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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宋卿尘和玄巫一前一后向着玲珑山去了,黑雾比来时还要昏暗了些。

      “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啊。但你师父应该还能应付的过来这种情况吧,他让你来请我干嘛?”玄巫问道。
      “师父不在山上,出山游历去了。不然还用我下山来寻你?想什么呢?这种情况对师傅来说还算不得什么。”宋卿尘递给了玄巫一记眼刀后答道。
      “真是惯得你没样,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恩?”玄巫虽说用了教育小辈的言辞,但语气中那种对后辈的溺爱却藏都藏不住的往人心里钻,宋卿尘心里暖了暖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玄巫,你若想要我敬你,认你,你便回来玲珑山做你那逍遥自在的师叔。”他本以为这句话只有他自己能够收进耳中,没成想玄巫当即对他笑了笑叹了口气道:“回不去了,都变了。”宋卿尘没理解玄巫话中想要表达给他的意思,摇摇头继续跟在玄巫身后向玲珑山去了。

      “卿尘。”玄巫叫道,宋卿尘微微呆了呆,这种称呼和语气只有他师父和这位没怎么靠过谱的师叔与他商议正事,教他功法时出现过,“这种情况,以你现在的功法,应该完全应付的过来,为何下山唤我来?”
      “我…我不行的。”玄巫瞥了他一眼,用了宋卿尘这辈子都没听过的的语气跟他说:“你?不行?你敢不敢和我再说一次你不行?”宋卿尘被这句话的语气中的凌厉冻得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又听到那已经转为严肃的语气和他说道,“试了吗?没有吧,那就不要妄自菲薄引喻失义1。”宋卿尘失神呆呆的望着玄巫愣了愣,良久后嘴角向上挑了挑,道,“嗯,知道了。”

      那个宋卿尘所熟悉的玄巫没有变,他还是那个该严厉就严厉该臭不要脸就臭不要脸的师叔,哪怕已经退了师门,哪怕已经时隔三年未见。

      “到了。”玄巫的步伐停在了一片荒芜的原野上。
      “不是说回不去了吗?这不我让师弟锁山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玲珑山的位置。”
      “你师弟?当年那个长得跟个女娃一样的毛头小子?”
      “女…女娃?噗哈哈哈哈,师,师叔,您可真是会用形容词啊。”宋卿尘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拔出剑在空中一通鬼画符,玲珑山的大门缓缓浮现出来,二人相继踱步走了进去。

      差距太大了。

      宋卿尘内心只有这一个想法,和外面差距太大了。

      没有共域的威胁,没有缭绕的黑雾,没有死气沉沉的阴森。只有这山间的一方天地,带着鸟儿清脆的小调,山水树木,该在的人儿都在,该有的景都有,宋卿尘有些贪婪的吸了吸这新鲜的空气,心里竟想在这玲珑山中苟且一生也算得上幸福圆满。

      李潇迎面向二人走来,一身墨蓝色的长衣随风扬着,好一个翩翩公子。

      他拱拱手示意:“师兄、师叔。”宋卿尘点点头的一瞬间玄巫竟已经围着这小师弟打量了一圈,咂咂嘴,顷刻摩挲着下巴道:“好一个俊俏公子!你当真是我这不争气的师侄从山下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娃?”李潇愣了愣,“女…娃?师叔?您…认错人了吧。”宋卿尘摆摆手示意李潇退后,转身从剑鞘中把佩剑拔了出来,指着玄巫,颔首示意,“你个没酒品的说谁不争气?来,练练。”

      不容拒绝,顷刻刀剑纠缠在了一起。

      玄巫笑笑打趣他道:“小子,你这剑法都是我和你师傅一手教出来的,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尿性?你现在收手我饶你一次。”一记漂亮的剑风迎面劈来,剑身摩擦出的尖锐声伴着宋卿尘的话收入了玄巫耳中,“哦,那就试试吧。看看是你的见招拆招快,还是我研出新招式更快。”玄巫笑着摇摇头,手下的剑法放慢了三分,有意让了这目无尊长的后辈。

      那把属于玄巫通身透亮,围绕着不可察觉的魔气的剑放慢了三分后仍是绰绰有余的压制着那把银白色的剑柄,剑身透着逼人寒气的剑。

      这是一场属于“玄玉”和“寒炎”两把剑的比试,与他们二位的主人无关,那二人一个不肯认真打,一个故意放水,也不知是哪位火性之下提出了要比试一番的狠话,自己个儿到先松懈起来。

      “你来我玲珑山作甚?”这道清冷的、没有感情的男声分外刺耳。玄巫愣在原地,宋卿尘收了剑,和李潇一同起身,对着这位白衣飘飘的男子道“师父。”

      是了,正是玲珑山那位不食人间烟火,传闻貌似天仙的掌门白阳狸。

      玄巫自嘲的笑了笑,起身对着他拱了拱手,客道:“此番白掌门下山游历,‘共域’降世,贵派大弟子宋卿尘记在往日叔侄一场的情分收留了我这一段时日,既然白掌门归山,那我也就不在此多加叨扰,告辞。”玄巫这一番说辞免去了宋卿尘和李潇这一顿责罚,转身向山下踱步而去,却又依依不舍得回头望了望这玲珑山,这个曾经承载了他所有美好的希冀的地方。

      但没了,那个承载他希冀的玲珑山回不来了,物是人非的经历了多少个沧海桑田,再也不可能了。

      “玄巫,还请速速离开我派,正邪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志也。我不追究你来我玲珑山作甚,但还请自重。”玄巫末了看了一眼他这不近人情的师弟,最后是没忍住,转身叮嘱他道,“二姑娘,你大了,照顾好自己。”白阳狸愣了愣刚要发作,却见玄巫转身冲着三人挥了挥手向山下去了, “二姑娘,师兄给不了你什么,师兄爱你,珍重。”

      这最后一句叮嘱在白阳狸的耳边久久挥之不去,仿佛玄巫那一句我爱你成了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胜过万物,直入心田。

      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袭来,冲散了白阳狸眼中似有似无,叫人捉摸不透的泪意。他使劲甩了甩不大清醒的脑袋,对着两个徒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为师这几日乏了,先去歇下了,你们二人再练一练为师教的剑法也早点歇息,‘共域’的事明日再说吧。”宋卿尘看了看白阳狸往远去的背影微微愣了愣神,随即感受到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攀上了他的小臂,紧接着另一只手也圈了上来,那手的主人好奇的问他:“师兄,师叔和师父,这是…..?”宋卿尘默不作声的把胳膊从李潇两手形成的包围圈里抽出来,拍了拍他充满好奇的小脑袋,故作深沉的跟李潇说:“小孩子,别老打听大人的事,快去练剑。”李潇呆在原地愣了愣,不满的‘哼’了一声,带着十五岁男孩独有的软糯,勾人的很。他向着清心阁去的路上也不忘忿忿的想‘师兄不过就比我大了两岁’。

      清心阁里的一方天地环绕着宋卿尘身上那股好闻的木檀香,而这股味道的制造者正用木梳打理着因奔波而发乱的一头黑发。烛火映在十七岁少年略带青涩的脸庞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冷冷的望着铜镜,还未长开的五官都随着冷眼散发着一股寒气。仔细看那铜镜映出的发丝便能明白这股寒气的来由了——那发丝像是情窦初开的仙侠道侣,粘连在一起怎么都梳不开。“啪”的一声,宋卿尘怒气冲冲的把木梳拍在桌上,和清心阁木门“吱呀”的开门声混在一起。“咦?”李潇迈步进来看到这位气到摔梳子的师兄疑道,“师兄怎的今日火气这么大?哪个不长眼的又招惹你啦?”宋卿尘不悦的冷哼一声指了指头顶上那团黑色的不知名球状物体,“就他,他不长眼,不长眼了快半个时辰。”李潇憋笑憋的满脸通红,“我的好师兄呀,哪有人像你似的用暴力手段梳头啊?!啊?!来来来,木梳给我,我给你梳。”李潇捞起那把被抛弃在桌上的木梳,把对着他满脸狐疑的宋卿尘按回在座椅上。梳子从那已经结团的黑发中轻柔的穿过,那团宋卿尘用力捅了半天也没个半点反应的黑发此刻却大有了散开的迹象。‘看来还是女娃擅长这种事。’宋卿尘心里委屈的想着。李潇却对自己被打上‘女娃’称号一事浑然不知。木梳一下一下像是安抚个未长大的孩子般轻柔的落在李潇掌心那团黑发上,它没能在李潇的温柔乡里负隅顽抗上几个来回就渐渐变回了那顺滑的一缕发丝。

      铜镜里那双桃花眼静的瞪大了一圈,丢了最开始那份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不可思议和委屈。李潇盯着铜镜里他师兄那张俊脸上的一番阴晴变化,嗤笑他道:“我的好师兄呀,你那双手也就练练剑法了,梳个头发你都不会。”宋卿尘给了李潇一记眼刀,“我又不像你,我哪有我这个大师妹心细不是?”“诶师兄,你这人怎么经不起批评!来来来,你说说看谁是你师妹!我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在这儿摆着,你竟说我是个女人!?”李潇边向上撸袖子边不满的和宋卿尘道,“怎么怎么?你要和你师兄打一架不成?就你那二五三八眼2的功夫,我还不清楚你啦?”“那是和你比!我在同龄人当中就连师父都说我是个鬼才!”宋卿尘突然不同李潇继续逗趣,沉道,“小甜果儿3,你不要太过于自信了。戒骄戒躁,你可知?”李潇被宋卿尘突如其来的沉静严肃镇的微微一愣随机点点头应下了,“好,记下了就好,那便去歇下吧,明日一早还要同师父商议‘共域’一事。”李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去歇下了。

      翌日清晨。
      宋卿尘迷迷糊糊的从自己卧榻上爬起来望了望他睡得正香的小师弟,摇摇头开始着装洗漱。“师兄。”李潇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站在了宋卿尘的身后,边揉着眼睛边看着他。他眼睛里还蒙着刚起床时略带朦胧的水雾,盯着看得久了宋卿尘心里微微有些发痒,他用凉水一把冲散了那股不合时宜、莫名其妙的感觉,对着他微微泛蒙的小师弟尴尬地笑笑说:“我洗完了,你去吧,快些出来,师父在等咱们商议‘共域’一事”李潇点了点头洗漱去了。

      鸣冤阁,锦绣蜀御用议事堂。

      “说说吧,你们两个谁下山去探查了‘共域’情况如何?有没有严重到宋卿尘对付不住的地步一定要去请那位百年不遇的自家师叔?”李潇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宋卿尘,轻轻拍了拍他这大师兄的后背,刚要开口,却被宋卿尘抢先一步说出的话堵了回去,“是我。”他微微顿了顿,“我派师弟下山去探查‘共域’,师弟回来后把情况向我如实禀明,我自诩对抗不了这次这般,便去请了师叔来。”白阳狸抬头瞥了眼宋卿尘,眼里漫上了一股冷气,“你明明可以,何苦下山跑那一趟妄自菲薄引喻失义呢你自去多练两个时辰的剑法。好了,今日便如此,你们二人去收拾一番衣物,随我下山探查一番。”宋卿尘和李潇并肩走出克鸣冤阁,李潇盯着他打量许久,直到宋卿尘被盯得微微有些不爽头也没回的对着他问了一句“看够了吗?”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师兄,谢谢。”他微低着头对宋卿尘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一般胆怯。

      “你怕什么?李潇,纵然这世间昏暗阴冷,我也能给你最后一丝光亮。”

      李潇愣了愣,“他总是这样,但最后一丝光亮吗?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吗?”他心里想,“不会的,总会好起来的。师兄他能。再不济还有师父和师叔不是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继续和他师兄向着清心阁去了。

      清心阁

      “诶,甜果儿,你这头纱可还带着?依我之意你就别带了,啊?”李潇笑着骂他师兄不是个东西居然打趣他的头纱,转眼想了想也就只是陪师父下山探查几个时日,也还不至于过敏成猪头,也就不和宋卿尘去抢那头纱,任他拿去了。宋卿尘和李潇都还没习得御剑之术,白阳狸也不强求二人随着御剑一起前去,将就这两位徒弟凭借了一匹马车,本是十几文钱就能下来的事,车夫见三人一张张不问世事的俊脸,自然是狠狠敲诈了一番,足足收了这三位冤大头一两银子4才将将作罢。三人上了马车,一路向着山下去了。

      山下,集市。
      三人下山的日子恰巧赶上山下赶集,大街小巷聚满了攒动的人头,也不知是来集市采购还是来看人头的。宋卿尘领着李潇在人海中杀出一条血路,引得周围骂声连连。“师兄,我们这样胡乱的闯来闯去真的行吗?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对着咱们骂了。”宋卿尘又用半边身子强行挤开了三五个人,勉强容得师徒三人向前走一些落脚,他勉勉强强挤出来了一句‘没事’,李潇又转头看了看那位天仙儿似的师父,那位号称对弟子平行作为有严格要求的白阳狸低头摆弄着自己挤的微微有些发乱的衣角,若无其事地走在两个徒弟拼死拼活挤出的一条血路里。“作孽啊!折寿啊!”李潇无助的在心里呐喊,无奈被宋卿尘因为怕他走丢牵他手牵的锢不可分。李潇试着往外抽了抽手,手是纹丝没动,倒是惹的他大师兄转头看了看他,“怎么和我一起走给您老丢人啦?”他半个身子倾到李潇身边,对着他耳朵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道:“怎?和师兄拉拉小手就害羞成了这样啦?这要是以后我们小甜果师妹看上哪个俊俏男子我们可怎么给你说亲啊?师妹”一记手刀顺着宋卿尘耳边砍在了他肩膀上,这一掌起码用了十之七八的力气,宋清晨吃痛的倒吸好几口冷气但碍于自知理亏冲着李潇贱兮兮的笑了笑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些带着他向人群里更深处挤过去。
      “宋卿尘?”明朗的男声从宋卿尘的身边传来,他转身寻那处声音的来源,见一人身着和尚僧服,顶着一头飘逸的秀发,那张脸赫然印着玄巫的模样,玄巫欣喜的笑了笑,刚要走到宋卿尘身边拍拍他的肩以示友好,猛然瞥见宋卿尘身后那位白衣翩然天仙一般的白阳狸,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刚想向着远处去,那位公子悠悠开了金口:“呦,师兄这是去哪儿?既然这么巧又在山下碰上了何不随我们一同逛逛?”玄巫刚要开口拒绝白阳狸就像料准了他这位师兄的心思一般提前开口道,“师兄先别着急拒绝我呀,想必你下山也是为了探寻‘共域‘一事不是?独自一人路上多孤单啊,不如咱们四人一起,四人同心其利断金嘛。”玄巫微乎其微的抖了抖,他心里开始后悔在山上为何要嘴贱撩拨他这极度记仇的师弟一嘴。
      “行,那、那就一起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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