后,卷毛大叔还补充了一个细节,他和埃德加在之前那个房间做掉的最后一只熊地精,临死之前也提到了“降下无尽冰雪的女神”,两相一对照下,就连满心愤懑的米兰妮也放弃了对马蒂尔的幻想。
“那么,大家现在搜索一下这个房间,找找有没有两个人质的线索,还有镇长被抢走的货物,然后……然后我们就返回镇上吧。”情绪有些低沉的大胡子战士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埃德加你疯了吗,难道你还准备再回橡木镇?你就不怕马蒂尔再弄出点什么事情?”卷毛大叔恨恨地踢了一脚杂乱的干草。
“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大家出来时候身上一共只带了两天的口粮。”埃德加苦笑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条路一头是橡木镇一头是水柳镇,如果我们不回去,马蒂尔肯定知道我们发现了她的秘密,可是如果我们伪装得像一点,也许可以骗过她。”
“可是……”克莱恩“可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点什么,最后转头向不远处的半精灵小姐喊了一句:“米兰妮,你也说两句嘛。”
米兰妮充耳不闻地弯着腰在地上杂乱的骨头堆干草堆里面翻找着,自从确认了吧女姐姐的嫌疑开始,她就好像变成了一具无意识的木偶一样,沉默地遵从埃德加的指令做事。
看到她这个样子,埃德加摇摇头,低声叹了口气:“克莱恩,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从北部丘陵横插,绕路去别的什么镇子,以后再不回橡木镇。反正带上那个水晶和这块石头作为证据,去冒险者工会直接说明马蒂尔的事情吧。”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站在对面的黑发青年:“伊维,我们三人大概就会这么行动了,你们呢?是和我们一样直接离开,还是准备趁夜返回镇上收拾东西?”
“队长,你确定我们这个任务真的就此结束了吗?”伊维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笑容,嘴里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
“伊维?”埃德加听到他这句问话,心里猛然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发青年嘴角的弧线越来越大,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显出几分诡异的神色:“你觉得,马蒂尔设出这么大一个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掩藏她是个冰霜教派信徒的身份!卷毛大叔正要得意洋洋地将这个回答甩到对方脸上,突然又愣住了——
他们是在这洞穴的最后一个房间里面才找到的这块青石板,而引诱他们接下任务是在几天前的镇子上。
“从我们进入丘陵开始,第一次野外遇袭还可以认为是偶然,第二次连陷阱都用上了,十几只地精围攻米兰妮一个人,第三次是我们用食物把他们引来的,可是你们自己想想地精的数量……马蒂尔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引诱到这里来,难道她就没想过我们能干掉那些个地精吗?”伊维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想想吧,这个洞穴,包括里面所有的地精,熊地精身上的神徽水晶,刻着神徽的青石板——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容易联想到她身上了,就算我们当中没有人知道这图案的含义,但是只要有一个人逃脱出去,找个规模大点的神殿问问就知道。那么她不惜暴露自己是寒冬女神信徒的身份也要把我们引诱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伊维好像还生怕自己的话不够吓人一样,继续给众人心中压下重重的大石:“看到了这些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这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们真的能平安无事地离开这个洞穴吗?”
卷毛大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神色又惊又疑:“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不认为这个洞穴会这么简单只是一个地精窝子。”黑发青年慢吞吞地说着,“就算我们当中没有人知道这个图案代表着寒冬女神的神徽,但是熊地精身上的水晶也足够暴露她和这群地精之间的关系了,那么她究竟想要从我们——准备点说是你们三个人身上,得到一些什么呢?单纯地为了杀人的话,找那些来往于各处的旅行者或者商队,不是更方便而安全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抬眼打量其他四个人的神色,见到大家都是一脸深思,才继续说下去:“这里的地精能聚集起这么大群的数量,自然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外面这个丘陵供不起这么多地精的吃吃喝喝,就算有马蒂尔给他们供应食物,这花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反过来说,这群地精宁可挨饿也不愿离开这个丘陵,这里面没有问题,可能吗?”
“就算这洞穴有问题,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把这些地精什么的都杀光了,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卷毛大叔双手频繁地挥舞着,说得口沫横飞,反正他就是看伊维不顺眼,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一定要反驳两句才行。
“谁说我们都杀光了?不是还有大地精呢吗?”黑发青年伸手捏捏奈吉尔的耳朵尖,“小家伙,你来说。”
“我、我来说?”精灵少年磕磕绊绊地把他们两人在通道内看到的鞋印连说带比划地说了出来,半精灵小姐沉默地接过埃德加手里的火把,转身走进了黑洞洞的通道。卷毛大叔叫了一声没看到她停下,狠狠瞪了伊维一眼,也举着火把跟了进去。
“哎你们两个……”大胡子战士叹了口气,不知是在说哪两个人,随即转身看向黑发青年:“好了伊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只是想提醒一句,这个洞穴还很大呢……”伊维诡秘地笑了起来。
进入通道查看的两人很快返回,脸上的表情都不算太好,尤其是米兰妮,一对墨绿眼眸血丝满布,直勾勾地瞪着黑发青年看了半天,才收回了视线。
埃德加也注意到了她不太对劲的表情动作,本想开口问一下,但是看到伊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他想了想也没说什么,转身询问克莱恩。
卷毛大叔先是三言两语地确认了之前奈吉尔关于脚印的说法,然后补充了一个细节:普通地精和熊地精的脚印是整个通道前后都有的,穿着鞋子的那两种却是只到通道中间位置就消失了。
“消失了?这么说,这洞穴里还有其他我们没有发现的房间?”大胡子战士眼前闪过进洞第一个房间里那个被幻影法术隐藏住的木门,瞟了伊维一眼,继续追问,“脚印周围墙壁有查看过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你是想问是不是和那个房间里的木门一样吧?可是我们两个把左右两边墙壁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都摸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克莱恩耸耸肩,贼溜溜的眼珠子直接看向墙角的青石板,“既然不是幻影法术,十有八九就是个暗门,找找开门的机关吧。”
这时候,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半精灵小姐突兀地开了口:“队长,我怀疑马蒂尔现在就在这洞穴里。”
“什么?”米兰妮这可真是一语惊人,尤其是十几分钟之前伊维刚刚点出了马蒂尔的邪神信徒身份,这时候再听到这个名字,埃德加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的汗毛直竖:“米兰妮你确定吗?这时候马蒂尔应该是在工会酒吧里面吧?”
“应该没有错,地上那种只有前半个脚掌的三角形脚印就是她的。”半精灵小姐紧紧抿着嘴唇摇摇头,“全橡木镇只有她才有一双那样的鞋子,鞋头尖长,鞋弓翘起,只有前半个脚掌和后跟落地,据说是大城市的贵族女士们最流行的款式。”
汗……这个理由一摆出来,自然是无条件通过了,反正大家谁也没有注意看过马蒂尔究竟穿得什么样的鞋子。但凡涉及到穿着打扮上的问题,女人的观察力与记忆力永远都是最惊人的。
“我仔细看过,地上的脚印都不超过四个小时,新鲜得很。”米兰妮的职业训练中有一项是针对地精类生物的特训(第一宿敌),配合着她的高超的搜索技能和丰富的野外经验,在这种比较松软的泥土地面判断脚印的种类和痕迹时间正确率很高。
精灵少年插了一句:“我们进洞应该还没有超过两个小时,也许我们没进来,她就走了呢?”
“那脚印只有向内,没有向外的。”半精灵小姐咬着下唇,闷闷说话。除非这洞穴还有其他出口,否则马蒂尔现在应该就在那个房间里,也许还在什么角落里看着他们五个人,盘算着其他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