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2、第81章 ...

  •   婉清陷害一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丫头嬷嬷们当着上头的面不敢乱说,私下里却一直在议论。都说晴廊宫的娘娘一直为她不受王上宠爱感到惋惜,毕竟是那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现在才知道王上一定是早就识破她温婉大方表面下那颗龌龊肮脏的内心,谩骂婉清的不在少数,更多人则是心疼那位向来得宠的李皇妃。
      梅姐每日去过膳房之后都会与我说个好久,看她气极的模样,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是以往我也不会听她抱怨,但这事情关系婉清君如,更是与我有关,而且按着梅姐的性子没有当场和那些人撕破脸,就知道她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此时静静听她说上几句,总好过她一时忍不住在外边逞口舌之快!
      一连好几天,晓春院里的气氛都不大好,段娘虽然不说但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毕竟这事情按原先的计划怎么也扯不到婉清身上,可现在完全由婉清承担了这个罪责,我和段娘假设过许多结果,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个。
      只能说是我们太过自负,又太过轻敌!
      “小姐,后面要怎么办?”段娘看着我小心地问着。
      她应该想问好几天了,可能见我心情不好才一直忍着。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这宫里唯一信任交心之人被困在晴廊宫里,我如今的形势比在雍城还要难熬。
      “小姐?”
      “我也不知,这几日我总在想是不是做错了,若不是我报复心过重,也不会害得婉清……”
      “小姐!”段娘急忙打断我,“小姐不必把过错都归在自己身上,旁人不懂可是段娘懂。”
      “在这深宫里,小姐若是没有筹谋,就只能坐以待毙。这个道理梁皇妃也是懂得,况且,若是李皇妃对梁皇妃没有恶意,也不会借小姐之计陷害她,毕竟证据是伪造的,要是被发现岂不是得不偿失?”
      段娘说的我自然都懂,可最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结束。
      “段娘,收拾一下,一会去看婉清。”从事情发生到今天已经过去三天,当时婉清刻意派人与我说过,等过几天再向兄长请求探望。
      养生殿。原本挂着的明黄色纱帘都换下,虽说还是一样的颜色,可我还是清晰地辨认出这并非清溪所产。
      “姑娘来了?”秦公公恰好从里面出来,看见我仍旧一脸乐呵,向我打过招呼就要进去通报。
      “等等,”我叫住他,“我自己进去。”
      秦公公一听就了然,脸上的笑意更深,点点头就侧过身子让我进去。
      兄长今日没有批改公文,而是躺在窗边,那里原先还放着一个小几,现在将小几撤了,垫上软席,正好够一个人躺着。窗户向着东面,午后正好背阴,的确是个小憩的好地方。
      若是以往,自己一定会回去让应哲也给自己找一处,正好午后躺下吃着瓜果看着话本。心里想着,又觉得感慨,不知怎么,总有种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的感觉。
      兄长应该是睡熟了,要是平常他听到一点动静就会睁开眼睛,然后带着笑意问候自己,“你来了?”
      其实仔细看兄长也没有那样严肃,至少他面对自己多半都是和颜悦色,忽然想起在将军府的湖心亭第一次正面遇见他,当时心里还有些害怕,后来又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兄长。至今我也不能明白,他怎么忍心要置我的孩子于死地,怎么能在苏澈帮他夺取天下之后,转身就接手佚舍在京都的茶楼。
      “哥,若我们还和在将军府时一样,那该多好……”
      “倾言……”他倏地睁开眼睛,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一时被他吓到,惊坐在地上。他若是醒了,那我方才那句话他不是也听到?
      他直起身子,手却是半点也没松开,望着我的眼睛,说道,“倾言,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直是原来的样子。”
      我不知他口中原来的样子是指哪种,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他单手用力将我拉起来,一时站不稳就坐在软席上,他顺势将我环住,下巴紧紧贴着我的脸颊。
      “倾言……”他低声唤我,不断用下巴磨着,我感觉到他有些扎人的胡渣。
      任是再傻的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然而力气悬殊我也不能推开他,就任他抱着,手指用力抓着大腿。
      “哥,即便是以往,我们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倾言,”他的手不曾有半点松开的迹象,“苏澈已经死了。”
      若说上一次我尚被他这句话伤到,毕竟苏澈永远是我心底最深的伤疤,可这一回已然经历过婉清的事情,我绝不让自己再在他们面前示弱。
      “哥,我来找你是有事情的。”
      他环着我的手臂忽然僵硬,而后轻轻垂下。
      “去看婉清?”他的声音也恢复如常,没有先前那般呢喃,这屋里的气氛也总算没有那样暧昧,恶心。
      “嗯!我以前每日都去寻她,这已经三四天了。”
      “去吧。”我以为他会稍加推辞,但他直接将腰间的令牌拿给我,“这个你拿着,以后想去就去,不必来问我。”
      有了令牌去晴廊的路上比想象要简单许多,提前让段娘煮了鸽子汤,婉清被禁在宫里,伙食一定不好,这汤带去正好给她补补。
      虽说婉清一直不大得宠,可总归是宫里的皇妃,王上的发妻,晴廊宫里各处的摆件装饰不算最好,也都是别的嫔妾羡慕不来的。又加上婉清是个风雅之人,各处更是显得精致,最初我进来可也是羡慕了好久。
      这会子宫里也没有什么丫头,外头院子里除了桌椅也没剩什么,花草没人打理乱糟糟地交在一起。进了里头院子才好一些,原先那些珠宝鎏金现在都不见踪迹,只有各种草木一盆一盆整齐地摆着。
      段娘将食盒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正要进去叫人,就看见寒织走出来。没了原先的待遇,她如今穿的和段娘差不了多少,见我过来她还是高兴的。
      “姑娘来了!我就去叫娘娘!”
      她既已经通报,我就无需再跑,况且,我实在不忍看见婉清原本精致的里屋现今空荡的模样!
      “倾言!”出我所料,婉清身上没有半点憔悴之色,淡蓝色的衣裳,随意挽起的发髻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清新。心里不禁感慨,这从小养在王府的人,即便没有穿金戴银,浑身也有股子贵气,任谁也模仿不来的。
      “我叫段娘熬了鸽子汤,你尝尝?”我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好!”她接过段娘手里的瓷碗,尝了小口,“段娘的手艺果然不错,难怪你总不吃膳房!”
      “你若喜欢,以后段娘为我开小灶多给你烧一份?”
      “你问我做什么?有现成的好吃的我当然不会拒绝!你这会应该问问段娘,看她愿不愿意为我多做一份!”
      “段娘自然是愿意的!”我见她精神不错,心里也舒畅不少,笑着接过她的话。
      “你这人,我又不是问你!”说着,她抬头看向段娘。
      “娘娘说笑了,娘娘要是喜欢,段娘天天做都可以!”
      “这样说,”婉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岂不是比起倾言,你喜欢我要更多一些?”
      “段娘也就是客套一下,你还当了真?”
      “怎么,不行?”
      “行!”我笑着回她,再看她自己也哈哈笑着好久才缓过来。一旁的寒织和段娘也轻松许多,我抬眼看了寒织,她就立刻拉着段娘去了屋里。
      婉清与我这一番闹腾,虽说有点刻意,但眼里的笑意却是真的。其实有时候我是真的猜不透,不知她是假装放下,还是真的找到所谓乐趣?
      我要开口去问,婉清将食指竖起挡道我嘴边。而后又伸手指着天空,我知道她是让我去看。
      晴廊宫也是安静的,九月的秋风最是凉爽,再今日天气不错,蓝天一片连半点云都没有,隐隐约约我还闻到丹桂的香味。
      “你闻到桂花香了吗?”婉清深深吸口气,再问我。
      “嗯!”我点头,闻着应该就在这院子里。
      “我也是这几日才发现的,准备过个几天收下来,一半晒干了日后泡茶,一半给你去做桂花糕,怎样?”
      “好!”我都快忘了自己原先对桂花糕算是痴迷,“忽然有些想念风和轩的酥饼。”
      “你还真是挑,这宫里膳房做的不比风和轩要精致许多?”
      “那不一样。”风和轩的才有清溪的味道,“啊,要不再留一些桂花酿酒喝?”
      “酿酒?”
      “我先前在戏院喝过桂花味的米酒,十分香甜。”
      “那就留一份桂花做酒,埋到外头院子的桃树下,等明年再喝!”
      “好!做酒时提前叫我,我要来帮忙的。”
      婉清点头,嘴角的笑意荡开。
      “倾言,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吗?”
      “所有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通通都忘了,只管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去追寻那些得不到的,就自然不会有嫉妒,更不会伤心难过。”
      这样的日子的确不错,我也一直向往着。我知道婉清是想劝我放下,可如今我做不到。若是她出事之前,我一定可以放下,但现在我比谁都明白,君如早已经将我视为死敌,我若是不加紧,只怕日后会死得难看。
      既然婉清在这里生活的平淡幸福,我也不会再让她涉险其中。掩下心头种种,继续与她说些无关痛痒的。
      如今婉清这边倒不会再出什么事情,日后我的路要怎么走,就得好好想想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