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剖白（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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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袁傲钓了不少鱼，所以大家的午餐便多了一道蒸鱼。
只是能吃到楚王爷亲手烹制的鱼肉的，天底下还只有阿鲛一个人。
蒸鱼与鲜鱼汤，让阿鲛大饱口福。
楚王爷不仅能带兵打仗，烹饪的手艺也不差，阿鲛与袁傲吃完这两道菜后，双双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那边景光与云华也坐在院子里，阿鲛见云华一直在缝补景光的衣衫，不由问道：“云华姐姐，这件衣衫缝了好久了。”
云华埋怨道：“景光这家伙不懂珍惜物件，让我废了老大心力。”
景光笑嘻嘻叫了声好姐姐，笑得一脸灿烂。
云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走开，少嬉皮笑脸的。”
景光一脸窘迫，惹得阿鲛咯咯笑了。
景光站起身，不知牵扯到了哪里的伤口，他忽然哎呦一声弯下腰，阿鲛看的分明，见他腰间渗出血来，便“啊”了一声：“景光，你的腰上怎么有血？”
景光捂着左腰咬牙道：“前几日被飞贼伤的，原本没事了的。”
云华见他真的疼，低声问道：“怎么不说，拖到现在别生了脓。”
说完放下手中的活计拉着景光进了屋子。
见两个人进了屋，阿鲛笑着对袁傲说：“云华姐姐对景光真好呀。”
“景光像她弟弟，云华是真心心疼他。”袁傲看了眼阿鲛，“我也真心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我呀。”
“我看你活蹦乱跳吃的也不少，哪里需要心疼。” 阿鲛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难不成你衣衫也破了？”
袁傲敲了阿鲛脑袋一记：“胆子又大了。”
“可不是，我还敢说楚王爷呢。”阿鲛毫不将楚王爷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呀。”袁傲好笑的说道，“怎么喝了我一碗鱼汤脾气就变了这么多，难不成鱼汤里被人下了什么迷魂药不成。”
阿鲛知道这人在笑自己，心里竟然十分欢喜，她和袁傲坐的极近，现在忍不住离他更近一些，她将头枕在袁傲手臂上，轻声说道：“袁傲，我好喜欢你呀。”
阿鲛这番话听在袁傲耳中不亚于惊雷狂风，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抖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会为阿鲛一番话这般激动：“你说什么……”
阿鲛抬起头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袁傲认真的看了她半天，然后才轻声道：“我也是，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可是我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我也不记得我咬过你。”阿鲛有些委屈，“我都不记得了。”
袁傲替阿鲛顺着鬓发：“这件事，我也曾想过，也许是有人刻意封存了你的记忆。”
阿鲛想起了太后，她想起了这个住在深宫与惜贵妃的离世脱不开关系的人，她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宫里的人……”
袁傲思索一番：“知道你存在的，应该只有母妃。”
阿鲛有些矛盾，太后曾想着安排她来到袁傲身边，为的是替袁傲消灾解厄，可是，袁傲恨她，太后又为何要这般费心费力？
如果单单是要为袁傲消灾解厄，那为何抹去她一部分记忆，难不成另有隐情？
她讷讷地靠在袁傲手臂上，将心里的疑问暂时压了下去，她突然觉得迷惑，还有些害怕。
阿鲛突然害怕起来，她不敢去想另一个可能。
如果，如果太后派她接近袁傲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她所说的消灾解厄呢？
失去记忆的自己反而可以让接近楚王变得简单，如果她是太后派到袁傲身边的暗桩……
阿鲛闭上眼睛，不敢去想这个假设的结局。
两个人一直在院子里待到下午，有侍卫上前禀告，说桐州城里发生了命案，现在大街上满是看热闹的人。
侍卫不会禀告无用的消息，果然死者是桐州有名的才子，前年考中的探花周赐。
袁傲对这个周赐有些印象，探花郎才貌双全，却不喜官场应酬，别人求之不得的功名利禄，在周赐心底没掀起什么浪花。
周赐入朝为官，顾家没少想着拉拢他，不过周赐并不热衷这些，只做他的闲职探花。
后来周赐母亲病逝，周赐辞官回乡为母服丧，没想到不到一年，周赐便出了事。
探花郎被杀，已经是一件大事。袁傲带着景光阿鲛前往命案现场探查，果然在春风楼那边见到了不少衙役。
春风楼是桐州有名的妓馆，前探花郎在妓馆被人杀害让这件命案蒙上了一层桃色。袁傲站在高处，看着衙役抬着蒙有白布的尸体走出春风楼，身后跟着神情焦灼的老鸨和几位哭哭啼啼的妓子。
阿鲛心里沉闷，她不忍再看那具被抬出的尸体，便坐在桌子旁边喝茶，景光眼尖，说道：“老鸨身后还有个女人。”
袁傲抬眼去看，果然见后面站了个神情麻木的青衣女子。
“有何不妥？”
“牵扯到命案，其他人不是惊慌就是惧怕，这个女人为何一脸麻木冷漠？”
袁傲道：“或许是不喜这些嫖客。”
景光就嘟哝着说：“那也不该是这幅表情，她只是寻常女子，见到死人怎么说都应该惧怕的。”
“她可不是寻常女子。”袁傲扬扬下巴 ，“你看她目光虽然冷漠却坚定，举手投足间并没有寻常妓子的柔媚轻浮。她若真对这事无动于衷，又为何想要追上去。”
果然，那女子往前走了两步，却生生退了回去。
阿鲛咦了一声，惊讶道：“为何，我察觉到一股怨气？”
景光吓了一跳：“什么怨气？”
阿鲛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片刻，突然又开口了：“的确是一股怨气，很强烈，让人很不舒服。”
袁傲听在耳中，果然留意阿鲛的话，他虽然没有阿鲛的神通能感受到怨气，却十分相信阿鲛的话。
景光还在为阿鲛刚刚的话担惊受怕：“什么怨气呀，阿鲛你别话说一半吓唬人。”
“景光莫怕，青天白日不会有什么东西，只是这怨气不是灵异之物，而是人的情绪。”阿鲛慢悠悠地解释，“景光竟然怕这些诶。”
景光红了脸：“这有什么，一物克一物，我这么英勇，有一两个害怕的东西也没什么。”
三个人在茶楼坐到人群散去，到了傍晚，袁傲带着景光阿鲛进了春风楼。
春风楼里一片愁云惨雾，老鸨坐在大厅唉声叹气，楼里的姑娘们纷纷掩面抽泣，听到袁傲他们的脚步声，老鸨没好气道：“今晚不开张，回去睡你婆娘去。”
这话说得有些粗俗，阿鲛皱了皱眉，袁傲倒是没发火，他坐到大厅的凳子上，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在下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要借宿一晚。”袁傲撒谎不打草稿。
老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哪有借宿妓院的，何况还带了个姑娘。”
不过她也是个机灵的人：“不过嘛，人各有好，春风楼也从不将花钱的客人赶出去。”
老鸨立刻吩咐龟公和几个丫头去收拾出一间空房，袁傲带着阿鲛上了楼，景光跟在后面走的极慢，等袁傲阿鲛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景光悄悄走到老鸨跟前，低声道：“我难得跟主子出来一趟，他上去快活了，麻烦妈妈也为我寻个快活。”说着，将一锭银子塞进老鸨手中。
老鸨岂有有钱不赚的道理，当即指着大厅里的莺莺燕燕们：“小公子想挑哪个姑娘，咱们春风楼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贴心。”
景光扫视一遍，指着坐在角落的青衣女子：“我瞧她挺顺眼的，就她了。”
老鸨面露难色：“这……翠寒她今日不方便……”
“哪有糊弄人的。”景光忽然发怒，指着大厅悬挂的花名牌子说，“那上面写的不是翠寒又是谁！”
老鸨没想到景光看着老实年轻，其实是个强硬的人，一时也不想闹僵，便叫来翠寒陪着景光上了楼。
那翠寒一身青衣，姿容娟秀，也不上前娇声莺语，只是安静地跟在景光身后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平台，翠寒开口道：“公子要去翠寒的屋子吗？”
景光哪里是来做嫖客的，咳嗽一声道：“不必，你跟我先来见见主子。”
翠寒也不分辩，跟着景光进了袁傲阿鲛待得房间。袁傲和阿鲛坐在桌子前面喝着热茶，见到翠寒袁傲便问道：“实不相瞒，在下今晚前来，为的是今早的命案。”
翠寒并不吃惊，她反而说：“我一早便知你们的目的。”
她施施然坐在袁傲对面，仿佛自己不是春风楼里的妓子，而是与他们一般地位平等的人：“他是我的前相好。”
死者周赐在考中前，曾与翠寒有段纠葛。
后来周赐高中，便断了与翠寒的往来。情郎负心，早将先前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翠寒心灰意冷，在春风楼慢慢消磨光了心气儿。
“你可知，今早周赐点的是哪位？”
翠寒抬眼看着袁傲，慢悠悠地说：“自然知道，是我。”
袁傲皱眉：“那周赐的死，与你可是脱不了干系。”
“那又如何。”翠寒不以为然地说，“虽然点的是我，可他却完好无损地出了我的屋门，这点大家都可以作证。”
“你不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死了一个负心汉，我反而有些欢喜。”翠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早就恨不得他死，可我实在不敢杀人。”
“你现在问我这些，还不如等明日官府来查案问询的方便。”翠寒站起身，身姿妖娆地扶了扶发中的玳瑁簪子，“要知道，这是桐州，是王大人的桐州。”
翠寒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景光，嘴边笑意不减：“小公子可还要快活？”她眼波柔媚，语调婉转，说不出的勾人。
景光摇头。
翠寒福了福身，起身离开。
看着翠寒离开的身影，袁傲若有所思。
在春风楼一无所获，三个人便离开了春风楼。老鸨看着这三个人，表情不算好看。
回到小院，阿鲛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袁傲心里还在为阿鲛的告白欢喜，自然也睡不着，他坐在门外，只望着夜空中的圆月。等到半夜里，阿鲛起身，推开窗户就看见袁傲高大的背影。
“袁傲，你怎么在这里？”
“实不相瞒，我睡不着。”袁傲笑了笑，“下午你说的那番话，可是乱了我的心神。”
阿鲛走出屋门，她和袁傲站在一起：“真的吗？”
天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袁傲叹口气：“我从不敢想，你会这么早的说出这句话。我以为还要等很久。”
“傻子。”阿鲛笑话他，“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又不是石头，怎么会对你的感情没有回应。”
袁傲深深地看着她，有些局促：“那便好。我喜欢你，最盼望的是你也喜欢我，现在希望达成，我竟有些不敢相信了。”
阿鲛抱住他的头，在他下巴上吻了吻：“现在信了吧，这可是鲛人的亲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剖白（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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