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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过的好吗 ...

  •   安橼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几秒之前,眼前的景象像是做梦一样,处处充满崩坏的感觉。
      现在那些幻想消失了,而且,眼前还出现了一个大活人。
      虽然现在詹洛冯满眼的深情都倾注在安橼身上,但安橼只当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天灾,赶紧逃命为好,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人在盯着自己陷入回忆。
      她想都没想,拉起眼前人的手腕,就往门的方向跑,说着:“地震了,快跟我走。”
      詹洛冯心中那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正充盈,就突然被拉起手腕,要往门外赶。
      没做好心理准备,于是被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安橼也被这个小插曲牵制住了‘逃跑’的步伐。

      詹洛冯看着自己被牵起的手腕,心里涌起一股甜蜜。

      但也是因为这个小插曲,安橼开始意识到:“不对,也没有动静了。”
      她确认后,扭头对詹洛冯解释着:“说不定一会还会有余震,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出去。”
      放下心后,她才有精力好好端详眼前的“陌生人”。
      说来也是奇怪,安橼觉得自己见过好多人,那些生命中曾经遇到过的人,都给自己留下过或深或浅的印象。有的人像初生的太阳,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力量;有的人会给她一种小桥流水的人情味儿。
      但在此刻见到眼前这个陌生人之后,那些哪怕最让她铭记在心的人,都好像变得无足轻重了。
      仿佛有一阵来自记忆深处的呼唤,催使着她快点拼凑起来那段空白。

      但那是一段注定被抹除得干干净净的记忆,安橼看着这个陌生人的脸,难以有任何情绪。

      “她好像哭了?”安橼有点紧张了。
      安橼问她:“你还好吗?”,她以为这个陌生人是住在这里的华裔,于是说了英语。
      她对詹洛冯浅浅地笑着,这笑十分友善,十分礼貌,可是詹洛冯却看得心都要碎了,她真的不认识我了。

      以前那么多年,每一年心里难过到要接近崩溃的时候,詹洛冯总是会安慰自己,安橼不和自己相遇,便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那就最好永远不要见面,永远不要让她生命里出现我吧。
      但现在真的再次相遇的时候,安橼站在自己面前,真的做了陌路人,她心里又泛起了说不上来的难过。
      “我说中文。”她回答。
      安橼稍有惊讶,紧接着,又注意到詹洛冯通红的眼眶。她问着这个看起来很伤心的人:“你眼睛里进沙子了吗?”
      “刚刚是的,但现在不是的了。”詹洛冯回答。

      这个人回答可真奇怪,算了,没什么大事就好。
      不对!
      安橼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了躲避奥利维亚的狙击,已经躲进别人家房间很久了。
      而自己,刚刚一定是生怕被奥利维亚抓住,所以表现地太过紧张,忽视了这个昏暗的房间里的一切动静,以至于一直没发现自己后面站了个大活人吧。
      她赶紧跟詹洛冯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为了躲人,所以擅自闯进了你的房间里,吓到你了的话,我郑重道歉。”

      不知道安橼生活的那个时空是怎样的,她的性格居然还是没变,做什么事情都生怕冒犯了别人,这种一丝未变的熟悉感。
      詹洛冯也不自在地回应着:“啊,这也不是我家啊。”
      安橼:“不是你家?”
      詹洛冯:“我也不知道谁家…大概……大概是安迪杰克逊的家吧,不对,好像又是个女人的家,不对,我也不知道谁家,我也是进来…进来躲人的。”
      她只是因为好奇心重才进来的,并不是为了躲人。

      安橼想着,这个人套用自己的说辞,语气还这么闪躲,不会是犯罪分子吧。
      她留心了一下詹洛冯的模样和身材,想象着如果这个人要对自己不利的话,自己能不能应付。
      好像可以应付,那就不用担心了。
      以防万一,还是问问她个人信息吧,万一这个人对屋主的物品造成什么破坏了呢?

      安橼小心问着:“那你叫什么啊。”
      对方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念着:“我叫詹洛冯……”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重演了,她又念了一遍当年的开场白:“三点水的洛,两点水的冯;洛水之滨的洛,冯唐易老的冯……”

      詹洛冯?
      这个名字,为什么,像是一个多年都不曾找到的答案一样呢。

      安橼站在这里,有一种三十年的人生从未有过的心酸感。
      好像曾经有一个人,一段记忆,像被橡皮擦过一样给抹尽了
      尽管记忆不再,但心里面原先盛放着那段经历的位置,也只是变得空荡了,并未随着记忆一起消失。如今詹洛冯这三个字被眼前的陌生人缓缓念出,像是一道闪电般在自己脑海里东奔西走,冲撞开来。那空荡的记忆空缺,顷刻间冒出无数的感受想去填凑它。
      但这些感受也只是些空泛的心酸与悲伤,一帧具体的画面或者音容笑貌都不曾出现。
      她站在原地,感觉心底无尽的失落迷茫,明明答案就在自己眼前,但是自己为什么看不清想不明呢。
      看着眼前这个人,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重复着这句话:“你说,你叫詹洛冯?”

      月光下的二人像雕像一般,披着银色对立站着。

      不知道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有了这样不可多得的一瞬间。詹洛冯的心,被这一声久违的呼唤,填的满满当当了。她也轻唤了一声:“是,我是詹洛冯……你过得好吗,安橼?”

      超越时空的确认,好像注定不被允许存在。
      詹洛冯看到月光又聚拢在安橼的身上,那束闪耀的冷清的光芒,把安橼的周身笼罩着…才刚见一面,你就要走了吗?詹洛冯心里开始惊慌了,她好想好想留住安橼,独自一人的这十几年里,她每天最想的事情,就是见安橼一眼。好好再看看她的容颜,她怕随着时间流逝,自己关于安橼的记忆会慢慢的模糊……如今奇迹发生了,但就只有这一瞬间吗?我还没有抓紧时间好好看清你
      詹洛冯带着哭腔说着:“安橼,我好想你。”她其实还有一句“你不要走好吗?”被克制地压在了心里。
      她好怕自己一语成谶,万一安橼留在了自己的时空里,再让她遭受那些莫名的灾难怎么办呢
      她压抑了自己的愿望,仅仅将长年的思念传达给了安橼。

      这话对于安橼来说奇怪又荒诞,但让她感到疑惑的是,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深了,深到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吞没了一样。
      她也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变化,像是刚刚地震前的征兆一样,周围的空气里都像有波浪翻腾。
      安橼感觉自己又要被撕扯着消失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曾经认识我吗,詹洛冯?”安橼问着,她看着眼前叫詹洛冯的陌生人,这个人眼睛里好像又进了沙子,怎么眼泪又控制不住地留下了呢?
      她问着:“你认识我吗,詹洛冯?”

      但眼前的陌生人不回答她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人眼眶里的泪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周遭仍在不可控制地发出诡异的动静,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烟花,安橼感觉自己像被一阵风暴席卷了,视角也渐渐看的不那么清楚了,看到的景象都在一点点地消失,包括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容貌……安橼还没等来这个人还没有解答心中的疑惑,眨眼间,便又回到了那个挂着莉莉照片的房间了。

      相框泛黄,安橼手里仍旧捏着手机,手电筒灯光也仍在亮着。
      光柱的照耀下,她注意到墙皮是雪白的,并不是黛绿色的墙纸,上面也没有已经变暗的烫金花纹。
      难道我是做梦了吗?
      但是,安橼捂着自己的心口,想着:但是这里的感觉怎么是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被偷走了。

      飘飞的灰尘又回到了原位,月光下的一切仍旧是静谧的,甚至是冷漠的。
      有几分钟呢,三分钟吗,我见到她了,可是今后应该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詹洛冯痴痴地站在原地,看着冷清的房间,放空着自己。
      她不禁回忆着以往……和你分别后,梦里也曾见过你无数次,每次在梦里见你的时候,都希望睡眠的时间再长些,但每次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都意味我的大脑即将清醒。所以每次醒来的时候,我总是不舍,想再回到梦里。
      渐渐地,这样的次数多了,我以为,我已经能适应这种得到又立即失去的感觉了。但今天,直到你真正出现在我面前,又一瞬间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难以释怀,那短暂又真实的瞬间,实在抵得上我以往过的八年十年,你现在又像一阵光似的消散了,那以后的日子,对我来说,只是重复地过每一天活着罢了。除非说,未来的有一天,我们还能以这样天马行空的方式相遇,否则,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奔头。

      ……
      ……

      吱扭
      ……
      ……
      吱扭
      ……
      ……
      詹洛冯:“谁在开门”
      是你吗安橼?会不会打开门,就见到你了?

      ……
      ……
      安橼:“糟了,有人敲门了,真的要说抱歉了,该怎么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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