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观里的猫》永远嬉皮士

15、妓与嫖

　　糟糕！第二日醒来第一件事发现黎召又出去了，新手机就才开封过一次，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黎召教会，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去市里逛人流密集万一把他弄丢了怎么办，一定要让他学会！
　　李目打开手机，黄六给他发来了信息。
　　“小李，老板通知啥时候上班了不”
　　“没呢”
　　“这样啊，有消息了通知我哈”
　　“好的哈”
　　“你一个人住在那边还好吧”
　　“挺滋润的”
　　“我家春节做了香肠腊肉，开工了我给带点，尝尝”
　　“好嘞，谢谢黄六哥”
　　“这外面哪有家里好啊，还是该抽空回家一趟，一年难得有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嗯，我看看吧”
　　黄六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李目找到老妈的消息框，点开，对话内容还停留在上次为手表吵架，他停了几秒，犹豫是否要主动发点什么，还是作罢，退出了对话框。
　　又点开□□，突然发现他有十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昨天那个“whalefall”发来的，李目的□□不知为何不会弹出新消息，要打开□□才能看到，现在□□都懒了，知道用□□聊天的少了干脆都不提示了吗。
　　“哥们儿不好意思刚刚有工作上的事，去处理了一下”
　　“你还在吗”
　　“我其实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许是看李目没有回复，他就自顾自的说起来，几段长长的留言，这说的是一个故事吧，李目先跳过，看到最后这哥们儿说，兄弟，看了回复一下我哈。
　　反正无聊，那就看看吧。
　　whalefall大学毕业进了金融行业，女朋友是个稳重踏实的女生，现在在某知名大学读博，两人在同一城市，已经准备结婚，但是他却犹豫不决起来，原因他自己说其实难以启齿，可能在网上用文字的方式比较好说出口吧，他是这样说的，女朋友一直是他佩服并朝之努力的方向，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他就业及工作之中更像是导师一样的存在，非常出色却也隐隐给他一些压迫感。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按理说不是珍惜还来不及吗，为什么要犹豫呢，那是因为他遇到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妓/女，一个美丽善谈懂他的女人。
　　李目心里的第一感觉，出/轨的男人有一次便有第二次，女人同样。
　　这男人上班谈业务总免不了要和一些老板出去唱唱歌洗洗脚，有天，一人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一脸神秘。whalefall虽然心里也隐隐能猜到，推脱了几次，无奈对方誓不罢休，他半推半就也就去了，招待他的女人自称叫林储意，是个年轻漂亮、身材姣好的女人，说起话来倒是文文弱弱知书达理，一点不像风尘女子一样身上一股烟味酒味。男人和她说很多话题，她也略懂一二，交谈甚欢，最让他心痒难忘的是她在床上的表现，风情万种柔情似水，巫山云雨，是个人生中极度美妙的夜晚。
　　事后，他和她倾诉工作上的不如意，领导的打压，同事背后搞鬼晋升困难，还有感情上的迷茫，女朋友事业心太重给他压迫感太大，最主要的是她是一个非常“正经”的人，和她并没有鱼水相欢的乐趣，这个叫林储意的女人非常温柔耐心地开导他，“既然不开心而且不好晋升为什么不换份工作”，“你是个非常优秀厉害的人，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出色的”，“感情的事其实不能勉强，可以先试着沟通一下，实在不行，你也一定会找到一个契合你的人”......你来我往，男人非常感慨，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知己，不时乘着女朋友忙碌的时候来找她，当然，这些都是要付钱的，价格不菲。
　　他认真想了很久，他的心现在完全被这个女人牵走了，他和女朋友摊牌，不顾与女朋友多年的感情，不顾她愕然决堤的眼泪，他要去寻找他的爱情，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和身体契合的爱情。他拨打林储意的电话，没人接听，有点着急，去哪里找她呢，男人才想起来，和她每次去的地方不都是那酒店吗，去酒店找她吗，突然有些绝望。
　　好巧不巧，他站在街对面，却看到那个女人了，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挽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她抽着烟，熟练地抽着烟，这位客人喜欢抽烟的女人，这才叫性感。两人走去那家他们以前常去的酒店，他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想冲上去质问她，却浑身冰冷僵硬地清醒了，你们两是什么身份，是顾客与服务者的身份，是妓/女和嫖/客的身份，关系只靠钱维持，她可以变得温柔大方，也可以变得妖娆妩媚，只取决于你给的小费够不够，四十分钟的关系，你却介怀心上当了真。
　　男人后悔了，要去追回前女友，他在□□里问李目，“兄弟，你说我怎么才能追回她，我和她毕竟好了好多年了，她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这是男人最后的一句话。
　　不知道心狠的人是谁。
　　李目没有回复这个男人，人要学会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李目有时觉得自己挺浪费时间的，黎召天天这么忙，自己天天在寝室躺尸，可有什么办法，春节假期，国家规定的休息日诶，黎召呆的是什么带路单位啊，春节居然不放假，还没有工资，这是什么帝国主义黑心企业。
　　李目干脆坐起来规划明天要去哪里玩，这座城市市中心其实没什么好玩的，风景好的地方都在区县，一天来回很费劲。要不就是洪崖洞磁器口，千篇一律，李目觉得有些丧气，等黎召回来再商量吧。
　　李目又下山去了一趟超市，他去给自己定了一个蛋糕，毕竟黎召是不可能买得起蛋糕的，仪式感还是得有的，然后他又去多买了不同种类的鲜鱼，不管吃不吃，先扔进厨房的冰箱里吧。买完之后他提着大包小包坐在大学门口休息发呆，大学就在这镇上，很不错的一所邮电类大学，学校占地很广，几乎占了整个镇子的一半，小镇的经济全靠这所大学拉动，校门离超市就几十步路，门口有花台，很多老人坐着这里吹风，有很多中年妇女和一些老太太在这里跳广场舞，一排餐馆现在生意有点萧瑟，大学生们春节都回家了，李目在想象如果自己还在上学回事什么样子呢，在读什么专业，数学，机械还是计算机，反正应该不是工程行业，但是自己就不会碰到黎召了。大妈们中途休息，收音机在放歌，“~~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李目抿嘴笑笑，觉得休息够了，领着东西往回走。
　　黎召今天其实并没什么工作，但他很忙，忙李目生日的事，他想请李目看戏，李目说过，他喜欢看武侠片。虽说是李目的生日，但黎召的期待值可能比李目还高，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呀。
　　做好安排，黎召觉得有些累，低头走在鬼市大街上，脑中在回放各个彩排之处的细节，正沉思之时，突然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尊贵敬爱的黑猫大人，请进来休息一会儿吧，本店近期有创新按摩手法哦”，声音有点嗲，黎召抬眼看向声音发出之处，一吓！这不是上次的陆放翁和舒庆春吗，他两穿着粉色“性感暴露”的兔女郎装扮，一脸期待热情的笑容，迎宾小姐一般。黎召觉得眼前有点黑，皱眉：
　　“你两这是干什么”
　　“尊贵敬爱的黑猫大人，上次有贴心的大人指出我们的服务不够与时俱进，我两特意去阴市“峰峰网吧”上网了，网友都说猫大人会喜欢这种打扮的，请问您喜欢吗”，依旧是热情期待的媚笑。
　　“我......”,黎召实在怕了这两老头的哭泣，只好昧着良心说话，“......喜欢吧”，说完赶紧溜了。
　　“啊啊啊啊猫大人他喜欢啊啊啊啊啊”，后面的黎召没听清了，总之，这两老头，很兴奋。
　　自认为一切细节都挺完美，黎召回到了道观，今晚十二点，他想带李目去鬼市玩，李目前两天不是说他生日的时候想去市里玩儿吗（黎召真是个直男..他理解的市和李目说的市不是同一个市啊！），这算不算利用职务方便讨好男朋友啊，他是有方法带李目去的，很安全，画眉鸟师兄的祖母不就去过吗。这小子居然想去市里玩，他神经真是大条，一点也不带害怕鬼市里的鬼魂的，真...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黎召回来一小会儿，便看到李目提着大包小包回来。
　　“你买蛋糕了呀”，黎召看见那个小巧精致的蛋糕盒了。
　　“嗯，要不我们今晚就吃，明天去市里可能没时间吃”，李目回答。
　　“也好”，李目同意。
　　切开蛋糕，李目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乘黎召不注意，涂到他鼻子上。
　　“啊，什么啊”，黎召简直不能忍，脸上是不能有脏东西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看，等下，我给你拍照”，李目去掏手机。
　　“不要！”，黎召不喜欢照相。
　　“来嘛，我们都没照过相诶”，李目不管黎召同不同意，反正把他强行拉过来拍了一张。
　　黎召不愿意多看那照片一秒，为什么照片里的自己这么丑！
　　李目笑嘻嘻地把照片设置成了自己的桌面，又把黎召的新手机拿出来，把他的屏保也设置成了这张照片。
　　“黎召，过来，我现在就教你怎么接电话”，暂时就学接电话好了。
　　“......”
　　“喏，这个就是我的电话号码了，我给你备注上”，李目在黎召手机上给自己的备注是“国王”。
　　“这是什么意思”，国王是什么鬼，黎召不解。
　　“给你看我给你的备注”，李目把自己的手机拿到黎召面前晃了晃，“陛下”。
　　好蠢！
　　“铃声这样响起来的时候，你按住这个往右边一滑就可以了”
　　“......”
　　“我打给你，你接了试试”，李目拨了“国王”的手机号。
　　嘟嘟嘟，黎召的手机马上响起来了，显示“陛下”来电话了。
　　轻松便接通，黎召觉得这东西还用这样大张旗鼓地学吗，这么简单。
　　“好了好了，我要许愿了”，今晚过后自己就21岁了，李目象征性地插了几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闭上眼睛，左手抱住右手放在下巴下。
　　黎召正欲开口，李目突然说，“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说了就不灵了”。
　　“我想说的是，你这是干嘛，看起来傻不拉几的”，黎召反驳。
　　......
　　“李目，你有照片吗”
　　“照片，刚我们不就照照片了吗”，李目不解。
　　“不是，是那种打出来的，纸的”
　　“你要那个干嘛”
　　“你别问这么多，先给我一张”
　　“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啊，以前劳务队让我们照过2寸照”，“这种大小的照片可以吗”，李目用手比划2寸照片的大小。
　　“嗯，都行，是你本人就行”，要求不高，是你本人就好。
　　“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李目一边说一边去帆布包里找。
　　摸摸索索半天，终于从一个小拉链兜里找到一张，有点旧了。
　　“这张行不行”，李目把照片递给黎召，让他看。
　　“嗯，可以”，照片上的男生非常俊秀青涩，应该是几年前照的了吧，黎召用指腹摩擦了一下照片上男孩的脸。
　　“喂，你拿我照片到底干嘛，不会是想偷偷去领结婚证吧，我现在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李目笑嘻嘻地开黎召的玩笑。
　　“想多了”，黎召拿着照片直接揣进自己兜里，看看手机，很快就要12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