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燕）重生之玉麒麟卢俊义》流云千影

2、染恶疾老员外过世，过汴梁旧日事重回

　　燕青初到府中，卢俊义知他聪明，却也怜他年幼，只做个读书的伴当，每日晨起练武后才着人去叫他，这样过了几日，一天他刚起就见燕青在门口等待，之后日日如此，卢俊义干脆请武师傅带着他一道练着，虽说自己不想往梁山去，但到底世事无常，有些防身功夫总多个保障，
　　那燕青确实资禀聪明，师傅见他年幼力弱便先教了拳脚与□□，果然学得像模像样，卢俊义心中欢喜，只美中不足的是识字读书等学了个大体便不愿再下功夫，只说足够侍奉主人就好，
　　这时燕青到卢府已近三年，卢俊义与他同进同出信任渐重，也不愿逼迫，随他挑了爱的学去。

　　再说卢俊义，这一年秋天中了秀才，本当得了乡里保书就往汴梁去，不料卢员外忽然病倒，请了名医救治也没保住，在寒冬的一场大雪后自去了，卢俊义从到此处便得他爱护，早把他当了生身父亲看，自是悲痛不已，只顾料理员外后事，其他一概无心管了，
　　但卢府毕竟家大业大，管家卢安在一个多月后请他接手家中产业，先是补上去年年末的各处巡查，再回来决定当年的打算，卢俊义心知这是卢安借此让他各处走动免得睹物伤怀，自己也实在郁结难解，于是把家里交给管家，领了燕青并一众仆从往南边去了。
　　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自不多说，这日一早到了东京汴梁，恰好是正月十五，卢俊义不打算这天查账，找了客栈让仆从歇息几日，过了节再去铺子，
　　燕青同他一道回房，知他有些洁癖，早招呼小二取了热水伺候洗漱，
　　昨晚错过了宿头，沐浴过后清爽许多，卢俊义往床上一倒便昏沉睡去。

　　醒来时外头天光正亮，到窗边一看刚过正午，说起来卢俊义睡下后不久模糊中感觉燕青也到了榻上，现在倒不见人影，也不知到哪里去耍了，
　　今年年节因为自己没有心情只简单过了了事，现下汴梁上元更为热闹，且随他去，
　　卢俊义拿了本书权作消遣，瞧了一会儿门却被轻轻推开，燕青捧着食盘进来，见他在窗边看书，放在桌上后走过来，
　　“主人醒了？”
　　卢俊义随他往桌边去，边问道：“带了什么回来？你可吃过了？”
　　“才吃过了，还当主人没有醒，请店家做了碗面过来，”燕青取了浸着的筷子，擦干净了递过来，又把盖碗揭了，浓郁的肉香和着热气飘上来，卢俊义下意识退了一下，又想起自己现在并没有眼镜，不禁失笑，
　　“主人？”
　　“没什么，这家面做的不错，”入口筋道，吃着也正合他口味，加上几道小菜，全身又暖和了一层，
　　燕青见他无事，自去叠了被褥，又将熏炉中残灰倒去，重铺了银叶与香丸，只等饭后就用，
　　这边厢卢俊义停了筷子说道：“小乙，早听说东京的上元节分外热闹，待会儿就去看看，晚饭便不回来，让他们领些银钱自己安排吧，”
　　“是，小乙这就去找二管家。”

　　大名府原是为了防守北方侵略而设，自比汴梁欠些繁华，加上元宵节，各式各样的灯盏早早挂起，纸的纱的缎的，更有商铺摆起了琉璃灯，白日看着也是精致漂亮，晚上想来又是一番盛景，
　　离入夜还有好些时候，也不急提了灯压手，两人便双手空空地四处游荡，又听
　　说官家戌时在内城放烟火，便随大流往那里去，路上自不能免俗地趁着各路小吃祭了五脏庙。

　　冬日夜长，转眼间天色暗下来，鳌山上灯盏不下数千，两人也凑热闹随着人群走了几圈，外头还有花灯并着彩棚搭的九曲黄河阵，四面以彩绸覆之，阵中灯火飘渺，蜿蜒曲折，恍如仙境一般，
　　转得出来，燕青提议去茶坊等着焰火，此时街上已是游人如织，寻个僻静处歇息确是最好，于是主仆二人挑了个临街的三楼包厢，内里陈设雅致，卢俊义见那小二烹茶手段实数一流，不禁多瞧了一会儿，燕青看在眼中，待人退下后道：“主人若喜爱，小乙自去学了这烹茶的功夫，在外头也方便些，”
　　卢俊义倒未想这么多，听他这样说只笑着回道：“你向来是学什么像什么的，不妨试试看，”
　　他自知不是雅致之人，方才只是图个好看，小乙愿意多一分本事也是好事，回去给他请个师傅便是，自揭过不提，燕青却在心中暗暗记下。

　　消磨了几道点心的功夫烟火就开始放了，一时间开封城上空像展开一幅百花图，一朵赶着一朵，一朵连着一朵，铺成霓虹天幕，万紫千红，缤纷绚丽，这边方才闪着碎金如流萤散去，那边又飞起一道长龙横贯天宇，层层叠叠，银花次第，直教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烟火映在空中亮如白昼，卢俊义想起以前年幼时跟着家人放的烟花，总是年夜饭后的快乐时光，后来人离得远了，也不再允许放了，那些快乐只成了暖色的边角，留在回忆里，绕成缱绻的思念。

　　一旁燕青高兴地瞧着外面，回头想指给主人看远处一个叠了几层的烟花，却见他倚着窗户，眼神深邃如沉沉一池潭水，仿佛万物难以撼动其分毫，燕青从未见他如此，一时有些怔住，
　　爆竹声惊得卢俊义回神，抬眼看到自家小奴发愣，有些好笑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可是声音太响吓到小乙了？”
　　“没有，”燕青顺着力道往他这边坐过来些，有些小心地看他，“主人…可是想到老爷了？”
　　这倒还没来得及，卢俊义摸摸他柔软发顶，“这边的烟花好看，以前父亲也爱与人赛灯，我们下去挑几盏，也可给府里的人带些回去，”
　　燕青见他神色逐渐明朗，也笑起来，“小乙以后年年都陪主人看烟花，也要给主人准备最好看的花灯，”
　　这话让人心里熨帖，卢俊义笑着拉住他的手，“街上人多，可跟紧我，莫要走散了，”
　　“小乙自然只跟着主人。”

　　这边放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停了，社火游街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卢俊义牵着燕青顺着人流走，迎面有表演的队伍过来，旁边有人把小童抱在肩上驻足观看，卢俊义回头看了眼燕青，俯身将他手臂搭上自己肩膀，一手放到膝下，另一手护住他背，让他在自己胳膊上坐了，
　　“抓紧，”他掂了掂，不算重，
　　“主人…，”燕青颇有些窘迫，他二人年龄相差不大，况且还有主仆之别，这样可是不妥，“主人还是放我下来吧，我们往前站些就好了，”
　　“前面人多，再者被表演的人伤到要如何？你且安心看吧，用不了多久。”
　　燕青见推脱不得，只得攀住他的肩背好卸些重量，转头去看已到近前的队伍，
　　那队伍前头有一人执彩球开路，身后跟着两条长龙，到了宽敞处，一金一红分到两边，随着执球人的一声吆喝舞将起来，两条彩龙翻腾嬉戏，时而起伏游动如云中疾行，倏忽千里；时而两厢对峙各显本事，颤须摆尾，威风凛凛，那领头之人的本事也是一绝，只见他擎着“龙珠”，在场地间隙闪转腾挪，轻攀巧跃，不叫那长龙碰到一点，引着它们追逐争夺，各显神通，
　　周围人瞧着纷纷喝彩，卢俊义心里也暗暗赞叹，这边表演完了往前走，后面又上来高跷杂耍，斗兽舞狮，看了一会儿觉得与大名府的惯例也无甚区别，于是退出人群往前走去，
　　转过州桥，灯火依然蜿蜒，街边店面聚了好些人，走近看原来是在打灯谜，燕青过去试了几条，换了两盏花灯并些小物件回来，卢俊义见他面露得色不似平日小心模样，也笑起来，
　　“小乙这般聪明，等回去了带你去学些玩的，平日里也做个消遣，”
　　燕青收好东西，递了花灯过来，
　　“听凭主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