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迷蝴蝶（殊凰同人）》浅浅步调

7、第 7 章

　　那利箭从梅长苏的身躯穿过，再毫无顾忌的直直射入霓凰的胸口……
　　一个命数未尽的人，或许在黄泉路上能够找到回到阳世归途，可若没有荼蘼指引，也会失去方向，更何况，她是个已不想活下去的人。
　　梅长苏将他所有的执念回忆都交给了我，他的身子渐渐变的虚无，那些他紧抓不放的东西落在那泥土上，渐渐变成血红。
　　他本应该一直照顾着霓凰，他原以为他一直可以照顾霓凰。
　　我想，他做到了。
　　梅长苏，将要烟消云散，穆霓凰，却能够回归阳间。
　　三界之中，都不再有他的魂魄，轮回之道，也再没有他的身影。
　　“值得吗？”我好似，问了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只问我，“你真的可以带霓凰回去吗？”
　　在忘川之滨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日子，梅长苏消失了。
　　穆霓凰就在那黄泉路上徘徊，她在张望些什么，蹙着眉，终归叹了口气，好一会儿，却又开始找着什么人。
　　我知道她在找谁，她在找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虚无之人。
　　阳光有些耀目，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郡主，郡主！”不知谁在喊着。
　　那一年，九死一生的霓凰郡主大胜而归，梁帝萧景琰钦赐护国铁券，次日，霓凰郡主挂印而去，再无人知其踪影。
　　许多年后，民间又有传说，言当年一战，霓凰郡主其实已战死，却在入棺之后诈尸而起，挂印而去，是因其已经羽化登仙，所以不再理尘世之事……
　　再见到穆霓凰，已是几十年之后了。
　　她嫁个了一个世间最普通的男子，生儿育女，寿终正寝。
　　过忘川桥之时，看着那能忘却前尘的孟婆汤，一饮而尽，又道，“可否再给我来一碗。”
　　孟婆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她却莞尔一笑，苍凉至极，“我有太多难忘却想忘之事，请婆婆再给我一碗。”
　　饮罢，她就要过桥。
　　“穆霓凰。”我喊着她，她却一直没停下脚步，我冲上前去拉住她。她回眸，有些失神。
　　她已忘了当年将她送回阳世的我。
　　“你可还记得梅长苏？”我不知自己为何有此一问，但希望奇迹真的会发生。
　　·她看了我许久，却一直没回答。
　　忽而，往前头走了……
　　我的思绪，似乎一直都停留在那个荼蘼开败的日子，停留在那个，穆霓凰见到近乎透明的梅长苏的时刻。
　　那是在梅长苏魂飞魄散的前一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林殊哥哥，定然会等我，等我一同走这黄泉路过这奈何桥。”
　　鬼魂是没有泪的，可我知道，她在流泪。
　　“你是谁？”梅长苏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梅长苏……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约定了来世之诺，她也一直在守着这么一个承诺，纵然身死，也只有欢喜。
　　“是你，是你对不对！”她有些慌了神，只对着我喊。
　　“是他自愿忘却一切的……”我按着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用最无情最残忍的词语，告诉她一个好似天衣无缝的谎言。
　　林殊不爱霓凰，很早之前，只是因为婚姻之约，而后重返金陵，也只是因为要利用穆王府的势力，最后的来世之诺也只是随口空话。
　　他爱的恋的，只是陪着他度过那十二年的宫羽。
　　这谎言听起来可笑至极，穆霓凰却信了，我想她是真的信了，以至于，未曾细细回想。
　　一个男子，装作忘了自己的所爱，再用一个最滑稽的谎言来逼着这女子活下去……
　　此时此刻，今时今日，我忽的为梅长苏不值起来。
　　她喝了两碗孟婆汤，就那样义无反顾的忘了那个魂飞魄散也要她活下去的梅长苏。
　　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过了忘川。
　　我忽的听到她唱着一首小曲，那是云南调，我曾在梅长苏的梦中听过。那时候的他们青春年少，肆意张扬，却从未分开。
　　她什么都忘了，独独记得梅长苏。
　　“她从未怀疑过梅长苏，可她知道，只有自己假装怀疑，才能遂了梅长苏的心意，所以，才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开口的，是三生石。
　　不管梅长苏做什么，她都从未阻止，不管梅长苏心中何等念头，她总是义无反顾的顺着他的心意下去……
　　我不知道穆霓凰转世到了何处，我只知晓她或许永生永世都会记着梅长苏，但一次次的转世，终究会让她的执念留在那忘川湖畔。
　　三生石上尚还刻着他们二人的前因宿缘，一个再不可能转世轮回，一个，却只能在一次次的轮回之中忘却前缘，终究一切成空。

　　引用……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
　　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姻缘恐断肠。
　　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