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流氓女日记》六米纯

23、假意盖真情一

　　我怀里揣着热腾腾的婚书走在前头，眉眼几乎都要咧到了一块，阿牛始终纠结于所谓的“耐死”，赌气的走在我的右下侧不想搭理我。我并不打算向他解释，一个女人如果连一点秘密都没有的话就太失败了，没有新鲜感的女人在爱情里出局率绝对是百分之百，更何况我抓不了他的胃总得抓住他的好奇心嘛~~~
　　拐进了一个十字巷，沿墙的角落边三三两两有人群聚集，或相互搀扶着寻找适合的休憩点，或交互依靠着闭目眼神，蜡黄的脸色和破烂的衣衫，我敢肯定这些人一定是从别处涌进城的流民。一些流民察觉到我的打量，反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我，尽管我没有恶意，但还是不敢再胡乱张望了。
　　聚集在洛城的流民多了，上位者未能做出相应的援助措施，于是不间隔就有流民成伙在街头小巷抢钱抢粮之类的消息传出。我一边低着头走，心里觉得毛毛然的，人饿得慌了，道义伦理就只能算个屁了，担心走得慢下一刻自己就成了受害者了，步子便跨得越发的快了。
　　刚走出巷子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得以幸存的好狗运，发现阿牛同志竟然没有跟在我身后，脑子里马上浮现了如花似玉的阿牛被一群饿狼生吞活剥的香艳场面。
　　我巴巴往回赶，就怕回去捡回的会是一堆尸骨，不料回到那里却看见阿牛傻愣愣站着出神。这厮的胆子也忒大，身为小绵羊还敢站在狼群里，豆某我实在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深鞠躬ing~~
　　判断了下周围的环境，我小小声附到他耳边：“我说这位大哥，请你珍惜生命好不好，身为小绵羊就别充当大野狼，你不要命我还要，冲动的时候拜托想想我，美好的将来是靠我们俩共同创造的，你死了我还得帮你烧香供奉，安乐点别惹麻烦了成不？人家小白兔都没你白！！”
　　“错了，好像羊大叔它老人家还有两个羊角可以当武器，你就算了吧，当超级小白兔好了。”看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我没好气道：“还不快走，真等我帮你收尸啊!! ”
　　不经意一瞥，猛的再回头，视线便牢牢粘在了一个瘦弱女人身上。
　　我们大概相隔十来步，她侧身对着我，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观察角度，中等的身材，即使在南方女子里也算得上娇小，脸尤其小，只巴掌大，上半身有点丰腴，侧着看小腹有点隆起，年龄不大，二十来岁左右，身上的衣服很旧，不过看起来算整洁，暗灰色的麻布衣衬得她瓜子脸更尖瘦，外衣的下摆处破了几个口子没有缝上，屁股的位置褶皱痕迹很多，沾着厚厚一层尘土。
　　她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嘴巴没有上扬，只是眼睛却带笑，不仔细看神情的话不会发现她有笑意，她的幸福感和处境完全不称，我却对她充满了好感和亲近心。
　　温饱都顾不上的人都不会顾及自身的仪容，流民重视的东西是食物，最在乎的也是弄到食物的途径，很多流民都是靠乞讨为生，他们不会去打理自己的头发，有时候还会弄得更蓬松凌乱，让自己看起来更落魄可怜。可她不一样，枯黄的长发用一根枯木枝挽在脑后，没有花式却够服帖，只不过有些干燥分叉的发梢会散乱的翘起。
　　她转过头，我没来得及回避视线就撞在了一起，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顿时觉得尴尬，咧了咧嘴，她一愣，也跟着对我笑了笑，很是温婉。我想不通她为什么是个流民，并非我轻视看贱流民，而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想象要这样温柔的一个人生活落魄，日夜看人脸色的窘迫。
　　神差鬼使的，我欲向她走去，她却先一步朝我走来，步子迈得很慢，和一般大家闺秀无异，我猜测她可能会是个家道中落的名门小姐。她向我走来，我的心怦怦狂跳，不是紧张或者激动，是由一种共鸣使得身体自发产生的现象。
　　“你在看我？可是为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流民。”她手放在腹部，笑起来的样子温柔，明媚，“你能不能给我点食物?不用很多，一点就够了。”
　　我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产生莫名好感了，是笑，她的笑容很有魅力，不自主会让我想靠近。
　　“我身上没有可以果腹的，就这点酸梅给你好了。”我摸出了身上的银子，“虽然说你不会介意食物的种类，可是我想还是由你自己去买会好点。”
　　她迟疑了一下，连同银子一并接了去，眼神除了幸福又多了份暖意：“我们不认识，可是你会愿意帮我那一定就是好人了，我本来不应该再收你的银子，可惜现下我这副光景实在逞强不得，只能承你了的情，有来生，定将恩情还与你。”
　　“这芝麻粒大小的事情称不上好人坏人，倒是觉得和姐姐投缘略尽绵力罢了，我叫你姐姐不介意吧？”我试探性问了下，她反倒有点嗔怪的意味，我赶紧接道，“那容妹妹冒昧的说一句，姐姐听过就算也别介意才好，就是我听姐姐的谈吐，分明是知书达礼的人，怎么也会落为流民终日餐风露宿？”
　　阿牛在后面狠狠的掐了下我，我以为说错话，便引开了话题：“我也是因为逃荒才到洛城的，凑巧身上又有点积蓄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我对姐姐很抱歉，只是寄人篱下也不好任性要求姐姐搬进去住。”
　　许是看见阿牛的小动作，她抿嘴笑，手终于离开小腹过来拉我：“我不是介意，只是妹妹看高了让我心里惭愧，我本姓曲，曲兰槐，爹亲是个穷秀才，在村里当教书先生，我也跟着学了点字词，从小被要求多了就成了这模样了。”
　　我问阿牛：“怎么人家读个几年书气质就都高贵了，我认识的字也不少，却连个屁都没修炼成功，还是毛毛躁躁没点长进？”
　　我无比郁闷：“怪这老天都不知在想啥，眼睛也不知长哪了，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对待芸芸众生的态度就不能公平点？放水速度调慢点，一下把人才之泉搞垮，人才大军涌现我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淹死的，留条活路总可以吧！”
　　“媚媚你就算了吧，你这都抱怨过几次了，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知足常乐不是你说的？”
　　“嘿，你就小瞧我得了，要是我再早生个几百年，江山未定又没遇见你，说不准我就不安于室打天下去了。乱世出袅雄，袅雄出胚子，我是个胚子，所以我是袅雄候补。”我瞪眼，转而对曲兰槐道，“姐姐别管这爱打岔的烂人，接着讲。”
　　我和阿牛站一起给人亲昵的感觉，不认识的人通常听见阿牛叫我媚媚都会大吃一惊，进而误以为我们是兄妹关系，对我们的容貌进行比较询问，曲兰槐非但没有被阿牛的美色迷惑，视线没有停在阿牛身上超过三秒，对我们俩的关系也没多加追问，这让我更想去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生性冷漠还是有所保留？
　　“今年我夫君同好友出了远门，说是合伙做绸缎贩卖，待稳定就会来接我一起走，可眼见三个月过了也未有消息传来，大旱又在这个时候发生，我听说很多人都克死异乡，便担心会有意外，想着托人去探消息，心里又不踏实，觉得求人还不如自己出门找，女人出门虽多有不便，但也好过干坐着胡乱猜测结果，心忧则易病，我爹怕我有三长两短，便由了我。”她笑得有点苦涩，“半路上遇见个自称刘大嫂的同乡，大灾年路上什么人都有，我一个人赶路心也慌，自然乐得和她同行，我把事情和她说了，她便热心的帮我四处打听，跑前跑后帮了我不少的忙。”
　　“辗转打听，地方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打听到了洛城，找人要花钱，我那时对刘大嫂没半点怀疑，甚至没想过她会跟着我漫无目的四处奔波的原因，想当然便把盘缠给了她打点。”
　　听到这里，我大约能猜出下面的内容了，阿牛也皱着眉头，曲兰槐生活阅历确实贫乏，这么浅显的伎俩都会受骗。
　　“那天之后她就没再出现了，等我发现被骗了，身边只剩下了两套换洗衣物，首饰之类能够典当的东西全不翼而飞了。没了盘缠又不好回家，只好混在流民队伍里沿途跟着讨点食物吃，所以才成了今日这般光景。”
　　“不是我要说，真是姐姐太不小心了，孤身上路又是在陌生地方，不提防着点怎么行呢？这骗子就没一个好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人给害了。”
　　“我初初也这样想，怨刘大嫂心狠，后来跟着流民一路来到洛城，除了苦了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们看起来凶，但其实对我们妇孺十分照顾，我想人不能看表面，刘大嫂骗我一定也是有苦衷的。”她说得坦然，我再多评价就显得小肚鸡肠了，“无论如何，到了洛城就好，加上有了妹妹给的碎银事情就更好办了。”
　　“洛城这么大的地方找人不容易，最好能找个对这里熟悉的人替你打听。”
　　我的手向阿牛的腰摸去，阿牛涨红了脸，拍掉我的手道：“媚媚你要干嘛啊？”
　　怎么，我额头是有刻上色字？还是长着色模色样了，至于一副被性侵犯的表情嘛！给我碰一下是会死哟？自恋要有个限度，回去你就知道死字六笔了。
　　我甩手，斜视他：“想哪了？当然是拿钱，我是长得一副色相得罪你了？要说这事都怪我那死去的娘亲不负责任，好生歹生就生了我这模样。”
　　“我生就这样了，不过你要搞清楚分明白了，色女这个强势团体是有规模有制度的非营利组织，整个组织都是层层分工环环相扣，当然也分等级差别，做个色女不容易，申请加入也要组织通过才有执照牌，按辈分换算的话，我是色女里的高级代表，领导人物，上流人物。”我掰着指头算，“有格调，有自制力，内心纯洁无瑕，能看上你是你福气。”
　　曲兰槐听得目瞪口呆，我猜她尚不能适应我说话的模式，而习惯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跟着我抬起两只手在她眼前作水母状：“那全是幻觉，幻觉~~”
　　阿牛摁下我的手，对曲兰槐歉意的笑笑，又对我说道：“你就消停下别丢人了，这招对着我我还能配合，对上别人别人会以为你疯了的。”
　　“开个玩笑都不可以，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兴致勃勃的讲到，“你知道吗，世上最幸福的人就是疯子了。”
　　曲兰槐掩轻笑：“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吃惊，老实说，和你们在一起感觉人都轻松了好多。其实我这次出来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你们看出来了没有，”她的脸部变得很柔和，手轻抚小腹，“我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我想夫君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的。孩子也会想早点见到他爹的。”
　　看着她满脸幸福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嫉妒，可更多的还是祝福和羡慕：“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母爱，我很希望有个孩子，第一眼看见就被你吸引了，冥冥之中就有股力量牵引着我去靠近你。”
　　“这样说好像很玄，不过确确实实就是这个样子，”我搭上她的小腹，似乎也能够感受到生命微微的在蠕动，“姐姐的笑容看起来温暖甜蜜，一定是很爱很爱这个孩子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好羡慕好嫉妒，可是也好感动，好庆幸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是被期待的。”我蹲下来，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依然维持着这个姿态对宝宝小小声说道，“宝宝啊，你看你多幸福啊，你的娘亲在几亿个精子中独独选择了你，当然这是在你的意愿下才能发生的事情，可她是这么的爱着你，你不像我真好，所以你要记住这种被爱的感觉，将来长大了也要像这样爱着你的娘亲才好。”
　　曲兰槐突然推开了我。吃惊的问道：“妹妹，你怎么哭起来了？”
　　哭了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难怪贴着肚子的脸颊有点粘糊糊的，原来是我哭了呀，泪水沾湿了衣服。我对曲兰槐感到抱歉，摸上脸，果然湿嗒嗒一片，可笑我一向自诩豁达，却是前尘往事一刻都不曾忘记过，刻意勉强着不去回忆，不过只是害怕想起自己曾是个不被祝福的小生命罢了。
　　我笑着擦眼泪，也跟着说：“对啊，我怎么就哭了呢？没事没事，一定是我累了。”
　　阿牛掰过我身子，忍着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掏出银子递给曲兰槐：“既然媚媚累了，那我就带她回去了，我和媚媚大抵帮不上什么忙了，剩下最后这点银子你先收下，预防日后有个万一。”
　　阿牛牵着我就要走，曲兰槐拉住我，问道：“我还不知道妹妹的名字呢？”
　　我这次是真的笑了：“谁说不知道，姐姐不就一直在叫吗？女眉媚，豆媚媚。”
　　话说完，曲兰槐松开了我，而我便被阿牛拉得远远了去。

作者有话说

　　差不多虐了~~~差不多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