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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幻境 ...

  •   此刻正是夜半子时,五人打算先回到那家客栈中,等明日再启程。
      一路上,团团围在众人身边说个不停,叶子春倒成了最安静的那个。安诚和安离第一次见九尾猫,心里好奇地很,又想起叶子春说的那个人间传说。
      眼下,团团对安离也十分友好,丝毫没有原形时那么傲娇。安离看着团团,犹豫着问了一句:
      “团团,九尾猫的传说是真的吗?”
      团团正挽着叶子春手臂撒娇,听到安离的话,突然怔了一下,才又笑嘻嘻地问着安离:
      “人间都有关于九尾猫的什么传说,安离姐姐说来听听呀!”
      安诚急忙补充道:“就是,只要对九尾猫许愿,愿望就会成真!这是真的吗?”
      团团抱着叶子春的手默默松开了,低着头说了一句:
      “他们说的是真的!”
      安诚听到后,激动地对团团说道:“那我对你许愿好不好?”
      团团抬起头看了安诚一眼,反问道:
      “那你知道帮人们完成心愿后,九尾猫会怎么样吗?”
      安诚有些不解,不知团团为何会这样问。
      紧接着她自言自语地说:“那只九尾猫的尾巴会一条一条地断掉,直到死去。”
      安诚听了,才知道他刚才的玩笑话戳中了团团的痛处,便沉默不语。安离看着团团的样子,心里真切地同情她。
      叶子春听罢,心中微恙。他想起之前把九尾猫的传说当作解闷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原以为是一个浪漫的人间传说,却没想到是一个残忍的血腥故事。
      安阳则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西海。人们很容易相信权力的发言,那些被隐藏的真相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只有被谎言伤得体无完肤的人,才会明白,真相有多么重要!
      安阳在心中暗想:若这世间不能给西海他们真相,那就由我揭穿这谎言给世人看!

      安诚突然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团团听到安诚的道歉,转念便笑了,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肆意狂洒的疯劲:
      “没关系呀,就算你们对着九尾猫许愿,九尾猫也要同意了才行的!我们又不傻,怎么会轻易为别人断送性命!哈哈······”说罢,调皮地朝众人眨了眨眼。
      刚才低落的氛围一扫而空,叶子春看着团团,第一次觉得,化成人形的小白,其实也很可爱。

      这时,五人刚走到小路的拐角处,就发现了异常,一片浓雾横在众人面前,来时也经过了这条路,并没有什么异常。这附近也没有河流湖泊,这场大雾来得着实蹊跷。
      众人警惕起来,团团本能地缩到了叶子春背后。眼下,他们都在静静观察这场诡异的雾。就在这时,雾动了!
      安离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看着安阳,轻声说:
      “它动了!”
      安阳紧盯着眼前的雾,
      “——嗯——”
      白雾渐渐流动起来,最底端的雾像是长了脚一般,迅速向四周漫延,如同洒在地上的水一般。
      众人急速后退,却没发现,不知何时,他们身后也悄然起了一片浓雾。
      团团一直躲在叶子春的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众人被前面的浓雾逼得节节后退,团团不小心将一只脚踏入浓雾中,一根黑色的藤蔓悄然缠在她的脚上,还未发声,就被拉进这浓雾中。
      叶子春觉得背后一空,回头一看,团团不见了!
      安阳他们只听见叶子春大喊一声:“注意身后!”还未来得及回头,浓雾便到了他们身上。
      顿时,从浓雾中伸出千万条黑色的藤蔓,将他们缠绕地密不透风,四人连最后的话都来不及说,便被彻底湮灭在浓雾里。
      安离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前,她想到的唯一一个人便是安阳。
      更加诡异的是,浓雾迅速散去,拐角处的小路又恢复了寻常模样,好像刚才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安离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浓雾中,隐隐有声音传来,她仔细地辨认,是团团的声音!
      “团团,我在这里,你能听到我吗?”
      安离急忙大喊,她寻着团团的声音找去,可明明近在耳边,却怎么也到不了。四周分不清方向,安离在这迷雾中,不知该用什么做标记,她想到了藏星伞,打开伞后,催动灵力,却发现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藏星伞和她切断了主契感应。
      安离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有一抹红影闪过,
      “团团——”安离边追边喊。
      可是,追上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团团,而是——身穿
      红色嫁衣的她自己!
      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安离”被侍女引着,缓缓走进屋内,之后,那侍女便掩门离去了。
      “安离”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低垂着的眉眼满是欢喜和羞怯,她在等新郎!
      安离看着,不禁引起好奇,新郎又是谁?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喜服的背影映入安离的眼中,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男子是谁?可那男子始终不回头,坐在床榻上的“安离”轻启朱唇:“师兄——”
      犹如惊天霹雳,安离愣在了那里,喃喃道:
      “师兄······”
      画面一转,安离又看见了自己。这次“安离”似乎在战场上和敌人拼死搏杀,只是那些敌人是一团团黑雾,它们所到之处皆是生灵涂炭。
      “安离”已是满身血污,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又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只见他护在“安离”身前,用宽厚的背为“安离”抵挡了猛烈的攻击。就在这时,一团恶鬼模样的黑雾气势汹汹地向“安离”袭来。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安离,不由得脱口而出:“小心!”
      可是,画面中的“安离”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躲开,而是拿出藏星伞奋力反击,只听得一声巨响,一根根熟悉的伞骨散落在各个地方——藏星伞毁了!
      “安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那个熟悉的背影回了头,是安阳!
      安离呆呆地看着这些画面,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她便看到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心里是说不出的痛,画面消失了,她连“安阳”脸上的表情还未看清,画面便没了。
      安离急急地向前探了一步,可是却依旧是一团迷雾,什么都没有。
      耳边又传来了声音,可是这个声音很陌生,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一时无法辨认。
      又听见了叶子春的声音,他似乎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安离仔细辨认,才听清是“爹,娘”二字。
      安离又听到了团团的声音,团团的声音中满是恐惧,“不要拿走我的尾巴,我痛!”
      安离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可是始终没有回应。安离努力向声源处靠近,依旧像刚才那样一无所获。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迷雾散去了。

      如同它无声的来,去时也无声地去。迷雾散去,才发现五人相距并不远,只是现在,五人神色各异。
      团团在地上缩成一团,双手掩着耳朵,瑟瑟发抖,还不停地喊着:“我的尾巴,我的尾巴······”
      叶子春看着不忍,走上前轻轻地说:
      “团团,没事儿了,你睁开眼看一下。”
      团团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缓缓地抬头,看到了叶子春向她伸来的手掌,内心的委屈和痛苦再也无法压抑,她扑进叶子春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叶子春迟疑了一下,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背上。
      “我的尾巴,我的尾巴被拿走了!”团团在叶子春怀中抽泣着。
      安离看向了安阳,安阳也恰巧看向了安离,四目相对的瞬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痛意,却都缄默不语。
      安阳险些被眼前的画面逼出真身,那声低吼便是他发出来的,但是他不能说。
      安诚仍旧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迈着呆滞的步伐就要离开。安阳见状,一把拉住他,
      “师兄?你怎么了?”安阳不确切地问道。
      安诚看着安阳,呆呆地说了一句:
      “都不在了,师父不在了,你们也不在了,青峦山也不在了,只剩下一个我······”
      安阳明白过来,刚才的画面大概是幻象,安诚被幻象扰乱了心神,暂时还未恢复过来。
      安离走向前来,轻声说道:
      “大师兄,你看一下我们,我和二师兄都在,师父也在,青峦山在等着我们回去!”
      大概是听到了安离的话,安诚眼中恢复些许清明,却还是无法从幻象的痛苦中走出来。安离难以想象,安诚究竟看到了什么。
      团团依然在小声抽泣着,叶子春轻抚着她的背,脑中闪现刚才一幕幕画面,原来,他也曾绕在爹娘身边嬉闹撒娇过;原来,他的娘亲是那么温柔美丽的女子;原来,他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
      叶子春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些一闪而过的温馨。
      怀中的声音越来越小,团团松开了叶子春,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泪痕,抽噎着说:
      “叶哥哥,谢谢你。我那么无赖,之前还故意捉弄你,我一直缠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叶子春不知团团为什么说起这些,却没有打断她。
      “你身上的味道和我救命恩人身上的味道很像!”团团说出了实情,“而且,你和他长得很像!初次见你时,我险些把你认作了他。”
      听完团团的这番话,叶子春像是想通了什么,刚才那些画面记忆犹新,那个抱着他的男人——他的父亲,他们的确很像。想到这里,叶子春不由激动起来:
      “你在哪儿见过他?”
      团团低下了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在我爹爹死去的时候,那人也要屠了我,是他救了我!”
      叶子春还要问些什么,安离走向前来打断了他:
      “叶师兄,团团现在很痛苦,明天再说也不迟。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安离说完便红了眼眶,就算是幻象,众人也都受到了打击。
      安阳看着安离,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深深凝视了一眼,便搀扶着安诚离开了。
      叶子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莽撞,团团还在低头抽噎着,安离走向前来,把团团搂在怀中,轻声安抚道:
      “没事了,我们都在你身边,咱们回去吧!”
      团团抬头看着安离,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她点了点头:“嗯——”说罢,紧紧拉住了安离的手。
      远处的天边隐隐泛着灰白,忽然爬上山头的太阳,害羞地躲在后面,只敢偷偷看着这一行人,那炽热的目光穿过林间,变成一片金黄撒在安阳身上。
      安离默默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安阳,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安离低下头,一步一步地在后面追随着。
      安离暗想:若是那些幻象成真,她便不在意最后的结局如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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