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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临到周末的时候,师祖终于在群内活了过来,邀着郑愈一块去看漫展。

      其实两个人恰好是同城,只是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师祖的单位距郑愈的学校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加上地处沿海,一年到头都很热,游戏宅确实都不爱出门,所以一直没有面过基。

      这一次的漫展在X市内,主办方之一就是山海幻游的运营公司,因此邀请了不少玩家和coser,其中就有郑愈最喜欢的天末。

      国内知名coser天末,风格百变,作品一向精致绝艳,本人却很清秀大气。拿圈内的话来说,就是可男可女,可攻可受,每一次的扮相都令人新奇称赞。

      郑愈在没有接触到山海这个游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了。天末曾受邀成为山海官方coser,扮了鹿银霜一角,绝美动人,成了官方盖章的游戏女神。

      也是因为这个角色,郑愈才对山海起了兴趣。

      她倒是不在乎别的,但是这一次的漫展,天末的名字赫然在列,她就非去不可了。

      她痛快地答应了师祖,因为漫展的日期在周日,所以她将和爱我你怕了吗的一对一教学放在了周六。

      谁知周六的下午,原淼却放了鸽子。

      他匆匆解释了一下,说是自己的辅导员临时让他过去帮忙办事,下次补给她,末了还祝她明天玩得愉快。

      郑愈没说什么,只回了两个字理解,哪怕对方只是找借口,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况,他若不想来,一开始就可以拒绝。

      但他形色匆匆,言辞含糊,理由却未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郑愈这两天刷着论坛,看到了无数节奏帖。

      周五城池战的时候,寄沧海本想借着锦书山盟针对笑看风云的时机,跟着捡点好处,也偷一两个笑看风云的据点。可谁知锦书山盟打到一半,突然就和笑看风云一起反手打了寄沧海一个措手不及。

      连丢五个据点。

      寄沧海这一回不炸锅了才怪,原淼怎么说也挂着副帮的职衔,帮会失利他必然要担责。

      这种时候,她这点微不足道的破事,就不要拿去给别人添麻烦了。

      帖子里尽是关于三个帮会之间的猜想,连八千里都暂且靠后了。

      说锦书早已与笑看风云结盟,佯装对立,骗过寄沧海,让他们掉以轻心,好一口气收割他们的据点。

      更有几个帖子,竟然带出了寄沧海高层管理与笑看帮主有故旧关系的隐秘,直指他们互相勾结,坑寄沧海这一遭。

      洋洋洒洒,都是有心人。

      ……

      寄沧海的YY里一片如火如荼的争议声。

      “笑看的陈狗之前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三番五次邀请你去他们帮,还开出不少条件,你都不肯,原来你是演给我们看呢?”

      “陈祯是我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没加入寄沧海之前我和他就认识了。当年他就邀请过我,我如果想去,早就去了。这一次锦书跟笑看结盟,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你自己说说这几个月,你一共参加过多少次城池战,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说你懈怠,你能反驳吗?我还以为你缺席帮会活动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结果你居然泡妹子去了,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中央空调,就你这样也配当副帮。”

      原淼的口气沉如寒水:“你怎么知道我做什么去了?”

      故眠轻蔑地笑了笑:“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

      帮主御青霄咳了两声,出来打圆场,“好了,吵成这样做什么,据点丢了下周再打回来,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大家都一起玩的,搞得这么难堪,有必要吗?”

      故眠不服气道:“他要只是这么懒懒散散犯点小错,心里不重视帮会也就算了,可是他现在还跟笑看搅到一起去了。你护着他,让别人怎么想?我白天上课,晚上还带着人在野外干架到两点,帮会的资源都是大家辛辛苦苦换来的,他什么也不做,就坐享其成,我就问一句,公平吗?”

      江断潮“嗤”地一声笑出来,懒懒道:“你要这么说,可就高看你自己了。你跟人干架,那不都是因为你自己去主动挑衅吗。帮会的资源来自每日的采集,老胡每天就算什么也不干,也会记得在系统维护前做完采集。而且他跟笑看帮主一直是上了战场是对手,下了战场是朋友,帮主一直都知道。他什么时候卖过帮会了?就凭那几个节奏帖,就能给他定罪了,可笑。”

      故眠反唇相讥:“你又凭什么帮他说话,凭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还是住同一个上下铺的好同学?”

      江断潮悠悠道:“哎你可不要乱说,我从不跟人穿一条裤子,嫌脏;而且我们学校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我跟他住不了上下铺。”

      故眠噎住:“……”

      虽然帮着原淼说话的人不多,但大部分人还是不认同故眠的。一来他自己本身做人就差,二来原淼是帮会的老人,一向对待他人有礼有分寸。但是城池战的事,包括谣言的传播,到底还是动摇了不少人的想法。

      他们没有自信去为一个关系并不算铁的人做担保。

      加上故眠的煽风点火,促成了这次对原淼的临时“审问”,除了帮主极力想做和事佬,形势几乎被故眠拿捏在手里。

      原淼虽然措手不及,但早已料到定会有今天,所以并不慌乱,却也没有过多为自己辩解。

      御青霄又咳了两声,稍稍带上了点严肃与不耐烦的语气,说:“够了,别人都结盟了,我们还在搞内讧。这事我心里有数,老胡不可能做内奸,故眠,你不要揪着这件事不放了。至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不良,唔……就暂且撤了他的副帮吧。”

      说到最后他又犹豫了,觉得这惩罚会不会太过了,要不换一个。

      他感到心烦意乱,本来现实里的事就够多够烦了,游戏里还不让他消停。

      原淼却骤然开口:“不用了,我退帮吧。”

      嘈杂的YY突然一静,御青霄被吓了一跳,忙说:“这个事其实真没有那么严重,还是可以商量着来的,老胡,你可别冲动,你一向很冷静。”

      但故眠的某个狗腿子却不让他省心,嚷嚷道:“帮主,你看他心都不在这了,留他有什么用呢。”

      故眠冷笑一声:“拿不出证据给自己洗白,就开始以退为进了?”

      御青霄恨不得把故眠和他的崽种们踹出去。

      没有了原淼可不只是没了个副帮那么简单,他在帮会这么多年了,除了故眠之外,人际关系一直挺好,跟别的大帮也很处得来,可称一句人脉广。而且他除了是帮会的王牌奶妈,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新手,这些人在帮里站稳脚跟后,都对他是有感念的。

      而且帮会向来稀缺争夺战指挥,以前一直是御青霄亲自上,后来故眠来了,总喜欢抢指挥权,水平偏偏又一般得很,好在原淼给他培养了两个能指挥的副帮,才稳得住局面。

      当年的小帮寄沧海,如今能在全服排行榜首页上占有一席之地,原淼绝对功不可没。

      虽然他低调且不贪功劳,但御青霄心里始终明白,没有原淼,他的帮会走不到今天,他才是帮会强盛起来的基石。

      赶走原淼,开什么玩笑。

      御青霄深知原淼为人,当然不会为故眠几句话对他产生什么狗屁嫌隙。他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当初怎么就因为一句故人所托,把故眠这小白眼狼当自己亲儿子似的,任由他在帮里瞎搞。

      搞谁不成,偏要搞这个大功臣。

      原淼这么些年不知道给他擦了多少回屁股,善了多少后,他不知道感谢不说,反而越发来劲,一定要弄出个有我没他的结果,到底是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但现在御青霄没空收拾这小崽子,忙着劝原淼:“要不这事算我的,今天就这么算了,本来嘛,玩个游戏,何必认真呢。大家认识也这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绝对不会那么想你的。”

      说完他就在故眠那伙人嚷嚷之前,眼疾手快地把他们禁了言。

      故眠:“……”

      他娘的。

      原淼噗嗤一笑,说:“得了吧帮主,有些人不会这么想,可终究有人会怀疑,你替我担保也没用。游戏么,本来就是合则来,不合则去,我从不想为难自己。这段时间我确实在考虑,要不要走,现在帮会发展得很稳定,有没我都不要紧。别担心哈,我走之前,自然会帮你安抚好民心的。”

      御青霄恨铁不成钢:“谁想说那个了,我是说你完全没必要计较,只要有我在,谁说的我都不信,肯定不会让你委委屈屈地被赶走。”

      江断潮哈哈一笑:“帮主你这话说的,啧,他是个有委屈就往肚里咽的小媳妇吗?他这个人说要走,肯定是考虑好了,绝不改变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再怎么劝也不好使。”

      原淼微微笑道:“我是仔细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的。帮主你看,我为帮会做牛做马这么久了,也怪累的,好歹也让我轻轻松松地尝试一下做咸鱼是什么感觉吧,我现在可是很期待养老的日子呢。”

      他还真的想过,每天悠悠哉哉地做完日常,在潮汐雾屿上看看海,上北邙山顶看日出,约二三好友下副本,唠磕着一些离他们很远的话题八卦……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来。

      帮里的人也都不说话了,此时纵然原淼背负着“通敌”之嫌,一番话下来也惹得一帮老人心有戚戚了。

      故眠暗骂了一句真会博同情。

      御青霄却没有他那种放下一切的轻松感,他就要失去一个举足轻重的副手了,如同割了一块肉般,心痛得要命,料想得到之后对帮会的动荡也非同小可。

      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他留不住原淼了。

      他说的对,游戏本就是合则来不合则去,做什么但凭自己高兴,本不必有那么多纠结。如今原淼在寄沧海处处受人排挤,已经失去了游戏的乐趣,凭什么还要为了周全自己而忍气吞声,继续待下去呢,那对他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强行挽留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还可能赔掉他们之间多年的交情,没必要了。

      “那你……你去吧,”他叹了口气,“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谢谢帮主。”

      江断□□了声口哨:“那我也走了,帮主,我们兄弟俩浪迹江湖去了,你不要太羡慕。”

      御青霄骂道:“滚吧。”

      原淼和江断潮退出了YY,没一会,游戏界面就弹出了消息框。

      胡不归、江断潮已退出帮会,各自珍重。

      YY里寂无人声,御青霄点了根烟,无意中瞥到电脑右下角的日期,恍惚记起,这是他跟原淼认识的第三个年头了。

      深海漂流也已经离开三年了。

      .

      “哇,帮主真厚道,还给了我们一万铢,算遣散费吗,你收不收?”

      原淼整理着自己和帮会的物品,打算之后寄回给帮主,就收到了信件。

      他看着信件里的金额,没说什么,也没给退回去,收了。

      “你之后也不去笑看吧,那你去哪待啊?”

      “没想好,先这样吧。”

      原淼随口答道,反正时间还长着,不是么。

      “叮。”

      【密语】蓝田种玉:何必呢。

      原淼看了看这句话,手指顿了一下,眸子忽闪。

      【密语】胡不归:你把我的事告诉给故眠,又是何必呢。

      过了半晌,对方才回话。

      【密语】蓝田种玉:你知道?

      “呵。”原淼讥讽地一笑。

      【密语】胡不归:诈你一下,你还真承认了。

      【密语】蓝田种玉:……

      原淼觉得两个原本还算要好的人,走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原来真的挺尴尬的。

      【密语】胡不归: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也是没想到。但是还好交情不深,不算难受。

      【密语】蓝田种玉:你是怎么想到我的?

      【密语】胡不归:那天带故眠的云韶徒弟上分,你俩眉来眼去的那个样子,我又不瞎。

      过了一分钟,系统提示,蓝田种玉删除了他的好友。

      原淼微微叹息。

      等到交接完所有事情,已经是周日的中午了,他躺在床上,忽而想起,这个时间,那个小家伙和她的师祖,大概已经在漫展里了吧。

      他爽了约,但是照小家伙的性格,肯定不会放心上。

      他下了胡不归,登上爱我你怕了吗。

      系统提示:密码错误。

      他心里一跳,眉心皱了起来。

      他联系了一下寄沧海的一个副帮,从前跟他关系还不错的。

      那个副帮支支吾吾的,最后给他透露了,说这是故眠的要求,爱我你怕了吗本就是帮会给他提供的账号,专用于提携小号,装备用具都是帮会给的,原淼既然离开帮会,自然应该归还账号。

      副帮底气不大足,却又无奈不得不说:“他说,如果你想要这个账号,也不是不能,但是得拿你手中另一个账号来换。”

      原淼的脸色冷了下去,瞬间明白了。

      原来,故眠真正的目的,在于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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