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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年府谁当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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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是怎么放在府门口的?”四爷一摸信纸的质地便知这写信之人家中定然是富贵的。
刘申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四爷,答道:“据门房的管事说,就他去方便的功夫,有人用石块儿将这信压在了府门口,位置是极为显眼的。”
“你去延街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看见送信的人。”既然有人“热心”的提醒自个儿,他就免不了要将这低调行事的“恩人”找出来,好好“报答”一番。
“奴才这就去。”刘申心里倒也不慌,四爷府与八爷府毗邻,在这京城之中本就是显眼的存在,况且又是沿街叫卖的货郎们四处招揽生意的时候,打听一番,定有结果。
与此同时,在京城另一边安家落户的年家却颇有些鸡犬不宁,“蠢货!你还不从实招来!到底几时将信送到四爷府上去的!”
年兮雅猛的打翻一个茶碗,对着已经跪在她面前却还不老实的赵四恨的牙痒痒。
这个狗奴才,仗着自个儿的胞兄是大哥身边最为信重的长随,竟这般怠慢自己吩咐的差事,害得她的行为成了画蛇添足,不能给四爷留下好印象也就罢了,说不准还惹人怀疑!
“奴才确实是按照小姐你的吩咐赶在四贝勒上出门上早朝前将信压在大门口,许是当时天色昏暗,贝勒府的下人没有看见东西,这才误了小姐的事。”
赵四是刚进年府的,进来不到一月的时间耳边就充满了府中上下对这位小姐的称赞,就连他们家中最有出息的大哥,都交代他要好好伺候,不可怠慢。
但他是谁?走街串巷、招猫逗狗,称不上是纨绔,但也算得上是让人颇为头痛的泼皮,不过个八九岁的丫头片子,好糊弄的很,再者说了,就算是她查出自己说谎,那又能如何?
大哥跟着的大爷才是府中的擎天柱!这丫头片子还不是要看大爷的脸色过活?
许是脑子中闪过的这些念头在作祟,赵四的脸上越发显露出轻蔑的神色来。
年兮雅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哪里看不出来赵四的敷衍和轻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倒是伶牙俐齿,甘草,去,将他大哥请来,就说我这里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赵四闻言做戏似的低下脑袋求起饶来,“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将这等小事传到大爷那里,饶了大爷清净就不好了。”
哟,这还威胁上自己了?年兮雅不由得冷笑一声,“就你,能饶了大哥的清净?算了,你连同赵大一同滚回家去吧,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奴才,我们年家用不起。”
名唤甘草的圆脸婢女暗自摇了摇头,心想,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四看着甘草对自己主子的吩咐并无半分劝阻,不禁咂舌,难道这丫头片子还真有几分本事?竟敢说出连他大哥都一同赶走的话。
他也不求饶了,在外面的街巷中当惯了大爷的主儿,能求上一次,在赵四看来已经是了不得了。
没一会儿,年羹尧就带着赵大一路赶了过来,望见坐上堂中的亲妹未起身迎接自己,也不动气,还颇为柔和的问道:“妹妹,怎么了?甘草说你动了气。”
年兮雅看着年前面白少须、身材消瘦的青年,怎么也不能把他跟自己记忆中的身材高大,常年一脸古铜色肤色的大哥联系起来,要不是额娘再三保证过,她都要怀疑这一世大哥是否被掉了包。
还好大哥去四川任职的差事同前世一般,不然她真的要换一位兄长加以扶持了。
不过,如果大哥在这世的这些改变换回的是年家这世能安居京城,能让她离所思所念之人近一些,也是值得的。
“大哥可还记得我两年前与你说过的话?如今正是事情进展的好时机,谁知我将那最为要紧的差事交给了大哥给我指派过来的人去做,却被阳奉阴违,坏了咱们家的大事!”
年羹尧的心紧了紧,又来了,妹妹这咄咄逼人,一副为年家未来搏命却被辜负的嘴脸又出现了,“可是赵四坏的事?”
年兮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冷眼看着哥哥,等着他的处置。
“赵大,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弟弟妥帖能干,我这才将他安置在小妹身边的,如今你怎么说!”
赵大在看见赵四跪在堂中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了准备,他跟的这位爷,可是惯会推卸责任的,他能成为大爷身边最为信重的人,凭借的不是别的,而是背黑锅的能力极强,最主要的是,背了黑锅还能活着继续给大爷使唤。
“奴才有罪,奴才这就将这畜生带回去好好管教,绝不叫他再在姑娘面前现眼。”赵大一把拉起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赵四。
这就想了事?年兮雅撇了撇嘴,“不用麻烦了,你们兄弟都回去吧,你跟着我大哥这些年怕是攒了不少赏钱吧,够给你们赎身的了。”
要叫赵四走?小妹又是这般,不顾他长子的身份,越俎代庖。
年羹尧憋的脸通红,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喃喃出一句,“小妹,宽宥些,留下赵大吧。”
“也行,给哥哥个面子,赵大,能不能留下就看你的了。”年兮雅身量还不到赵大的肩膀处,却硬生生的逼视着他的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赵大咬了咬牙,心知这二年府中但凡有阻止小姐计划实施的,都没落的好下场,若是他们兄弟一同出了府,身上的银子又都赎了身,那可叫他们怎么活?
“来人,将赵四压下去,打五十大板。”
“打完了,就丢出去吧,赎身银子也不必跟他要了。”年兮雅悠悠的跟了一句。
赵大愣了愣,狠过心不去看哀求他的弟弟,挥了挥手,让人将赵四带了下去。
年兮雅处理完眼中钉,气顺了,心里的焦躁却丝毫没减少,果然李桂儿那个贱人就是她的克星,她一进府,自己的计划就受挫,不行,她要想办法提前进入四爷府!
年府的后门在当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开了,几个奴才拖着一个血淋淋的袋子往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几人都觉得这差事晦气的很,也没心思干别的,只是闷头赶路,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后面有一辆车远远的跟着。
“算赵四这小子运气不好,好赌误了姑娘的差事,触了姑娘的霉头,不然就他这心黑手狠的模样,怕是会被姑娘重用。”领头的将袋子一丢,走前感叹了一句。
“可他怎敢怠慢姑娘的吩咐,赵四不是特意请教过你?”另一人也是一副可惜的模样。
“不过也好,这样咱们孙哥在姑娘面前的地位就无人能撼动了。”剩下的一个呆头呆脑的青年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孙哥看了一眼呵呵傻笑的青年,默了半刻钟,这才叫回了。
他临走前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血袋子,暗道,你也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几人驾车离开后,有个半大孩子模样的人走上去,打开了袋子,探了探袋中人的呼吸,见人还有气,忙招呼车上的另一人一齐将赵四抬了上去。
与此同时,四爷府里,李桂儿和四爷几乎同时收到了消息。
“格格,咱们放在外头的人救起了年府小姐亲自下令处罚的人,人能不能救活还不知道。”李全福面带三分喜色的说道,这么些天了,除了表面信息,终于有点儿有用的了,这银子总算没白花。
“主子爷,奴才延街问了问,一个乞儿说看见他认识的泼皮赵四在咱们府门口出现过,但没见着放什么东西。”刘申暼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四福晋,暗叹四爷对福晋还是有几分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