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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鸿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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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意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求医的路上遇到个奇奇怪怪的老头不说,还被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侏儒当作是老头的同伙给盯上了,真是可气得很!想他不过是走路走乏了,准备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一会儿,看见河里飘着一个袍子,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个人漂在水面上,他原本以为是个死人,还想着死者为大,至少把他捞上来,让他入土为安,也算是做件好事,给家里的刘老头积点德,保佑自己这次能上玉京峰找到薛神医替自家的刘老头医医病,好让刘老头多活几年,自己也好多陪他几年,当作是报答他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没想到孔意刚把人捞上来,那人便直挺挺地跳了起来,一把掐住孔意的喉咙,双眼通红,面色发青,浑身还滴答着水,一脸凶相地像恶鬼似的盯着他,那人盯了孔意半响过后,发现孔意并无任何举动,连呼救也不曾有,他动了动喉咙,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像是锯齿锯木头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
孔意气乐了,冷笑道:“好心想葬你却被你挟持的人。”
“葬我?”
“可不是,你漂在水上,我还以为是个死人呢。”
“竖子猖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无父无母,家中只剩一位快病死的糟老头子,我有何惧?至多不过比我家糟老头子先走一步罢了。”
老人看着孔意不敢掉以轻心,一只手仍掐着孔意的脖子,另一只手暗自运气,在孔意周身探了探,随后径自沉吟道:“竟然是个不会武功的,”就这一个晃神,孔意一掌打在老人的肩膀上,老人狠狠地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晃悠悠地稳住了身形,却因体力不支,又跌坐在地,拼命地咳嗽了起来,好似要把肺咳出来才甘心,按理说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是不可能一掌打倒一个会武功的人,好就好在孔意是个青壮年男子,虽无半点内力,但力气总归要大些,再说这老人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只要他找准时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他至少是可以挣脱钳制的,到时候撒腿就跑,老人肯定追不上他。
孔意挣脱了这个怪老头后看老头已无半点力气爬起来追他,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拍拍手准备走人,老头刚从咳嗽里缓过来便大喊道:“小子,你不能走,走了你身上的毒就解不了了。”
孔意听了笑了笑,随后郑重地像怪老头行了一个礼,说道:“多谢您老人家的提醒,生死由命,咱们就此别过。”
“你......”怪老头气得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围草丛里发出“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随后一阵小旋风伴着铃铃作响的铃铛声从草丛里飞速朝孔意袭来,就在那阵小旋风已经到了孔意的跟前,怪老头突然大叫道:“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上,有本事来取,看我糟老头子不把你打成一尺高!”小旋风瞬间变了道,朝着怪老头的方向刮了过去,“接着!往树林深处跑!”
孔意接住怪老头扔过来的东西,发现是个冰球状东西,立马龇牙咧嘴地左手换右手,怪叫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冰?”那道小旋风顿时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孔意发了会儿呆,好像在思索他该说什么,良久,他发出第一道人声:“别动!”那声音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发出来似的。
眼前这个人最多只有三尺来高,身上穿着已经脏得有些发黑的红肚兜,黄色的裤子勒着他左边的大腿,右边的裤管里空荡荡的,看着有些畸形,手上和脚上都挂着铃铛,那只有婴儿能带得下的铃铛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肉里,只看得见圆圆的铃铛咕噜。头上扎着个毛毛躁躁的冲天辫,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眼窝深深地陷进去,有些木讷。腮上两片胭脂像是在脸上开了两个血洞,上嘴唇是裂开的,他一说话就可以看见他已经发黑的牙,整个人透着诡谲。
孔意将手里的冰球假装不经意的向左伸了伸,又向右伸了伸,那侏儒便随着他的动作向左向右,小心翼翼的有些紧张。“想要啊?”孔意将手里的冰球颠了颠,挑眉问道。
那侏儒点了点头。
“可以啊,等我和老头子进了那片树林,我就把他给你。”之前孔意就注意到了那片树林,树林里烟雾缭绕,周围不只是动物,连蝴蝶这类飞虫也不飞进去,想必树林里定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但老头子刚刚把拼死保护的东西交给他,还让他往树林深处跑,说明他进去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相反的,那侏儒就不敢进去,且听老头的语气像是对那片树林十分熟悉,那他带着老头一起进去应该是最安全的。
“不行”
“那我立马把这冰球给扔了。”孔意威胁道。
“杀你”
“那等老头子进树林后,我再把冰球给你。”
“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
“你进,他和东西......留下”
“不可,那样你必死无疑!”那老头子急的咳嗽了起来。
那侏儒顿时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怪笑。
“那这样吧,反正我与这老头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把这冰球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可以。”侏儒笑着露出他的黑牙。
“蠢货!”老头子捶胸顿足地咳嗽起来。
“你过来拿吧。”
侏儒蹒跚着朝孔意走去,及至走到孔意跟前,刚要伸手去拿,孔意右手一挥将手中红色的粉末朝侏儒的眼睛里撒去,然后飞速地从侏儒的右边闪过,一把向后将老头扑倒在地,侏儒尖叫着疯狂地向四周发起攻击,嘴里还念叨着:“杀!杀!杀!”孔意随后拉起老头就把他背在身上,拼命地朝树林跑,侏儒听到动静立马追了上来,眼看马上就要追上了,孔意向前一个俯冲,和老人一齐跌进了树林,侏儒刚要往前,突然察觉到树林的雾气带来的湿润感,顿时停下脚步,焦急地在林外来回走动,像是想要往前冲又不敢踏进来似的,这树林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孔意爬起身,回过头发现老头已经晕了过去,他将老头扶起靠坐在一旁的石块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树皮上都长满了黑色绒毛似的蠕动的东西,他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在树干上轻轻地划了一下,黑色粘稠的液体顺着划伤处流了出来,他的指尖不小心被飞溅出来的黑色粘液沾上,指尖顿时就被灼伤出了一个针眼大小的血洞。孔意搓了搓手指想到:“管他是哪,既来之则安之,先休息一下等老头儿醒过来再说吧。”随后孔意将衣服下摆一掀,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孔意拍了拍老头,还是没什么反应,想起老头之前让他往树林深处跑,既然如此,孔意只好背起老人往雾气最浓的地方走,孔意发现越往里走,周围的树木越稀少,甚至走到最后连一丝细微的风也感觉不到,孔意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的死寂里,身体越来越沉重,眼前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晕倒在地。
火,到处都是火,漆黑的天空被大火烧得通红,像是一块被烧红的铁板近在咫尺,你都能听到它发出跃跃欲试的“滋滋”声,就等着烙在你的皮肉上。红光里翻滚着黑烟,黑烟和火舌争先恐后地一齐往上蹿,像是阴曹地府里的恶鬼相互撕扯着拼命往上逃。及至那火跑不过烟,便分出一条条红色的小蛇往四下奔窜,遇上还可以点着的猎物,整个的又窜起一把新火,新火与旧火沆瀣一气,噼里啪啦的炸出无数火花。孔意被大火逼到角落里,就像即将被行犬决的囚犯,火是被栓的恶犬,龇着牙虎视眈眈地往前冲,随即一个大力又被拽了回去,犬牙擦过他的衣角,孔意抱紧双臂,感觉像是听见了它们饥饿的呜鸣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很害怕,空气都是滚烫的,可他的手脚结着冰,冷汗已经把他的背脊,鬓角全部打湿了,他的心空了一个大洞,凉风嗖嗖地往里灌,他想大声呼救,可是口鼻被浓烟紧紧地捂住,他张不开嘴,没有人能救他。
突然,一双手猝不及防地揪住孔意的衣领,一把将他扯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凛冽的空气像把刀割开捂住他口鼻的浓烟,狠狠地插进他的肺里,空气像是带着血味,孔意咳嗽得干呕起来,直至胃里连黄色的胆汁都倒不出来,他才抬起颤抖的手臂将嘴一把抹干净。孔意力竭地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稍加平复后,孔意抬起因干呕泛起泪光的眼睛四处打量,他的背后有一个木箱子,借着点微弱的光,孔意看见箱子上开了一个洞,他慢慢爬过去,想看看箱子里的是什么,孔意的手刚刚扶上木箱,他向下弯着点腰想凑过去看清楚,洞口倏忽地出现了一只眼睛!那眼带着怨毒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的心弹跳了一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他的记忆里跳出来,他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摆,是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