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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缭墨 ...

  •   这是一个树的海洋,漫山遍野只有让人应接不暇的绿。哦!不!这些绿色的竟然是花!是绿色的花!
      风中传来浓郁的清香,让人闻着神清气爽。这就是号称早已绝迹的碧樱树。
      碧樱树没有叶子,只有花。如果养得好,可以常开不败。花的香味可以助人打通筋络,消除疲劳。把花做成药,是难寻的治伤,助功之药。常年服用碧樱花,可以百毒不侵。就是这样,碧樱花才会在江湖绝迹。

      而倾碧宫,却有满山的碧樱花,常年开放。神奇可见一斑。

      我,叫倾碧沁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对自己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我只知道我现在10岁,是倾碧宫的主人。而另一个身份,是碧家二小姐。

      “宫主,该用膳了。”从门外走进四个比我稍大的女子(都是十几岁)。她们是我的侍女,其实可以算是姐妹。她们分别是雾梅,冰莲,雪竹,雨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们的性格我也能摸个大概。冰莲性格较冷,不喜欢说话,但办事能力是最好的,武功最厉害,有个头衔叫池主;雪竹是最聪明的,小小年纪已精通各项技艺,医术出神入化,性格不冷不热,是我的教课老师了;雨兰特别活泼,烧得一手好菜,各种手工活无所不精,跳舞尤其优美,所有家务活都是她干;雾梅是四人中最美的一个,精通天下事,一身好轻功,头衔是青主。听说还有个采主空缺,是由雪竹暂代的。

      在过去的十年中,我就像一个机器,一直在学习着。琴棋书画和吟诗作对(雪竹教授),女红刺绣,舞蹈(雨兰教授),武功(冰莲+雾梅教授),还有天下时事(雾梅教授)。还有就是灌下那些珍贵无比的药。
      也许是常人看起来苦闷的生活,我却也乐在其中。我喜欢琴棋书画,诗句,女红刺绣的意境,喜欢学武功的畅快,喜欢听天下事,并作出一番评价。而那些药,久了也就惯了。

      雨兰常常说,宫主才10岁,早已有常人几十年的成就。尤其是琴,棋,诗和武功。哪一样都可以独步天下。我只有一笑而过,独步天下?那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人外有人,社会在不断进步。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远胜与我呢?

      雨兰调皮的冲我吐吐舌头,“宫主大人,不要赖床哦!很损您的形象呢!”
      我笑了,佯装着敲了一下她的头,“真是胡说,还不伺候我更衣?”
      雨兰装作正经,站得直直的,大声喊,“是!雨兰遵命!”
      四人笑作一团,只有一个冰莲在一旁冷着脸。

      换上了雪白的衣服,把一头青丝用一条通体雪白通透,中间夹杂银丝的用白玉和银丝制成的白玉带缠绕成繁复的发型,这就算打扮好了。这白玉带,是传宫宝,是我的一种武器呢。

      “宫主,半个时辰后就是今天的古琴课了。”雪竹用毕恭毕敬的语气说道。

      我轻轻地望了她一眼,想起了些什么,“哦,知道了。”望着远处的天,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

      “雪竹,我想去樱海外面转转。”
      雪竹一脸疑惑,但也情有可原吧。毕竟这么多年我几乎不出樱海(即碧樱树林)。但她随即恢复了,微微低头,“是。”

      诶,也只能这样了。除了雨兰,她们都不会跟我没大没小的开玩笑。

      走到了樱海边缘,外面是另一个世界。里面如春天温暖,外面却是呼啸的寒风和终年不化的积雪,笼罩着浓浓的雾。雪非常厚,如果没有轻功,是会陷到雪里去的。而雪中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要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只能活活冻死。

      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地,轻盈的飞了出去。雪竹紧随其后。在茫茫雪地上点了几下,留下几个浅浅的坑,浅的看不见。
      不一会就到了雪地边缘,那是一个陡坡,几乎是直的。雪地边缘好像有些什么,我落在一块空地上,仔细查看。

      那是一个人!一个冻僵的人!他全身发紫,身上赫然是一根箭,箭尾刻着“倾碧”。这是机关的箭吧,那可是有剧毒的!中毒之人连路都走不了,会慢慢腐烂掉。这个人这么会从机关飞到这呢?不可思议。他没有腐烂应该是因为山顶温度低,延缓了毒发。他,是被冻死的。

      奇怪的是他的左臂直直的伸出山顶,好像拽着什么。

      走到山的边缘,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是一个人!他的手一直紧紧拽着一个孩子。说是孩子,其实应该比我大那么一点。

      “你...”我脱口而出。

      他好像是被我惊醒了,轻轻抬起头。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那么的瘦弱。脸色发白,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但还是倔强的抿着。整个脸型如刀削出来的一样,仿佛是上天得意的作品。即使是冻成这样还是能看出来那样优雅的弧线。一双清澈倔强而又冰冷的眼睛正望着我,让我不自觉生出一种怜悯。

      我伸出手,抓住他。他努力的甩开我,艰难的开口,嘴角渗出血,“放..放开我!你也会掉下去的!”

      都这样了还在担心别人?我不禁莞尔一笑,“我么?不用你担心的。”

      他眼神顿了顿,嘟起嘴,“我才没有担心你...”还没说完,已被我一把拉上来。

      他晃了晃,站稳了,惊异的看着我,眼中有些不明的意味。但没有保持太久。随即,他蹲下来,对这那个人连磕了三个响头,眼神极度忧伤,仿佛快要流出泪水,但还是忍住了。

      “能解释一下?”虽是疑问句,但却不自觉夹杂了命令的口气。

      他抬起雾气朦胧的眼,闷闷的说,“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叫燕风山,而我,中了惊鸿。现在你懂了?”

      他说的含糊,不过凭借雾梅传授的知识我还是能听得懂。燕风山,是江湖中绝对少有的光明磊落,忠心热血之人。练得一身好武艺,只要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而惊鸿是江湖中较为毒的药了,中毒之人会一天天瘦弱起来,直至皮包骨头,故名惊鸿。最后,皮会越缩越紧,将骨头一个个勒断。到最后一根骨头断后,人才会死。期间会承受极大的痛苦。看他的样子,中毒应该有4,5天了。而只有碧樱的花蕊才能解惊鸿的毒。燕风山必定是为了帮他解毒才冒死上飘渺山的。真是一条汉字!中了倾碧宫独家秘制的毒竟然还能坚持下去。

      望着燕风山的手臂,我生出了一个想法,最终下了决定。

      我笑了,难得笑得那么灿烂,“我不管你以前是谁,以后就是我倾碧宫的人。你的毒我自会解,不过以后你的命也就是我的,该怎么做,你清楚了?”

      他也许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我就赐你个名字。”看着漫天的云雾和他在风中撩动的黑发。我心中了然,笑意更深,“赐名倾缭墨,倾碧宫采主。”

      “宫主!为什么嘛!好好的干吗让一个毛头小子当采主?是敌是友还不分明呢!雪竹不是挺好的...”

      唔..真是的,刚起床就受到赶来的雨兰的连番轰炸。我痛苦的甩甩头,缕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说,“不论是敌是友,就凭燕风山这死也不松手,我敬佩他。所以我已经决定信任雾弥。既然是自己人,就不能毫无用处。雪竹擅长的是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对于商场并不适合。这些年,池和青都已发展成江湖第一位,而采却只能勉强保住以前的位置。虽说池和青收的钱很多,池和青可以自给自足,但对于发展还是太不利了。这不是批判雪竹。缭墨...如果培养起来一定可以纵横江湖的。”

      雨兰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晌久才开了口,“宫主,我一直以为你也只会雪竹那一套。现在看,只有你才能带领整个倾碧宫走向真正的辉煌...”

      我笑了,这些年,我的确只是在像机器一样的学。但在学习历史的同时,还能学会看人。所谓君王,不用学会机关算尽,只用能找准人才就可以了。而我,就赌雾弥会是使倾碧宫登山顶峰的一大助力。

      “宫主,可以过去了。”平静的听不出一似波澜的声音出自雪竹。她正微微低着头,站在门口。

      “知道了,给我梳洗一下吧。”我闭上了眼,想着一些我不敢想的事...

      走进了临时打扫出来的竹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床,上面躺着的是缭墨,正在酣睡。他好像胖了一点,脸上也有了血色。真不愧是雪竹。

      “先出去吧。”我轻轻地说,却带有不可置疑。

      “是,宫主。”于是雪竹和雨兰退了出去。

      我一步步走近他,坐在床沿上,嘴角晕染开笑,“想睡到什么时候?”

      他的睫毛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这次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冷冽,只有一片清澈和笑意,“谢谢。”

      “燕风山的事,我们没有办法。是我间接杀死了他吧...你不会怨恨么?”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清神情,“燕叔叔他...是我父亲的挚友。自从我中了惊鸿,他就一直在寻找上飘渺山的路。他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就是为了送我上飘渺山。那一箭,原本是伤不了他的。只是为了早点上飘渺山,他早就耗光了真气,无力抵抗。害死他的,是我。”说着,他抬起头,满眼写着坚定,“既然我是倾缭墨了,就跟以前没有任何关系。我生是倾碧宫的人,怎么可能会恨你?宫主。”

      这话,透着疏远。我的心仿佛动了一下,“不要宫主宫主的叫,我叫倾碧沁水。怎么喊,随你喜欢。我不是为了要多一个侍从才救你回来的。”

      他眼光动了一下,嘴咧开,笑了。竟有些邪魅的意味,“那...我叫你水儿可好?”

      水儿?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呢,不过,我喜欢。我也笑了,“好。”

      四人齐齐的站在我面前,神情难得的一致,就是木然。

      坐在她们面前的我难得的摆出宫主的架子。

      “冰莲,以后开始教缭墨武功;雪竹教经商之道;雾梅给他讲些有用的时事;雨兰烧些滋补的菜,不要吝啬那些药材。”

      四人脸上都是惊异,却没人说一句话。

      雨兰借着平日与我的亲近,凑上来问,“宫主,为什么呀?对他这么好干吗?竟然让他享受跟你一样的待遇?”

      我淡淡的望她一眼,“雨兰,不用多问。大家只要做好该做的,决不允许有对缭墨排斥和隐瞒的事!该怎么做都清楚。”

      好像还有什么忘记的...对了!

      “雨兰留下,其他人下去。”

      三人整齐的走出小屋,留下了雨兰。

      “雨兰,不用那么生疏,坐近点。”我招手。

      雨兰扭扭捏捏的走过来,不自然的坐下。

      “雨兰,平日你素来与我亲近,也最活泼。我希望你能多开导缭墨。我平日多数时间都是在学习,没有多的时间去看他。”我讲的云淡风轻。

      雨兰皱起了眉头,“宫主,难不成你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要这样照顾他呢?”

      被她突然一问,我也语塞了。为什么呢?是因为他的倔强?还是...他给我十年来不曾有的温暖呢?

      “宫主,提气。”冰莲的话真是冷到极点。

      “哦。”我再次提气,飞上了一课碧樱树,稳稳的落在一个细细的枝条上。枝条微微一颤,就没了动静。

      “不行!太笨重了!”冰莲皱着眉头,一脸气愤。

      我撇撇嘴,努力提气,让自己不掉下去。时间短还好,过了一会就实在撑不住了。我往下轻轻一沉,一朵花上的露珠落下。我赶忙再次提气,终于又回复了。

      “耐力太糟糕了!”冰莲有些生气。

      我实在撑不住了,足尖轻点枝头,飞身起来,稳稳落地。

      冰莲一脸冻人,“这么样怎么行?”

      这时,雾梅来了,莞尔一笑,“宫主,这样不错了,在江湖中已经少见了。只是冰莲她太挑剔。”

      冰莲瞪了她一眼,示意雾梅示范一下。雾梅无可奈何的飞身上树,落在刚才我站的那个枝头,树枝毫无反应,好像雾梅毫无重量一样。过了一会,仍是这样稳稳的,没有一丝漏洞。

      冰莲满意的点点头,说,“今天不练到这样就先辟谷吧。”

      我只好答应。辟谷就是指不吃任何五谷杂粮,只能吃些碧樱花。是我常常受到的惩罚。在学业上,她们四人绝对保持一致,绝不手软。所以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又是一个飞身上树,难得树枝没有颤动。可是没过一会,我还是晃了一下,又是一滴露珠掉下......

      旁边的碧樱树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看着。

      我轻盈的飞上碧樱树,站在最软的那根枝条上,稳稳停住。晌久,没有一滴落下的露珠。又过了晌久,还是这样。风吹过,碧樱树飒飒作响。只有我站得那根枝条仍是不动,证明着枝条上还有一个我。

      “好了,宫主,请用膳吧。”冰莲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满意,嘴角也有一丝弧度。

      雾梅在一旁跟着说道,“真是的呢,宫主的进步越来越大了,轻功怕是已经超过我了呢。”

      我接过赶来的雨兰送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调整一下呼吸,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还不准备出来么?腿不酸?”

      碧樱树后那个人走了出来。不出我所料,正是缭墨。

      他换了一身鲜红的袍子,完全没有先前那样冰冷的影子。长长的凤眼溢满了笑意,“还是水儿厉害,边着练功还能发现我。”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水儿?

      我不禁笑了,“怎么?你逃了雪竹的课?”

      他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她讲的我都听明白了,通过了她的考验我才过来的。”

      什么?雪竹所谓经商之道甚为晦涩难懂,我都听得不是很明白,所以放弃了。他怎么...
      也是,到底是我看中的,果然天赋颇高。只是...

      上下打量打量,他穿红袍倒是更好看了。好像天生就是那样邪魅的一个人。嘴唇,脸颊上的红和红衣相得益彰,乌黑的青丝,修长的身材,加上总是有种迷蒙感觉的凤眼,邪魅中又有几分朦胧。

      他被我这样打量却毫不害羞,笑得很灿烂,很无害,“水儿这么看我,我有那么好看么?”

      我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在悬崖边的那个倔强而又害羞的他么?难道他有双重人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缭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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