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收到你的来信》鸟毛

1、第 1 章

　　我已收到你的来信
　　雪，
　　我已收到你的来信。谢谢。
　　上一次见到你已经是12月初，你只呆了两天。你走后我见到了你的弟弟霜，我就猜你还会来。这次你提前来信说后天会过来南京，我真的很期待，也很开心。
　　你知道，我在南方艳阳下长大，是为了你才来到北边的。他们说，你像花朵一样甜，像海水一样冰凉，像星星一样温柔地发亮，会化成绵绵的冰、柔软的水。他们还说，你很擅长跳舞，优雅的，活泼的，是华尔兹还是波尔卡呢？有一次，你在舞会上起舞，伴着风弹奏的和弦，潇洒快乐，自由自在，所有人都为你叫好。我真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在场。我爸爸一直在骗我，说你只是个善妒的小孩子。你和梅花呀，你们吵架留下的诗句，比别人伤春悲秋的诗句还要多。那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虽然是咏梅之作，但我眼里只看到你，看到了洁白的你、散发着梅香的你。所以你不用担心啦，我一直都站在你这一边。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在寒冬里盖住了农民伯伯的蔬菜，给他们保温；我知道，你装点了古城，与雾共享山林，与山林共看日落；我知道，你藏住了雪狐和田鼠，对可怕的蛇也怜惜三分。我未见你就知道你有多好。
　　月初我第一次见到了你。我正在路上走着，你不经意间就来了，我真是又惊又喜。空气里带着极致的干净和冷意，我们踩着黄叶和枯枝一起走在水边，你刚好抓住从零落的树枝上掉落的叶子。其实你很可爱，小小的，跑来跳去，我身上被弄得湿漉漉的。我没有在怪你啦，不然我就打伞了。我很享受跟你一起的时光。你走后，我坐在图书馆的窗边，看玻璃上的朦胧。“檐前数片无人扫，又得书窗一夜明”，什么时候你也能这样与我一同读书呢？
　　那天见到你的弟弟霜也是个意外。也许是起的早了，才能遇到早起的他。身边的同学向我介绍霜，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你们都一样晶莹剔透，不着灰尘。他跟树跟水相处的很好，一大早就在一起打闹了。你呢？你在哪处的屋檐沉睡呢？还是又把哪里的树枝压坏了？
　　很多人都在等你，我也是。我想再见你一次，想再见你许多次。或许，我能陪你去旅行，或者呆在有你的地方。我想去北方的北边。我偷听到春天来这里的鸟儿说，你虽然四处漂泊，却总会在一个地方停留。那是你的家吗？你没说过，我只好当做是了。明年春天我就要出发了，带着被嚼烂的树皮上留下的线索和一只有经验的黑猫，跨过一座座山和一片片海，去找你的家。你能给我一点线索吗？你的家的名字是两个字的？三个字的？你的家在西边吗？
　　上次你抓住的叶子还在我这里，这次你想拿走也可以，就夹在书架上最大的那本书里。你拿走以后，别忘了把书放好。
　　再次谢谢你的来信，冬安。
　　等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