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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   这一届学生的学风同往届相比,还真是江河日下,学习成绩不尽如人意不说,一大批学生在大潮涌动中纷纷准备出国留学,这可让朱舜水、高满贯等班主任头疼不已,尤其是像李瑶这样的优等生,辛辛苦苦培育三年,高考毕业后,只有个成绩,却没有报考院校,怎么看都觉得美中不足。付俊找到高满贯,各种理由分析了一遍,句句说到朱舜水心坎里去,可学生毕业后的去向,朱舜水就算是班主任也没有资格过问,顶多就是给句忠告作为参考。
      “那你就给她句忠告好啦,总好过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跑到国外,搞不好还真就一事无成……”付俊说道。
      大道理谁都懂,关键在于怎么去做。这事还真让朱舜水伤透了脑筋,好几次李瑶单独来找他问作业,话都到嘴边了,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还是李瑶自己主动来问的。
      那已经是高三第一学期开学后的事情,彼时,罗衣衣的雅思已经考过,向秋、付俊还在努力着,从来没把学习当回事的叶青宁也开始认真起来,时不时做上几套题。
      秋风来时,朱舜水窗台外那几棵高大的阔叶林,树叶开始慢慢变黄,有几片硕大的叶子掉落在窗台上,偶有蝴蝶飞来,翩翩起舞。
      “咚咚咚!”看着窗外出神的朱舜水被敲门声拉回了现实,“进来!”他转身回到椅子上做好,进来的人是李瑶,她手上带了本笔记本,笔记本上挂了支笔,朱舜水一度以为她是来问作业的,便接着说道:“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难题?”高三学习压力更大,就算是语文这种平时看起来简单的门类,此时也变得极其重要,尤其是文言文的翻译,什么“定语后置”、“状语后置”,以及“的地得”在古文中的用法,曾令一众学生头疼不已,这也是大家问的最多的问题。
      可李瑶今天的问题,却着实令朱舜水出乎意料。
      她依旧和从前一样,得到朱舜水应允后,坐到了一旁的空桌子旁,而后把笔记本铺开,笔放在笔记本上,时刻准备着做笔记。这就是优等生的特质,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他们永远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提前做了准备。
      “说吧,这次要问什么?”朱舜水说道。
      “老师!”李瑶顿了顿,“我这次主要是想问留学这件事,您觉得我有必要去留学吗?”
      朱舜水一时语塞,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总而言之,各有好坏吧,在有条件的前提下,能去留学当然是最好的,当然,无论是高中毕业就出国还是大学毕业后再出国,我觉得有这样一份经历很宝贵,但是没必要强求……”朱舜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清楚表达得到不到位,但这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不能阻止,更不会去鼓励,用辩证的眼光看问题,任何事物都有好有坏,不可一概而论。
      李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她同爸爸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家里人都很支持她出国留学,至于费用问题,李爸爸只说慢慢想办法,并没有说具体该怎么做。可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留学事宜拖垮了整个家庭,更何况因何留学李瑶自己也不清楚,她的信念开始动摇,而今听朱舜水这么一说,也算是彻底释怀了,便将一门心思用在高考上,放弃了雅思考试,也不再去想留学的事。朱舜水说的对,将来机会多的是,完全没必要急在一时。
      每当和风刮起的时候,付俊前额上的刘海便会轻轻晃动起来,不管怎么样,李瑶的事情终究得到了圆满解决。偌大个教室里,抬眼望去,从周一到周日,整个教室里都是黑压压一片勤奋的学子,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眼前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做着题、看着书,就连喝口水的时间,眼睛也得紧紧盯着书本。付俊雅思虽然还没考过,可他却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究竟该报读哪一所院校?
      圣地亚哥大学,作为一所私立大学,校园环境优美,建筑风格古雅,能到这里去留学,付俊已经走在了许多人的前面,甚至有很多人一辈子都追赶不上。可这所学校是付长海帮他选择的,一方面对学校不了解,另一方面,本能的反抗意识决定了付俊不会乖乖就范,他想到了罗衣衣同他说过的北欧,还未做出选择,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雪山、牧场的动人画面,当即决定,偷偷更改报考院校。可上网查了一圈之后发现,北欧和北美两者差别巨大,其中最令付俊难以接受的是,到瑞典留学需要高考成绩做参考,就他这状态如果能考个好成绩也不用张罗留学的事了,付俊心中打起了鼓,看看前排一众努力的身影,他就算不睡觉不吃饭也赶不上了,再看看右前方的罗衣衣,她也低着头努力学习着,付俊拍了拍脑袋,拿出书认真看起来。
      学期过半,众人雅思逐一考过,就连付俊也擦着边过了线,接下来,便是按照各自学校的要求准备各类材料,然后邮寄过去。
      罗衣衣将意向院校改回加州是在材料寄出的前一周才决定,彼时,付俊的材料除了高考成绩,其他的悉数寄往了瑞典,只等着高考成绩出来,过了面试之后,顺利入校。付俊心中很有把握,他选的只是斯德哥尔摩当地的一所私立院校,虽然要高考分数做参考,但其他都很简单,譬如说面试,也只是走走流程,和名校相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付俊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付长海同加州那边的学校单独联系,那样被揍一顿不说,到瑞典的计划也将泡汤,所以他比学校更急,紧赶忙赶终于把材料弄齐,背着所有人寄了出去。
      罗衣衣准备寄材料当天,正好在邮局外面碰到了向秋,他从网上购买了一批书籍,刚通过邮局邮递过来,两人相视一笑,近日来的忙碌,二人竟连说话的机会也被填补得满满当当,罗衣衣并没有告诉向秋她更改了计划,她虽然也选择了加州,可同向秋之间的差距也很大,之前她便隐隐听说,向秋选择的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那可是全球顶尖学府,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向秋现在的学习劲头一天比一天强势,每次模拟考试都能占据前五的位置,再加上他的钢琴技艺和写作能力,进入世界名校也不是什么难事。反观罗衣衣自己,虽然她也努力在进步,可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凡事都得慢慢来,一口吃成个胖子还不得撑死,她算是赶不上了,但就算去瑞典,她能选择的也只是普通的院校,所以到加州去选一所普通院校,区别也不大。
      罗衣衣只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再找机会同他说说其中过往,若到了那时,还像如今这般无需多言,只一个眼神方能感受到对方温暖,真相迟来一些又有何妨。
      只是,罗衣衣一打听才知道,向秋还没有将材料寄出,甚至都还没有准备好,一般学校材料至少需要提前三个月到半年寄出,眼看着时间临近,向秋却一点儿不着急,罗衣衣倒先急起来,道:“万一时间截止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记着截止日期呢,一定在那之前寄出去!”
      “从江城通过快递把材料寄到美国,那可不是一周就能寄到的,你可不能把这么大的事给耽搁了!”
      向秋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小声回应着,保证按时寄过去。
      后来罗衣衣才知道,向秋是和叶青宁一起,踩着时间点寄过去的,他俩报的是同一所学校。当时不免又是一身的失落,巧的是,每次她心情跌到了谷底,无人诉说的时候,付俊总是会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像个跟屁虫一般,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着。罗衣衣才发现,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付俊,尤其是现在长大了的付俊,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通过处理好李瑶的事情便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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