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精灵》Couatl

2、第一章 上（修）

　　清晨的天气非常好，晴朗的天空是浅浅的蓝色，几块薄棉絮一样的云朵挂在上面，橘色的太阳斜斜探出深墨绿色的树顶，空气中充满了温暖湿润的森林气息，低矮的灌木丛和草本植物盛开着各种各样艳丽的花朵，时不时还传来鸟儿轻快的鸣叫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只不过，这份美好的平静已经被一个意外事件彻底打破了——

　　噼噼啪啪的枝叶断裂声由远及近，层叠密实的灌木丛不停晃动着，突然，一个一只手抓着灰绿色连帽斗篷那长过膝盖的下摆、另一只手反手按住背后那装得半满的熟牛皮旅行背包的少年慌不择路地钻了出来，灰头土脸地奋力狂奔。

　　在他的右肩膀上还挂着一只毛发炸成球状的青蓝色猫咪，四爪紧紧扣住他的衣服，不停惨叫连连……

　　“奈吉尔你快跑快跑喵啊啊啊啊！那该死的坏蛋又追上来了！”

　　“再快一点儿喵啊啊啊啊啊！那只灰狼离我们就差几步了！”

　　一路被惊飞的鸟儿叽叽呱呱的叫声掺杂在猫咪的惨叫声中，气氛诡异得有些滑稽，气喘嘘嘘的小家伙根本没功夫搭理他，只能在心里回应：“兰斯洛你闭嘴吧，你这一惊一乍的，叫得我的头都大了！”

　　这个狼狈万分的少年就是我们的主角，目前只有一级的废柴法师奈吉尔•嘉兰诺德•利亚顿，而他肩头那只青蓝色的短毛猫咪，则是他的法师魔宠兰斯洛，当然这个手忙脚乱的出场对于一个主角来说实在是有些丢脸，不过考虑到他现在正陷入人生中最大的危机之中——在他身后大约五六步的距离，一只成年灰狼正在紧追不舍——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一分钟之前，看一看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究竟是怎么陷入这场危机之中的吧……

　　初次离开精灵族领地开始自己历练之旅的奈吉尔抱着自己的猫咪魔宠，丝毫没有警惕心地东张西望边走边看，就在他们从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边经过的时候，一个不知潜伏了多久的青色身影从足有半人高的枝叶下方钻出，迅猛地扑向背对着自己的那个毫无察觉的少年。

　　初出茅庐的小法师犯了一个绝对不应有的失误——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的奈吉尔并没有立刻采取闪避动作，而是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了一眼，剧烈摇晃的灌木枝叶和那道扑面而来的青色身影让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正遭到野兽的攻击，而这回头的一眼也让他丧失了先机。不过他肩头那只猫咪可是发挥了大用处，他尖尖的爪子紧抓住奈吉尔肩头的衣服，圆滚滚的脑袋弹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尖叫起来：“狼！一只灰狼！”

　　措手不及的奈吉尔第一反应就是脚下用力一蹬，借力向左前方扑去，仓促间的动作幅度过大，冲力让重心太过靠前的少年身体失去了平衡，咬咬牙，奈吉尔在即将扑倒的时候，左手平伸出来在地面一撑，借助这个支点，巧妙地将身体的方向翻转过来，呈半蹲跪的姿势稳稳地停下，躲过了第一波的突袭。

　　从前扑、撑地到翻身，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非常，只有斗篷的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了原本藏在兜帽里面的一头水银色长发……还有一对相比起人类来，显得有些尖而纤长的耳朵。

　　毫无疑问，这对尖尖的耳朵已经完全说明了奈吉尔的特殊身份——他是一个精灵。不过，现在可不是对他过多关注的时候，即使这个以超群的美貌和优雅的举止闻名的种族并不经常出现在西大陆上也是一样。

　　没有人会在自己身前五六步有一只弓腰欲扑的灰狼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关注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否优雅得体，即使奈吉尔是个精灵，也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双方不到十呎的距离可以让奈吉尔清楚地看到对方硕大头颅上凶光闪现的眼珠和半张的狼口中锋利的牙齿，大量的腥涩口涎正从这只灰狼嘴里不停地滴下，它甚至还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圈，似乎对他这个猎物已是志在必得。

　　尖细的耳朵轻轻抖动着，奈吉尔一边目不转睛地与灰狼瞪视，一边谨慎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姿势进行准备——现在他做出任何一个动作或者发出过大的声音，都会引发狼的第二次攻击，他只能在心里努力思考对策，然后尽力做到万无一失。

　　森林中的狼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地袭击猎物的，它们能够连续不断地跟踪选定的猎物，一直耗到对方精神体力都到达最低点，然后一拥而上地进行扑杀。

　　可是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袭击者只有单独一只，他也没有听到周围有其他狼群围拢或者协助进攻的动静，奈吉尔迅速判断出面前的情况，这只灰狼应该是一只没有加入狼群的独狼，或者是一只被驱赶出狼群的孤狼。（注：在动物世界里，独狼和孤狼是处在两种不同社会地位的）

　　失去了同伴的协助，这只灰狼只能袭击一些相对弱小或者是落单的生物，再仔细看一眼，两肋瘦骨嶙峋，狼腹毛发纠结，想必它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充足的食物了，也只有这种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更习惯在光线并不明亮的黎明或傍晚进行捕猎的灰狼才会难以忍耐饥饿而反常地在白天做出对自己的攻击行为。

　　所有的心思都是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想到，奈吉尔迅速做出了决定，藏在斗篷里的右手悄悄从腰上的卷轴匣里面抽出一张“脚底抹油”魔法卷轴，手腕一抖便展开了卷轴，同时嘴里念出短促的启动咒语。

　　对面的灰狼则是在他掏出卷轴的瞬间，就后腿一蹬，用力飞扑过来，留给奈吉尔的时间只有灰狼跨越十呎距离的两步，机会转瞬即逝。

　　在西大陆上，像奈吉尔这样的一级法师经常被戏称为废柴，比如在他这种被偷袭的情况下，每天只有少数的零级和一级法术位的小法师可以选择的法术实在太少，为了提防灰狼袭击又会影响专注力，更不要提根本玩不转“法术瞬发”这种高端技巧。如果想要施法，他必须保持一个静止的姿势，念动拗口的咒语音节，同时手里也要配合着咒语做出相应的魔法手势，甚至可能还需要使用一些施法材料，还必须选择自己今天早上提前准备好的法术才能施展。对一个法师来说，这个施法过程是最最最危险的，因为念动咒语的时间最短也需要几秒钟，同时要停留在原地并且保持精神的专注。

　　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给奈吉尔足够的时间去念动那些咒语，所以他不得不选择直接使用抄录好的法术卷轴——因为是自己抄录的卷轴，所以可以免去最开始辨识法术的过程，只需要将卷轴打开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秘法文字和魔法阵图，同时念出启动咒语，记录在卷轴上的法术就可以施展出来。

　　对于处在危险之中的精灵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在只有两个音节的启动咒语念诵完毕的那一刹，整张羊皮卷碰的化为无数粉末消散，而他的双腿上涌起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白光，小家伙也立刻感觉到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腿上更有力量——这就是“脚底抹油”法术的功效：增加30呎的基本速度，持续时间一分钟。

　　法术一起效，奈吉尔毫不耽搁地转身就跑，如果没有这个增加行进速度的法术，他根本不可能甩开一只成年灰狼，所以他必须在法术持续时间内拉开足够的距离，为自己下一步的施法赢得足够的时间——于是，便出现了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　　◇　　◇

　　“这只该死的狼！”少年法师双腿上法术的光芒越来越弱，“脚底抹油”的持续时间即将结束，背负重物的持续奔跑让身体并不强壮的小家伙呼吸急促，整个肺部火烧火燎地刺痛着，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喘息着。就算他是个身轻如燕的精灵，但是要求一个身体瘦弱的法师和一只成年灰狼比赛长跑，这场比赛的结果其实很容易确定。而肩头上的猫咪用力抓住轻便旅行斗篷，尖尖的爪子深陷入羊毛的材质之中，不停地发出抓狂的尖叫声，向他报告着自己与灰狼之间的距离。

　　听到猫咪报告自己已经将灰狼甩开了快二十步的距离，体力快要耗尽的奈吉尔咬咬牙，突然大喊一声，“赌了！”

　　精灵少年突兀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正面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灰狼，毫不犹豫地从腰间卷轴匣里又掏出一张卷轴，双手展开将写满字迹和图案的一面，念出短短的启动咒语。这一次，无数的法术光芒聚集在他右手的食指指尖上，凝结出一颗带着微弱白光的空气弹。

　　就是这样一个短暂的停顿，灰狼已经追近了许多，奈吉尔赶忙将凝聚着空气弹的手指指向越来越近的敌人，高度压缩的空气弹带着簌簌轻响和隐隐波动飞射而出，瞬间就命中了前肢腾空、正欲向前扑击的灰狼右前腿。

　　大团大团的鲜红血滴从猎捕者的前腿伤口中喷溅出来，半腾空的灰狼因为魔法飞弹的巨大冲击力向另一侧摔了过去，整个身体打着转儿，狠狠地撞进灌木丛中。凄厉的狼嚎立刻响起，嚎叫声中还夹杂着哗啦哗啦的枝叶折断声。

　　奈吉尔来不及去注意刚才的魔法给灰狼造成了多少伤害，在发出飞弹的同时，他就已经继续转身向前奔跑。毕竟他身上可没有太多的卷轴，而想要自己施展早上准备好的法术，就必须争取六秒钟的安全时间。脚底抹油的法术已经失效，灰狼比他的跑动速度要快了差不多30%，如果不能尽快拉大自己和狼之间的距离，这短短几秒的施法时间就足够自己死上三四次了。

　　灰狼踉跄着从灌木丛中再次钻出来，低下头舔了舔自己腿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长长的耳朵竖立起来抖动几下，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攻击激发了凶性，或者是疼痛带来的仇恨，仰头发出一阵阵撕裂般的凄厉长嚎。它分辨出精灵逃跑的方向，之后一瘸一拐、又带着凶悍的气势追了过去，大有与精灵不死不休的架势。

　　.

　　精灵少年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灰狼会对自己紧追不舍——

　　由于之前被自己发出的“魔法飞弹”直接击中，灰狼的右前腿皮开肉绽，非常明显地肿胀，跑动时似乎并不敢用力，致使它现在只有三只脚能着地，大大拖慢了速度；但是更严重的伤势来自它的左眼，眼球已经完全地向外凸了出来，血淋淋的挂在眼眶上，随着跑动的动作上下一颠一颠，看样子是被击飞到灌木丛中的时候，眼睛撞上了什么尖锐物体。

　　“拜托，我可只是打到你的前腿啊，是你自己飞出去撞到东西，眼睛才会受伤的！”奈吉尔一边继续跑一边大喊着抱怨的话语，“这可真的不赖我啊！”

　　“奈吉尔，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和这个发狂的野兽说什么废话！他就是被你打成重伤的！不追着你还要去追谁啊！”猫咪喵喵叫唤着，身上的毛发全部炸成一团，“快想想办法干掉它啊！”

　　“知道了知道了！”小法师抱怨着停了下来，嘴唇翕动着念出咒语，左手在腰间法术材料包中取出一小团粘稠的奶油，右手挥动手势，迅速在灰狼身前的地面上布置了一个油腻术。

　　非常幸运的是，只顾着向前跑的灰狼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径直冲进了地面突然出现的10呎×10呎油膜区，打滑的惯性影响了身体重心，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四爪狼狈不堪地在因为魔法而突然变得滑溜溜的地面上挣扎着。

　　“太好了！”原本还担心法术对敌人不能奏效的奈吉尔心里顿时有了信心，趁着灰狼被油腻术困住的当口，他又迅速释放了一个闪光术。

　　“呜嗷嗷~~~~~~”被突然在眼前爆发的强光眩花了唯一一只独眼，灰狼凄惨地嚎叫着，尽管油腻术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它仍然因为突然的失明开始慌乱。再加上之前所受的伤害，灰狼似乎发觉到自己选择了一个并不好对付的猎物，在原地盲目呲牙低吼着转动头颅。

　　趁着这个工夫，奈吉尔迅速端起用金属腰链挂在腰间的轻型十字弓，那弓臂上预先就填装好了一支弩箭，他只需用力拉开激发扳手（类似于枪支保险铨的一个部件），就瞄准几步之外的灰狼扣动了发射的扳机。弩箭射出的一瞬间，精灵法师的身体顺着反弹的力道再度向侧后方退去，一边跑一边从背包摸出新的弩箭，填装进弓臂上的箭槽里。

　　弩箭带着巨大的力量直直射入灰狼的背脊，殷红的鲜血顺着灰狼的背部流了下来，迅速染红了腰腹处的皮毛。也许是突如其来的疼痛引发了盲眼灰狼悍勇的凶性，它再度弓起脊背，向弩箭射来的方向扑了过去，可是奈吉尔在弩箭射出之后就已经迅速地离开，灰狼的扑击方向完全落空。

　　“嗖！”第二支弩箭飞了过来，插入灰狼本就受伤的右前腿。

　　“嗷嗷嗷嗷~~~~~”灰狼的惨叫再度响起，剧烈的疼痛抵消了天生的凶狠，它的右前爪已经疼到完全无法落地，身上多处伤口都在不停地喷出鲜血，眼前仍是一片黑暗。灰狼突然感到一阵胆怯，粗大的尾巴垂落到双腿之间，喉咙里发出呜呜地低吼。

　　“嗖！”第三支弩箭飞了过来，这次的箭头钻入了灰狼腰部的肌肉。

　　灰狼“呼哧呼哧”喘息着侧摔在地，长长的舌头吐出嘴外，腹部剧烈地起伏着，身下出现一滩红色的血泊，随后迅速渗入地面厚厚的枯枝落叶中，只剩下深褐色的痕迹。

　　灰狼的眼前逐渐出现白色的光，持续一分钟目盲效果的闪光术失效了。它费力地转动头颅，模糊的视野里面出现扭曲的人影——那个肩头挂着一只猫咪的人，它所选择的“猎物”，正端着一架轻型十字弓瞄准着自己，弓弦上弩箭尖端反射出冰冷的光。

　　◇　　◇　　◇

　　距离刚才与灰狼大战的灌木丛向东南方向步行二十分钟左右，有一条清浅的小溪，刚刚杀死灰狼的精灵法师奈吉尔，还有那只挂在他肩头的青蓝色猫咪兰斯洛，此刻正在溪水边清洗和休息。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奈吉尔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映出或明或暗的阴影，两颊还残留着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出现的浅浅红晕，看起来像是个玉石制成的精致人偶。

　　斗篷的帽子已经摘了下来，奈吉尔蹲下身子，捧起溪水洗去额角上的汗珠，几缕被打湿的银发钻出滑出斗篷垂落到胸前，他干脆就解下斗篷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面，就着溪水简单地整理着跑动中变得散乱的长发。

　　精灵一族向来很少在西大陆上出现，大部分人类只是听说他们身材纤长、容貌美丽、举止优雅——不过他们并不太清楚精灵这个种族其实只是属于精类生物的一种，表面上看起来除了尖长的耳朵外他们和人类非常相像，但本质上他们和森林里的树精、湖里的水精一样属于类人生物。

　　精灵本身也有很多分支，比如月精灵（又称为银精灵），这是最经常出现在人类社会中行走也是对人类最为和善的精灵分支了，他们就是被人类统称为森林精灵的代表，金色、茶色的头发和深绿色的眼睛与尖尖的耳朵一样都是他们的典型外貌特征。此外还有古铜色皮肤、褐色眼睛的木精灵（又称为铜精灵），生活在更原始森林性格更彪悍野蛮的野精灵，生活在黑暗的地下、堕落而邪恶的黑暗精灵（又称为卓尔精灵），还有些更稀少几乎从来不会出现的分支比如雾精灵。

　　不过，我们的主角，少年精灵奈吉尔则是来自另一个极少出现在人类社会里面的精灵分支——以全族几乎都是法师而闻名、性情高傲甚至有些孤僻严苛、即使是在精灵里面也属于难得一见的灰精灵。除了同样精致的容貌和纤细的身材之外，他与月精灵的在外貌上最明显的区别，就是非常引人注目的水银色长发和那对没有瞳孔的金琥珀色眼睛。

　　喝饱了水的兰斯洛蹦蹦跳跳地钻进奈吉尔怀里，四只小爪子东堆堆西抓抓，给自己找到一个舒舒服服的位置，肚皮朝天靠在主人身上，然后开始悠悠闲闲地用舌头清理自己的前爪。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灌木丛里面突然钻出一只灰狼来，吓死我了，还以为今天我就要丧身狼口了呢。”青蓝色的猫咪兀自愤愤不平着，随即话风一转变得谄媚起来，“奈吉尔~主人~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有这么厉害啊？刷刷两个法术发出去，那只笨狼就只会在原地打转，再嗖嗖射上那么两三箭，就解决了，真是华丽无比的战斗！”

　　“喵喵喵，一级法师单挑一只落单的灰狼，我们创造了一场多么经典的战绩！”兰斯洛满脸陶醉状，圆滚滚的脑袋上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起。

　　正在灌水袋的精灵少年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沾沾自喜的猫咪，挑了挑唇角，右手手指在毛茸茸的下巴处轻柔地抓挠着，那谄媚的猫咪立刻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说起兰斯洛这个呱噪的小家伙，其实也算是有点来头——这小家伙的本体可是一只珍贵的变形猫宠，一只能够随心所欲变化身体大小、而且会说通用语的猫科动物，他的母亲是灰精灵长老海克力的魔宠，当他还是出生不久的幼猫时，在母亲的同意下，与当时不到七十岁的奈吉尔签下了法师的魔宠契约。

　　一人一猫也算是一起成长的伙伴，自然感情深厚得很。

　　“兰斯洛，我们顺着小溪走下去，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森林吧。等我们走到城镇上，就给你买些特制小鱼肉猫粮。”奈吉尔笑着站起来，将系好的水袋收回背包中。

　　“喵呜！特制小鱼肉猫粮！”一提到切身相关的美味，原本还在享受主人爱抚的猫咪立刻振奋起来，用力地挥舞着自己肉乎乎的爪子。“奈吉尔，你可真是天上地下屈指可数的超级好主人！就这么说定了，你要赶快走出森林，前往外面的城镇，兰斯洛要吃特制小鱼肉猫粮！”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奈吉尔唇角的笑容更大了，原先还在给兰斯洛搔搔下巴的手指一把揪住猫咪的后颈，用力将他丢向前方。“兰斯洛，为了我们能够尽快走出森林，更是为了你的特制小鱼肉猫粮，你这个偷懒的家伙现在就去前面侦查吧，免得我们再次遇到刚才那种情况。”

　　“喵啊啊啊啊啊~~~~~~”空中团成小肉团一样的猫咪打着滚发出惨叫，随后轻巧地翻身落地，“奈吉尔，你是天底下最黑心的主人，居然要压榨我这么可怜又薄命的小小猫~~~~~~”

　　奈吉尔丝毫不去理会他的抱怨声，提起背包背好，翘起嘴角丢出一句话：“兰斯洛，你知道刚才为了推倒那只该死的狼，我用掉了两个一级法术和一个零级法术，现在的法术位可没剩下几个。从家里带出来的卷轴又不多，必须节省着使用。要是今天我们俩再四处乱逛遇到什么敌人，你就只能祈祷你有足够的好运气，保证你还能保住小命去吃特制小鱼肉猫粮了。”

　　“喵呜~”被奈吉尔说得没了脾气的兰斯洛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抖动几下身体，就像吹气球一样，短短几秒钟之内就从一只普通家猫的大小涨大成了成年的猎豹那样健壮的体型，然后沿着小溪一路小跑，提前侦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