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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自荐枕席 ...

  •   第四章

      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是那么的熟悉。

      在众人的惊呼声当中,男人站了起来,他靖西候唯一的儿子,谢兰亭,人称小侯爷,打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在京中十分有名。

      如果是前世的话,青君对他的印象是一派风流,没个正经,而且是三生三世都一个模样。

      但是现在想起来,新帝登基之后,京中大清洗,多少权贵都受了或大或小的牵连,一个清君侧,就连相府都连根拔起了,但是侯府却依旧那样歌舞升平,谢兰亭这个人,有点门道。

      四目相对,谢兰亭手中的酒盏对着她扬了扬:“青君,你个东道主,回来这么晚,是不是该罚酒?来来来,我给你倒酒。”

      青君对他点头,上前两步,接过了他手中的酒盏:“的确该罚,那我就自罚一杯。”

      谢兰亭略微弯腰,随手拿起了一个酒壶,往酒盏里面倒酒。

      二人站得近了,他略低着头,唇边都是笑意,轻声说道:“这寒冬时日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两位殿下跟皇上说说,去狩猎场打猎吧。”

      穆西风还在她背后站着,青君蓦然抬眸。

      无缘无故地说什么打猎,她心生警觉,于是笑道:“好啊,不过我一向体弱,可比不得小侯爷,还能打猎。”

      谢兰亭还提着酒壶,眼底都是笑意:“我也就是说说,其实就是想起那狩猎场的小鹿,想着心痒痒,总想着它。”

      青君:“你想打一只回去?”

      他轻点着头:“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去的时候看着了,毛色很好的,长得还好看,可不光是我一个人惦记着,现在想起来不知道它知不知道有那么多人盯着它。”

      相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的,这是才提醒她,青君明白过来,低下了眼帘:“我可听说了,鹿是很难养的,我劝小侯爷还是想想就得了,好歹还有个念想,想多了,到时候去打猎,让别人网去了,你还白伤心一场。”

      说着举起了酒盏来,对着案边众位笑道:“青君回来晚了,自罚一杯!”

      她一仰而尽,回头时候随手把酒放了案上。

      “其实这大冷的天,还是适合在书房看书作诗喝酒为乐,小侯爷有空多来相府两次,喝酒青君还是能陪的,要是狩猎的话,我可不能去,还是让那些生灵安生过个冬吧!”

      谢兰亭一笑而过,坐了下来。

      眼看着三皇子卫央又看过来了,坐近了她不想,最远了还不太好,青君拉着穆西风随便坐了中间的空位,正好在卫央和卫承的对面。

      阮九楹再次让人上酒,宴上有诗有酒一派和乐。

      不多一会儿,去书架取书的两个丫鬟回来了,红菱走在前面,怀里抱着两本古籍,一看见青君也在位,快步走了过来。

      “主子回来了,可少喝点酒啊!”

      青君点头,目光从她肩上落了后面的少女身上,就在红菱身后,是一个娇俏少女。

      她瘦瘦的一只,肤色很白,虽然年岁尚小,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娇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没想到卫央把人带了相府来,阮青君眸光微动,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瞧瞧这就是上辈子的冤家何贵妃,这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普通宫女。

      很快,少女拿着两本书走了卫央身侧,因为坐着对面,能听见她柔柔的声音:“殿下,我只找到了这两本,你看看?”

      卫央从她手里把书接了过去:“嗯。”

      从前,卫央的身边,是一个叫红鸾的宫女,为此,他还拿她的丫鬟红菱打过趣,说是这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一双的姐妹一样。

      红鸾向来不离他的身边,此时却是换成何……哦对了,何贵妃这时候还只是才进宫的小宫女,叫什么来着……

      卫央翻看了下古书,看向青君:“青君,你们翰林院最近是不是在研究小语种,听说外域要派使者过来,到时候别等人到了我朝,再现找人了。”

      阮青君嗯了声:“殿下说的是,不过外域语种不必担心,我朝人才辈出,难不到的。”

      卫央合上了古书:“我看了两眼,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载,说外域的人男的高大健壮,女的也擅于骑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时段,他纯粹是和她闲聊呢!

      青君随手将面前的酒盏推了穆西风的面前:“说起骑射,怎么没带红鸾过来,我有段日子没瞧着她了。”

      红鸾从小伺候卫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是罪官之后,还懂骑射。

      卫央手一顿,将古书放下了。

      还不等他说什么,他身侧的少女已是浅浅一笑:“红鸾姐姐病了,这几日都没在殿下身边,怕把病气过给咱们。”

      宠冠六宫的何贵妃,此时还只是一个被捡来的孤女,看着她眉心当中点着的红印,青君笑了:“我跟你们家殿下说话,可叫你了?”

      少女顿时咬住了下唇,低下了头。
      卫央侧目看见,对着青君笑了下:“莺歌这丫头乡下来的,不懂什么规矩,青君别太在意,红鸾受了点风寒,不然可不是要来,她还说要给你送点东西,问是什么也不说。”

      他目光当中,几分笑意。

      阮青君没有想和他攀谈下去的意思,拿回已经倒满的酒,抿了一口。

      卫央:“那红鸾总是问起你,我觉着她呀,说不定是想易主了。”

      青君双手扶着酒盏,示意他喝酒,一盏酒下肚了,她才又将话题扯远了去,这一次,书房当中的众人情绪高涨,大家一起斗起了诗来。

      一直到酉时三刻,这才先后离场。

      斗寿图一张接着一张,空酒壶一壶接着一壶,阮青君酒量向来不错,一直笑到了最后,谢兰亭似是醉了,一直在隔间躺着休息,剩下那些个人,都送了出去。

      卫央是最后走的,临走还特意跟青君说了,外域先进贡的宝贝当中,有几件皇上赏赐下来的,让她过去挑着,喜欢就送她了。

      青君应下了,好颜好色地将他送了出去。

      后院已经安静下来了,戏班子休息去了,她和红菱再回到后院的时候,正遇着老爹从老太太屋里出来。

      阮青君姐妹几个,长得都不错,老爹曾经自豪地告诉她,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如何地貌比潘安,只不过现在胖了,脸也变了。

      他是个大孝子,老娘的要求无一不应。

      此时走在院中,父女相遇,都站住了。

      青君让红菱先走了,她搀扶着老爹,二人慢慢地走着。

      夜空当中,一轮明月。

      老爹直叹着气:“明月犹在,可惜我已老了。”

      青君忍俊不禁:“这话我可不敢说,说了怕是要挨打的。”

      老爹回头看了她一眼:“越发的贫嘴了,跟谁学的呢?”

      青君:“笑也一天,哭也一天,干什么不多笑笑呢,再说天天能看见爹,不知道多高兴呢,以后爹老了,我就带着您和一大家子人,回老家种地,到时候盖上几间房子,多养一点阿猫阿狗,爹就种种花,拨弄拨弄草,是不是很好?”

      这都是老爹的毕生愿望,没想到青君先说了出来,老爹激动不已:“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爹就是这么想的!”

      她当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这辈子,她一定会让她爹善了,他会实现愿望的。

      青君笑笑,扶着他回了大屋。

      她把谢兰亭提醒她的话,都跟老爹说了,这个小侯爷话中有话,把相府和她比作了鹿,是说有人盯着呢,一举一动,都像个猎物一样。

      老爹不在意,大有一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坦荡。

      在朝中人的眼里,这个丞相是个奸臣,他这辈子的确做了不少别人容不得的事,但现在青君知道了,他是在老皇帝的授意下做的。

      而且,老爹自己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顺便捋了不少钱财在手。

      他门生无数,自己都记不清了。

      青君安抚他睡下了,这才出来,门外冷风一吹,才觉得身上冷。

      其实不是她能喝很多酒,只不过,是她在翰林院提前吃了药的,这时药效快散了,她也有点撑不住了。

      她的房间也在厢房,此时红菱已经去叫人打水了,舒舒服服泡个澡就能睡下了。

      阮青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房间里面似乎有点酒味,她抬起袖子挥了挥,又似乎是她身上的。

      屋里漆黑一片,光是炭火闪着光亮,她走到桌边打着了火,点着了灯。

      时间不早了,赶上这两日来月信,真是浑身疲乏,好累。

      在外间等了一会儿,红菱还没有回来,青君将大氅脱下来挂了屏风上面,她抻着懒腰,直奔里间大床。

      幔帐放下了,青君没太在意。

      走到跟前了,她掀开幔帐,直接将自己摔了床上,阮青君刚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浅浅呼吸声,她刚转身过去,一下睁开了眼。

      昏暗的幔帐当中,谢兰亭呼吸浅浅,似乎睡着了。

      他怎么在这里!

      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睡着,明明是装睡,青君坐了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谢兰亭,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男人顿笑,他单手撑脸,那双桃花眼慢慢睁开了来:“当然,我听说阮大人有龙阳之好,所以特来自荐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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