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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王妃出走记(中) ...

  •   “你说什么?!”
      焕王从炕上跳下来的时候,初六发誓地面震了一下。
      “小靛说,王妃上午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我们在府里都找遍了,没找到王妃。卢爷带着人在府外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王妃的踪迹……”初六一边观察着焕王的脸色一边汇报,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见到王妃的谁?在哪?”
      “小靛说,王妃去前厅见,见您……后来,再没人见过王妃了……”
      焕王带着守备队,老卢带着王府的人,在禄山城每一家客栈、饭店,连夜搜索。
      王妃走失,事关重大,不能声张。搜索队敲开房门,出示腰牌,什么都不说,直接进去找人。搞得大家以为城里出了间谍,一时间气氛很是紧张。
      搜索了一夜,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除了寻常百姓家,城里所有能装下的人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青瑜一点消息。
      “以王府为中心往外搜,不论商铺农家,一间屋子都不能放过。”
      听到焕王的命令,初六和老卢都面露难色。初六不敢当面反驳焕王,偷偷捅着老卢的背,示意他开口。
      看着焕王的脸色,老卢也有点怵。可是环视周围,这屋里除了他,没人敢开口了,只好攥了攥拳,走了出去。
      “王爷,这禄山城里很少有外人来,王妃的打扮和口音,寻常人一见就认出来了。知道是王妃,会第一时间送回王府,没有一家敢私留王妃的。再在城里找下去,只怕是会耽误了营救王妃的时间啊……”
      “你是说,王妃出城了?”
      焕王是聪明人,一时关心则乱没想明白,老卢这么一点,马上就想到了。
      青瑜,被胡人掳出城了!
      城里的客栈、公共区域都搜遍了,普通人家又不敢私留王妃,那青瑜一定是出城了。她一个人脚程不快,又不认识路,在城门落钥前不可能出城。只剩一个可能,撞到了进城抢粮的胡人,被掳走了。而且胡人进城的时间,和青瑜失踪的时间一致。
      话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一时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一刻都不耽误,焕王带着侍卫队,去捣胡人的老巢。
      胡人平日居无定所,茫茫草原,很难追踪。但是在寒冬,还是有迹可循的。
      冬天风很大,在一点遮拦都没有的草原上,胡人的帐篷撑不了几天。而在北边的深山老林里面,有狼、熊、野猪,也不能长时间住人。所以,他们一定是住在草原和山林的交界处,有山林遮风,有方便进山觅食。
      焕王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在后面跟着,不敢跟太近了,也不敢慢下来。
      刚反应过来王妃被胡人掳走的时候,初六在焕王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以为永远不会见到的表情:恐惧。
      他心里清楚,王妃如果真的是被胡人掳去了,此行不管能不能救回来,都难有一个好的结局了。京城的民风再开放,皇家也容不下一个在胡人那过了一夜的王妃。
      想到此处,初六担忧的看向焕王。他清楚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不知道王爷如何承受。
      此刻焕王的脸上只有坚毅,他没有心思想这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找到青瑜,把她安全地带回来。
      一行人沿着老林外围,在光秃秃的草原上跑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一伙胡人的帐篷。
      这个部落的规模不大,只有二三十顶帐篷,里里外外围成三圈。
      胡人好斗不喜群居,平日里分散在草原各地,各自为战。但到了冬天,为了生存,方圆百里的胡人都会摒弃偏见、抱团取暖。
      这里离禄山城不远不近,昨日进城的,应该就是这伙人了。
      帐篷外一个人都没有。
      “围起来!”
      听到焕王的命令,众人纷纷散开,在帐篷的外围,每隔三丈,一人一马一弓,把这里团团围住。
      剩下的人,下马,跟着焕王往里面走去。
      帐篷群的中间,是一个非常豪华的主帐,比外圈的帐篷大两倍,左右两侧还带了耳室。应该是头领住的地方。
      初六初七跟在焕王身后,刚看到大帐,脚还没站稳,就见焕王径直走进了大帐。两个人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刚走到帐篷门口,就看到焕王出来了,手里还拖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男人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衣,被焕王拖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哇哇地叫唤。
      焕王把男人拖出来,丢到地上。那人缓过神来,挣扎着想站起身,被焕王一脚踢在胸口,又躺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从帐篷里冲出两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手上拿着弯刀和木棍,冲焕王扑过来。
      焕王一个反身,夺过木棍,反手一挥,用木棍拍飞了左边年轻人手里的弯刀。
      初六初七缓过神来,上前把两个年轻人制住。
      这时,四周的帐篷里也开始有人跑出来,一露头就被守在帐篷外的人制住了。有跑的快的冲到外围,对上弓箭手,又乖乖折了回来。
      不到一刻钟,部落里所有的男人都抱着头蹲在大帐前面的空地上,由弓箭手看管着;老弱妇孺被集中在大帐里。
      “去找人。”
      初六初七把所有人,男人女人、白发苍苍、幼齿孩童,仔仔细细过了两遍。检查到每一个人,都希望下一个就是王妃;等到下一个人,又希望她不是王妃。
      就这么满心矛盾地查完,又确认了一遍:王妃不在这儿。
      焕王听完初六的汇报,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那个头领身边。
      “昨天从城里带回来的人呢?”
      “什么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谁趁乱给了这首领扔了一件衣服,此刻,他已经不像刚被拖出来那么狼狈了,跪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我多问一个问题,你们就要少一个人。”
      焕王说着,指指首领身边蹲着的年轻人,刚才就是他拿着刀从里面冲出来,应该是首领的儿子。
      侍卫队长用刀驾着脖子,把年轻人了拖下去。
      “阿爸!阿爸救我!”
      首领一看,面上有些慌,嘴上却还是很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焕王又指了指刚才一起冲出来的另一位年轻人。
      侍卫把那位年轻人也带了下去,不一会,外面传来一声声惨叫。
      听到两个儿子的惨叫声,首领马上软了下来:“我们昨天确实进城了,可真的没带什么人回来了。昨日一进城就被埋伏了,什么也没有弄到,只能在出城的时候,用一半的马换了粮食,剩下的马要驮粮食,我们自己都是走回来的。而且就这点吃的,自己人都养不活了,哪还敢往回抢人啊……”
      这首领说的是实话。
      昨日埋伏的侍卫队教训完他们,远远地跟着,看他们出城了才撤的。他们在半路上确实是拿马跟百姓换了粮食。
      侍卫队一早接到命令跟着焕王来找胡人,以为是嫌他们昨日教训的不够。这会儿听着焕王和首领的对话,才知道是来寻人。
      卫队首领赶忙走上来:“王爷,他说的是实话。昨日属下带人一直跟着他们,看着他们出的城。他们绝无可能从城里掳了人出来。”
      王妃虽然没有找到,但至少可以确定,她没有被胡人掳走。
      回到王府,大家知道这个结果,心里头稍微松了口气。
      除了焕王。
      白天焕王去捣胡人老巢的时候,老卢带着府上的人在城里又找了一遍,依然没有王妃的消息。
      大家都忙活一天一夜了,当下又没了头绪,只能先去休息,第二天再做打算。
      看着府里的灯一盏一盏的都熄了,焕王一个人躺在炕中间,青瑜最喜欢的地方,想着所有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不在城里,也没被胡人掳走。
      青瑜啊青瑜,你还能去哪呢?
      第二天看到焕王的第一眼,初六就知道他又一晚没睡:嘴角起皮,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了。
      吃过早饭,焕王带人去了南山。
      初六早就听说城外的南山里,有几伙山贼,靠截过路人的银钱粮食过活。但他从没听说山贼敢进城抢劫,他们那群人,论战斗力,比胡人还差了几个档次,肯定是不敢进来闹事的。
      可是看到焕王的模样,初六不敢反驳,也不忍心捅破。
      此刻对焕王来说,有个目标,就有一丝希望。
      初六想的不错,山贼比胡人怂多了:一见当兵的来了,不等他们开口,就把好吃好喝好宝贝全都捧出来了。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整个南山三个山寨,只有一个寨子里有一个女人:寨主七十岁的老娘。
      焕王一口气平了三个山寨,到太阳西斜了,才带兵回城。
      王妃失踪整整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府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小靛小绯不认识路又不会说土话,只能等在家里干着急。两个人守在门口,见人回来就跑上去打听情况。
      卢婶看着焕王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心里想着安慰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地走回厨房,把放凉的参汤再给温上。王妃失踪以后,王爷一口饭都没吃过。
      王妃啊王妃,你再不回来,王爷就要变成纸片人,被这北风给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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