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同行》偏南风

28、复仇2

　　人类妄图与妖做斗争简直是不自量力，何况是心疼至极，无所不能的妖帝！
　　不过片刻，几个人都倦着身子在地上痛苦哀嚎滚动。
　　白肃淮手里拎着滴血的半片白瓷盘，屈膝蹲在地上，看着眼前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滚成一片的人，拍了拍手，还算满意。
　　“才刚刚开始哦……”
　　白肃淮站起身，拿起刚才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穿上了身，优雅的系着纽扣。
　　看着除了那两个死人坐着的椅子外，都像是活了一般，四只椅子腿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着地上翻滚的人“走”了过去，一只腿下去，就像筷子捅进松软的蛋糕，一脚一脚的踏着地上的人，血溅的老高。
　　白肃淮抬眼望了望窗外，天已经亮了。
　　满地狼藉里混着刺目鲜血，几具尸体上方飘出了几缕黑雾，白肃淮手掌一转，将几团黑雾控制在掌心，五指收拢，捏了个粉碎。
　　他们不配轮回！
　　“该回家做早饭了。”他笑着默念道。
　　一晃间，白肃淮消失在原地，整个包间充斥着的惨叫哀嚎已经平息。
　　回到家，三个人还乖乖的守在沈励床边，一整夜眼都不敢眨。
　　“白医生，您回来了。”佘岚揉了揉眼睛。
　　“嗯……你们去休息吧。”
　　“可是老大还没醒，我担心……”
　　唐知前拉住了古程，摇了摇头，说道：
　　“回去吧，你还信不过白医生吗？”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白医生。”
　　“回去吧。”
　　看着三个人出了门，白肃淮轻轻坐在了床边，低头亲了亲沈励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我去给你做早餐，我十分钟就能做好，你可记得醒过来哦。”
　　白肃淮看着沈励睡着一副恬静柔和的样子，忍不住又俯身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沈励这个不守时的，白肃淮做好青菜粥在他身边等了半天，才见床上的人长睫轻颤，手指微曲。
　　“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再睡都睡傻了。”白肃淮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白……”眼皮缓慢轻启，目光有些灰暗不明，沈励费力眨眨眼，总算恢复了往日生机。
　　“白肃淮……咳咳咳……”嗓子干疼的发痒，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白肃淮按住沈励挣扎起身的上半身，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人慢慢扶坐起来，靠在床头。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沈励颤着手去勾白肃淮的手掌。
　　“胡说，你才不会死，先喝一小口温水再吃点东西。”
　　沈励顺从的咽下白肃淮递到他嘴边的一小勺温水，孩子一样傻乎乎的看着他笑。
　　“笑什么？”
　　“白肃淮，我是鬼，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类所害，”沈励低下了头，但是那一瞬间的委屈还是被白肃淮敏锐的捕捉到。“亏得我平时还想着保护他们。”
　　“哪个鬼生前不是人啊？人间与地府想通，人死了变鬼，鬼入了轮回变人，人有恶人，鬼有善鬼，你还指望人类每一个都是善良的吗？笨蛋……”
　　“我……”
　　“知道你心里委屈，人类是弱小，不持鬼术，弱小该被保护，但不该被原谅，”白肃淮伸出手指勾住沈励的下巴，让他抬头与自己平视，“你们鬼与人类分善恶，还好有个章法可依，那我们妖本就是世间万物皆可修炼，萝卜白菜，小猪小牛分不得善恶，只分好吃不好吃了吧？”
　　“不是的，白肃淮，不是的，妖也有好妖，也该被保护。”
　　沈励似乎有些急了，伸手去抓白肃淮的手掌却被他巧妙躲开。
　　“逗你玩的，我们妖可是妖术强大，哪像你这么笨。”
　　白肃淮端起粥碗，拿起白瓷勺打算喂沈励吃一点，但是还不等送到人嘴边，他的手忽然抖了，小小的白瓷勺碰在碗边“咔哒”一声脆响。
　　“你看看你，勺子都拿不好，还说妖术强大，还是等我好了继续保护你吧。”
　　沈励伸手去拍白肃淮的肩，却惹得白肃淮再次下意识的躲闪，沈励只好讪讪收了手。
　　“白肃淮，你……怎么啦？”
　　白肃淮咬紧牙根，努力压下了自胸口翻腾而上的一股铁腥气。
　　没想到这置元鼎的反噬力度来的如此迅猛！
　　他稳着声音，温和说道，“没事，可能有点累了，你都不知道你病起来有多磨人，快吃吧。”
　　“你嫌我了吗……”
　　“哪有！”白肃淮把手掌罩在沈励的头顶揉了揉，“少胡思乱想。”
　　“好吧好吧，我自己来吧。”
　　沈励接过碗，像个放学后回家吃饭的孩子，大口大口的吃着。
　　“我一会还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待一会，注意着点，别磕着碰着。”
　　“你要去哪儿啊？”沈励皱着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看着白肃淮。
　　“买菜啊。”
　　“那好吧，那你快点，我现在特别需要你。”
　　“我知道。”
　　白肃淮换了衣服，出了门，沈励在床头摸索出了手机，拨给了古程。
　　沈励心里明白那群人目的明显，一定是受人指使，还有他最后为什么动都动不了，毫无还手能力，这个仇，他得报啊。
　　“古程，替我把我去酒吧那天的监控调出来。”
　　“是，老大，”电话那边顿了几秒钟，“老大，视频消失了。”
　　“消失了？”
　　沈励一惊，莫名的遭遇围攻，莫名的毫无反抗之力，现在连监控也莫名消失，短短数天，全是针对他一人，不惜痛下杀手，这就有些诡异了吧。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地府，但是在人间行事，还要无人类察觉，又要对他周边信息了如指掌，他自从与地府闹翻后，一直避讳着地府，搬了家不露面，他们短时间是没这个能耐做到这些的。
　　难不成是……身边人？！
　　不可能！肯定有外人一直盯着他们！
　　沈励揪紧了被子，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谁靠近过你们那里？”
　　“除了白医生，就我们三个在。”
　　“不算你们，其他人呢？”
　　“没有了，我保证。”古程在电话另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老大，恢复不了啊，视频真的消失了，不可能的啊。”
　　“视频内容你有没有看过！”
　　“看过的，而且很清晰，能看清那几个流氓的脸，白医生也看过的，那天晚上他有来这里找我，专门看了视频。”
　　“白医生……”
　　沈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如果真的是白肃淮删除了视频，那目的是什么？
　　不让他知道那几个凶手的面目，不让他有迹可循，是隐藏还是隐瞒？
　　若是隐藏，难道白肃淮知道地府发送死亡通知单的事了吗？想除了他以绝后患？
　　若是隐瞒，白肃淮是去替他报仇了？自己动手杀人？
　　当然，死过去的沈励没有看见白肃淮见到他浑身是血的时候情绪有多么难以自控，他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沈励挂了电话，想挪动身子下床，但是稍微牵扯了一下伤口就痛的要命。
　　他定了定神，他不知道该相信白肃淮对他的情真意切，不容背叛，还是该相信白肃淮会对他的信守承诺，言出必行。
　　他恍惚抬头，透过卫生间的开的门瞥到了洗衣筐里刚刚白肃淮出门前换下来的西装，白衬衫上似乎有斑斑点点。
　　他咬牙忍着痛，弯腰捂着腹部强行下了床，踉跄着扶着墙爬到卫生间门口，抽出了白衬衫。
　　果然是血迹，他把衣服凑到鼻间细闻，真的是人类血腥味。
　　他使劲搓着那几抹近乎干涸的血迹，一时间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白肃淮果然为了他去报了仇，手刃人类，沈励嘴里念念有词，
　　“不会不会，他是医生，外科医生，沾上血都正常，他早答应过我的，怎么会……”
　　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白肃淮那略微洁癖性子，要不是来不及清理，怎么可能把带血的衬衫直接穿回家，白肃淮医院办公桌抽屉里随时备有替换衬衫，他清楚的很。
　　他把衬衫攥在手里，扣在胸口，伤口牵扯间痛的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才勉强站稳。
　　“白肃淮，你他妈的作什么死！！！”
　　杜礼诚直至中午才踱着步子，哼着小调把刚提的车子停稳在酒吧门口。
　　他亲眼在酒吧监控里看着那群人将沈励的身子砍得血肉横飞，他算准了时间，估摸着就算大罗神仙也把人救不活的时候才让人下了楼叫了救护车。
　　“嘿，整个酒吧都属于我一个人的了，那小崽子见鬼去吧。”
　　杜礼诚坐在车里，在方向盘上爱不释手的抚摸，按下车窗欣赏着酒吧大楼。
　　那是他从别人手里偷来的战利品。
　　沈励不知道，他那天签名的文件是一份完整的转让书，他怎么想得到一向办事稳妥，成熟稳重的外壳下包藏的是怎样一颗狼子野心，沈励认为他已经足够纵容，足够让步杜礼诚了，他怎么想得到就是这样一份信任会促使他的欲求不满，巧取豪夺乃至痛下杀手！
　　“杜老板。”
　　杜礼诚被车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冷颤。
　　“你怎么进来的！你是谁？！”
　　白肃淮在副驾驶稳坐，轻笑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副医用手套，自顾自的套在纤长白皙的手指上。
　　杜礼诚只觉得身旁人身上的气息阴森，杀气尽现，像是整个身体冒着冷气，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
　　“你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对面这家酒吧的老板，我只有稍微喊一声，会有人马上包围这辆车子！”
　　“酒吧老板？”白肃淮并未看他一眼，仍旧在公文包里翻找着什么。
　　“是！你马上给我滚下去，别不知好歹，今天我心情好，你这条小命算你捡着了，要不然，我非剁了你不可，快滚！”
　　“啊，找到了。”白肃淮笑着从包里拿出来一只注射器，半管药水。
　　“你……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励的爱人，今天来替他讨个公道，你不是喜欢折磨人吗？好巧，我也很喜欢，你还真是惹对了人，杜老板，恭喜恭喜。”
　　“你……不可能，沈励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亲近之人，他……他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的，没人理会的……”杜礼诚盯着白肃淮手里的注射器，缩着身子使劲往车门一侧贴。
　　“哦？让我猜猜是谁透露给你这些不实信息的，是一个老头儿吧？他是不是跟你说沈励是孤魂野鬼，不属于人间，弄死他警察都不管，对吗？”
　　“你……”杜礼诚越来越恐惧，他根本不懂到底招惹了个什么东西。
　　“你被骗了啊，杜老板，他没告诉你沈励有我，我不止能救活他，还能替他报仇呢，你指使的那几个小喽啰在今天凌晨的时候都已经被我收拾了个遍，死状惨不忍睹，你没看早间新闻吗？”
　　“是你？是你一个人杀了他们？”
　　杜礼诚彻底慌了，他早上看到了那条紧急新闻，他当时还以为那群流氓是被仇家报复，还以为这下子有人替他清理终于不担心泄露自己买凶杀人的事情。
　　他颤抖着手去扣车门上的按扣，车门锁的死死的，根本无济于事。
　　还好刚刚按下了半扇车窗，他想冲着近在咫尺的酒吧门口保安呼救，张开嘴，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车窗在他眼前缓缓上升。
　　杜礼诚拼了命似的拍打着车窗，眼睁睁的看着车窗关严，断了他最后的求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