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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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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悠悠躺在马车上,双手枕于脑后,翘起二郎脚,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是她以前听过的儿童歌曲《抓泥鳅》,玄十月则在前头驾车,时不时的侧头看她。虽是正午时分却有层薄云遮住烈日,一路上阵阵凉风轻拂,路边小丘上的毛草翠绿,随风轻轻摇曳。这一路倒也走得十分轻松。
“停车,停车……”朱悠悠突然钻了出来从马车上坐起来大喊道。
玄十月“吁”了一声停了下来,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道:“怎么了?”
朱悠悠看着玄十月咯咯傻笑不止,玄十月倒也不问原因,由得她傻笑。经过一番折腾,她比初见那会要清瘦些了,不过脸色还是那般红润光亮。额前的刘海已高高束在脑后,白净的脸面泛起淡淡胭红,眉目似画般眯在一起,咧开的双唇水润透亮,玄十月有微微的失神了。
“大侠,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朱悠悠的笑声嚘然而止,看着出神的玄十月笑道。
“噢,你还会唱歌?”
“那当然,你听好了。”朱悠悠站了起来,摆好姿势,清了清嗓子:“我爱你……”声音拖得长长地,这可把玄十月吓得一愣一愣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双目圆睁直盯着朱悠悠,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一拍。
“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朱悠悠继续喝道。
玄十月大“咳”一声,口水四溅。朱悠悠停了下来担忧道:“大侠,你怎么了?”
玄十月擦掉嘴边的口水,结巴道:“没事。”说完转过身接道:“你坐好了,要赶路了。”
朱悠悠轻哦一声,缓缓坐了下来,她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正想问他时只听见“驾”的一声,马车飞奔起来,朱悠悠向后一倒,低叫了一声,拍了拍胸口爬到玄十月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大侠,我唱得好不好?”
玄十月微微点头道:“好,不过这样的歌不要再唱给别人听了。”
朱悠悠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唱给别人听,但也不再问,反正她也不想唱给别人听,朱悠悠小心意意的爬起来坐到他的身边,头靠着他的肩头轻声道:“大侠,你说咱们的尸体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好心帮忙埋掉?”
当她轻靠地他肩头的那一刻,玄十月的身躯微微一颤,吞入喉间的口水竟是甜的。本是多温馨的一刻,却被她这句话给别搅和了。
“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大侠,我们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些日子所过的生活让她开始怀疑了。
“若是……若是我们没死,你会如何?”玄十月心里突然多了份酸楚,后悔不应该骗她,他早该知道,单纯如她一定会信的。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若是没死的话会很开心吧。”虽然她怀疑过死没死,但从来都没去想过若是没死会如何。
“如果我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气?”
“那你先说有没有骗我,有没有?”
玄十月侧头微微一笑,并不答她。朱悠悠也不再追问,一丝睡意袭上来,便靠在他肩头缓缓睡去。马车奔向天际,直至夕阳西下,消失而去。
夜幕刚刚将临,明月已升,玄十月便已来到城门口。
“边城。”玄十月看着那两个大字,在心中默念了数遍。
边城是珞国的边境,过了这边城过不得多久就可以到珞城了,玄十月仰视着城墙,明月升至城墙上,分外明亮。玄帝挥剑自刎,玄后随他而去,一幕清晰地映在明月上,那殷红的血似要将明月染红了。
当初他也是这般看着这两个字,二十年了,他又回来了,眼眸中的恨意不减反增,眯起的眼睛只剩一条缝,但那道寒光丝毫没有减弱。
朱悠悠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揉了揉眼睛看着玄十月喃喃道:“大侠,你怎么不走了?”
玄十月收敛心神,向城内奔去。
待马车进城后,一黑影负手立于城墙上,挡住了半边月亮。花无叶还是一身蓝衫,看着远去的马车面色如常,平静无波。只是那紧收的瞳孔却让人不寒而粟。
“驾……”司马芊云压底身子,挥动马鞭,在夜色中一闪而过。莫林西跟在她后头,一身灰尘,早没了先前的悠闲自在,苦着脸喊道:“你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休息。”
司马芊云也不理他,继续往前跑。没办法了,莫林西提气轻踏马鞍,飞身坐在司马芊云后头,抱着她的纤腰。司观芊云一惊,扭动腰枝,双脚用力一夹,白马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住后一倒,正倒入他怀中,莫林西顺势一揽,双手夺过她手中的绳子,将马一勒,白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
“莫林西,你到底想怎么样?”司马芊云怒道。
“我只不过不想你太累,这样我的心会痛的。”
司马芊云怒哼一声,奋力扭动着,却始终挣不开他如铁的双臂,只得放弃,眼皮一翻,长吁了口气。长时间的赶路已让她疲惫不堪了,索性倒在他怀里,全身放松下来。
莫林西也轻了口气,任由她靠着,她柔软的身子泛着淡淡的体香,额间的香汗缓缓向下流去,直至颈间,莫林西顺势望去。
司马芊云经过一番挣扎,衣领微微开了口,白皙的锁骨在月色下分外清晰,莫林西只觉得舌干唇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缓缓低下头去。
司马芊云微微翻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莫林西瞬间清醒过来,双目中的光芒似比星星还要闪亮,看着已经熟睡的她轻笑一声。双腿轻轻一夹,马儿小跑向前跑去。
待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她一睁开眼便见莫林西坐在她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本能的将衣领一抓,警惕道:“你干什么?”
莫林西站起身来摇头直呼:“白干了,白干了,白白浪费掉一晚上。”
“你……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一个晚上,能干的,该干的,都干了,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莫林西似有些不满。
司马芊云低头瞅见自己的衣服全换了,再加上他所说的话,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事实,呆坐在床上:“你的意思是……是……”。司马芊云双手环抱着膝盖,双眼如鱼目般死板,口中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不会的,我不信。”
莫林西看着她那绝望的神情,心里好不难受,走近道:“我在你心里就如此的不堪?”
司马芊云根本就听不进他所说的话,眼里只有恨,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的恨。莫林西看着她眼眸中的那股恨意苦笑一声,苦楚酸涩齐齐涌上心头,却偏偏不愿表露半分,更不屑解释,狂笑几声大步而去。
司马芊云攥紧双拳,全身不停的颤抖,良久后闭上双目,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姑娘,你醒啦。”一中年妇女见门没关便直走进去。
司马芊云慌乱的擦去泪水,这一举动却被那妇女看在眼里,那妇女摇头微微一笑端着衣服走近道:“姑娘,这是昨天我给你换洗的衣服,今早就干了,只是没空,所以现在才送过来。”
司马芊云眉头一皱问道:“晚昨是你帮我换的衣裳?”
“是啊,昨晚你与一位公子半夜来投宿,是那公子交待的,那时你睡着了便不知道。”
“多谢你了,大娘。”司马芊云接过衣裳,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那妇女临走又回过头来劝解道:“我说姑娘,那公子待你不错,消消气也就算了,他昨晚可是呆了一夜柴房呢。”
司马芊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并未答话,那妇女只得摇头走了。
司马芊云本想向他道个歉的,可是客栈里早没了他的影,部了掌柜才知道,他出门了。司马芊云叫了酒菜,在房里一直等,等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一气将桌上的酒菜横扫落地,大骂道:“莫林西,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叫姑奶奶我等那么久。”骂完一屁股坐到床上。
她不禁不些害怕了,若是他生气一走了之,那谁带她去找花无叶?这一路走来没听到过关于花无叶的半点消息,她又从来没来过珞国,心里一下没了底。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出去找他。
边城虽是边境之地,但也民丰物足。晚上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叫卖声,欢笑声不断。司马芊云跟无头苍蝇似的转了老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便在一座大楼前停了下来,一些莺燕之声传入耳中,不禁眼前一亮,直往万花楼走去。
刚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那女了一脸轻蔑:“姑娘,瞧好了,这可是妓院。”
司马芊云将她扫到一边,哼了一声道:“姑奶奶我找的就是妓院。”
那女子向旁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了,妓院的老妈子来了,冷视着她道:“姑娘……”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把银票给堵住了,眼珠跟着银票打转。
“听好了,姑奶奶我就是来找女人的。”
“好好好,姑娘想要什么人都行。”随后又大朝着大堂里的女人们喊道:“春花,秋月,接客咯!”说完将她领到二楼的雅间里。
大堂里静了下来,这女人上妓院找女人,那可是前所未见的事呀。一个个面面相视,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雅间里,莫林西将一女子轻揽怀中,那女子肩披黑色轻衫,整个身子若隐若现,缠绕着他,虽不及鱼姬的风情万种,面容却清秀雅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是这万花楼里的头牌。他依旧面不改色,嘴角含笑,喝下她送上的美酒,那女子不禁看呆了,风尘女子自是见过不少男子,却没哪一个像他这般俊美妖冶,美人在怀却神色自若。
那春花秋月分别坐于司马芊云身边,似是十分尴,拘紧。司马芊云看着满桌的佳肴不以为然的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我问你们,这万花楼的头牌现在在哪里?”
春花秋月均盯着银票,想了一会道:“就在隔壁。”
司马芊云挑眉得意一笑,往门外走去。她站在门口揉了揉鼻子才一脚把门踢开,莫林西闻声望去,却见司马芊云怒视着他,他双目精光一闪,又平淡下来,嘴角含笑,满不在乎的看着她。那女子故作受惊模样,死缠着莫林西娇声道:“公子,她……她吓着奴家了。”
听着那娇媚声司马芊云一个激灵,快步上前把她拉开怒道:“好你个莫林西,枉我在客栈里备好酒菜等你,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
莫林西微微一愣,他实在想不到她也会备好酒菜等他。抬头瞟了她眼并未说话,端起酒杯正要往嘴里送,却被司马芊云夺了下来,坐到他身边低声道:“行了行了,这回是我不对,我自饮三杯向你赔不是了。”说完连喝三杯。她本就不胜酒力,又喝得太急,呛得大咳了几声,喝完后只觉双颊火热,喉咙火辣辣的痛,正要找水喝,莫林西已将杯子替到她面前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不能喝就别喝,我又没要你赔酒道歉。”
司马芊云只觉得晕乎乎的,打了个嗝道:“喝完了才说,存心气我是吧。”
莫林西开怀一笑正待说话,司马芊云便扑到他的肩头低声道:“莫林,我想睡觉……”话一说完便呼呼大睡起来。莫林西将她轻轻抱起无视旁人,走出万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