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与日记》呆板

71、男人

　　威尔停在了半山腰上，驻足于此，仰望上方。前面的胖兽停了下来，扭头转向威尔，半晌也不见威尔有动静，它走近了威尔，用圆圆的前脚爪按了一下威尔的肚皮。“咕噜？”
　　对于花，特别是那种漂亮的，人类自古以来就有种莫名的喜爱，在食物匮乏的远古时代，还有折花而食的传统。以至于到后来还有采薇而食的传说………扯远了。
　　这里是花山，距离最终目的地城市不过是十多公里，属于在一马平川的地方能远远看见的距离。这里顾名思义就是一座花的山峰，各种品种，各类颜色，在开着的，还是花苞的，正在发芽的，都有。这里的花会被卖到各个国家，有观赏用的，还有食用的。这里不止是可以观赏到各类的花卉，还有著名的鲜花料理提供品尝。威尔是有邀请过那个老爷子的。“虽然年轻的时候我也是对那里流连忘返来着，但是像我这种老头去那里，不适合，不适合………”这是老爷子的原话。
　　山上大部分面积都是花圃，沿着随意的小路向上，胖兽在前，威尔在后。这货稍微伏低了点身子，一棵蓝朵红蕊的花卉迅速消失在它的嘴巴里，嘎嘎地响着。忽然这货瞥见了旁边写着，偷盗罚款之类内容的牌子。上面写的数字可以买这货十次。一团混着唾液的植物碎屑被它吐进了花圃里，它向前走了两步，接着用后脚扒拉了下刚才的草丛，扭动着屁股，在小道的另一边继续走着。威尔的眉毛抖了一下，尼玛，这货成精了？
　　花山的顶上是用石头垒砌成的椭圆形建筑物，经过时间的打磨，各色的石头褪去了棱角，经时间流逝染成了灰黑色，像颗硕大的鹅卵石放在了这座山的上面。只有上面遍布的窗口和敞开的大门才能看出这是个住人的地方。这里不止是住着那些养花人，还有各地的旅人，寻求邂逅的男女们。
　　旅店的边上是一棵高大，但是对比旅店不怎么显眼的树。胖兽绑在树下的草屋里。喂养牲畜之类一的草料是看时间统一提供的，透着这里人特有的懒散。一把杂草塞进了胖兽的嘴巴里，堵住了它抱怨的声音，威尔把屁股留给了这只胖兽。
　　旅店的外边同样没有人看守，来来往往的都有人。刚进去的威尔第一直观感受就是黑。不同于外边的五彩斑斓，明明是白天，里面却没有多少光线，只留有少数的几个采光孔，从上面降下数条光柱。让旅人们能够看见对方脸部轮廓的程度。一人在光柱之下拉弹，极缓的乐调在整个旅馆里回荡，是威尔没有见识过的乐器，音色是二胡和提琴的中间产物。
　　旅店的中央是圆柱形的招待柜台，前边黑黝黝的人影在招待柜台坐着，侧身支住脑袋，看着过往的行人，许久不曾动过，过了一会儿，等眼睛稍微适应了环境，威尔才看清这个店主的脸，是个蓄着下巴胡子的男人。他看见了坐下来的威尔，淡淡地说了句欢迎。“有吃的吗？”威尔向着店主询问到。店主动了下，两只手撑起柜台，缓缓起身，像只刚醒的老猫。“请等一下。”店主离开了柜台，向着后方走去。
　　接着就是等待，威尔学着店主的模样趴在柜台上，随着音乐放空了脑袋。脚步声轻响。一人走过威尔后方的一段距离，挪动了下威尔身旁的高凳，吱吱的声响，少了几分尖锐，恰到好处的温和。接着是类似于柔软物体轻落在坚固平面的声响。淡淡的花香味在威尔身边散开，香味淡雅而幽邃，时不时地会变得特别明显，挠动威尔的鼻尖，让威尔有种要全部吸进肺里的冲动。
　　威尔扭头，蓄着披肩长发，穿着类似黑色连身短裙的年轻女人坐在威尔的身边。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的半张脸，在晦暗的环境中，那半张脸有种特别的细腻感。威尔心底泛起似曾相识的感觉。威尔差点就说出了那句年代最为久远的搭讪用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还记得我吗？”女人把头稍微转了过来，看向威尔，唇齿轻启。比起脸，更让威尔觉得熟悉的是她的声音，有着些许的柔弱感。威尔稍微侧过一点头，这样能看清她的整张脸。在威尔的印象中，自己认识的女性少的可怜，而且和柔弱两个字搭不上边。大概是“威尔”以前认识的人吧？威尔先入为主地想着。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摇头。
　　“正餐晚上才能提供，酒的话倒是随便都能点，现在只有这个了，客人。”店主适时地出现稍微缓解了威尔的尴尬，盘子摆在威尔前面，女人做了一个请的的手势。威尔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盘子上。新鲜采下的花枝，浸泡在清水里边，过后，仔细清理花枝表面的尖刺和绒毛。用微热的糖浆滚过一圈，配上黄色烛光，撒下现磨的雪山冰粉末作为点缀，用特制的源器盘子保持低温，大概的流程就是这样子了。
　　至于味道嘛，冰粉末是没有味道的，等糖皮的酥脆口感过后，只有干涩味道了，和直接吃草没什么差别，总结就是很难吃。“店长，这不是著名的鲜花料理吗？怎么………” “是啊，著名的贵和难吃。”店长露出了大白牙，对此毫不掩饰。威尔：“………”
　　女人稍微靠过来了一些，烛光下，能更清楚地看见她身体的轮廓的，身上的连衣裙多出了点蓝色，更多出了些柔软的质感。两人之间差了点距离，威尔甚至能感觉到她传递过来的体温。她捻住那一片叶子，扯了下来，配合着轻柔的动作，叶子被她含在了唇边。
　　“还没想起来吗？那能听我说个故事吗？”她说话的语气像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威尔点头，她唇齿轻启。酒放在了桌子上，店长离开了这里，声音在两个人之间相互传递。她的故事，更像是在自述。威尔在此刻也只是需要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就好了。
　　“第一次我遇见他，嗯，怎么说呢，那种毫不掩饰渴求神色，即使是见惯男人的我，也有些哑然。接着他在很老套地追求着我，说实话他的那些把戏我感觉不到一点地诚意，但是我却没有拒绝他，因为他始终是我的追求者里最听话的那个人，看着他为着没有结果的目标拼命努力的样子，我竟然还有些开心，怎么样，我这个人很恶劣吧？”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握着酒杯，一点点品茗，直到酒杯见底，那独特的酒香味才散出来。
　　“稍微一点温柔的语气，开心得找不到北的模样，他看着我和别的男人交谈时，咬牙切齿的模样，我总是乐此不疲地让他这样表现着，说实话这让我很有成就感。只是有一天，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跑来和我说有个帮忙介绍源石矿工的工作，会有很多钱，并且哀求着我和他一起去。这听着就很奇怪吧？跟一个对着自己蠢蠢欲动的男人，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接一份没听说过的工作什么的。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答应了。也许是那时候我有些慌了，对于他太过依赖的我害怕面对他不在身边的生活。”
　　她抱着酒瓶，嘴唇和酒瓶上的玻璃材质轻轻触碰，似乎有些醉了的模样，给威尔也倒了一杯。
　　“那段时间里，靠着把人骗过来，我赚了不少钱，我有些迷失，我知道自己害了很多人，却也无法自拔。我也想过要离开，不过，明明是这样子的环境，却能给我安心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在我身边照料我的关系。”
　　酒杯轻触，两人对饮，相似的烛光在附近亮起，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影响彼此。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最囧迫的时候呢，很好笑吧，明明是最能给我安全感的人，却在那里像只乌龟一样缩着。是你救了我呢，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为什么呢？我的英雄。”
　　她说着，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威尔的手，长发绕过脖颈，垂在胸前，眼睛半睁着。只能看见黑色的瞳孔在反射着淡黄色的烛光。威尔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她松开了手，威尔的右手上还残留着，来自她的触感和温度。
　　“没过多久，我们又再次遇见了呢，一次短暂而愉快的聊天，就像今晚一样，你一直是个合格的倾诉者呢。”
　　她的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威尔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只是威尔不会不识趣地说出来，如同她说的一样，做个合格的倾诉对象就好了。威尔学着她的样子的，折下一片叶子在嘴巴里咀嚼着，混着一口酒，在嘴巴里形成了两种苦涩相互交织的味道，接着咽下。
　　“那天我是偷偷跑着出来的，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了躲开那个曾经给自己安全感的人，怀抱着一点希望。就在和你告别之后，他还是追上了我。他撕开了原本怯懦的表皮，露出了男人丑恶的一面，就在我以为，他想要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他跪在地上，和我说着对不起。看着他，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感觉。我没来得及多想，他就倒在了我的眼前，直到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也一样，被眼前黑暗笼罩了。我和他被抓走了。”
　　威尔想起了自己曾经找到的那个地方，那个全是灰烬的山坡上，那里曾今发生着自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后来呢？”威尔问到。
　　“为了保护我，他站了出来，接着死去。”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他没有像你一样改变一切呢。”
　　“我回到了那里，他什么也没有留下，我能带走的只有钱和回忆，接着这段时间里，我用这些钱，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我遇见了很多男人，他们比他幽默，比他体贴，比他………但是我却觉得，他们比不上他，”
　　“但是我没有放弃，这样的生活还在继续哦。现在我遇到了你，我的英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很近了，她贴着威尔的耳朵的，轻轻地说着。并且咬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走过一段让人有些恍惚的距离，走进房间，威尔环抱着她的腰肢，她的两手搭在威尔的肩膀上，彼此紧靠的身体，两人感受着对方渐热的体温，威尔稍微低下点头，两人鼻尖轻触，她唇齿轻启，她咯咯地笑着………………—_—
　　睁开眼，屋顶是陌生的灰黑色调，推开搭在身上的衣服，稍微打开窗，威尔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越是这么做我越是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这是对于那个地方，那个人最后的回忆了。对了，如果是男孩的话，我会叫他凯特尔的，请不要在意，那么，再见了，我的英雄。”
　　男人就是这样，嘴巴里说着喜欢一个人，而身体却在想着一个人，性和爱是交杂不清的，而女人却是不同，对于她来说，一夜就是一夜，激情过后那个人的位置没有变过。想到这里，威尔的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走下楼，威尔转到旅店后边，胖兽瞧见了威尔，叫过两声之后也跟了上去。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威尔盘腿坐下，装作看风景的模样，心底却希望能看见点什么。威尔很久没有动弹，胖兽学着威尔，坐在了他的旁边，一只爪子，搭在威尔肩膀上，一只爪子指向一个方向。这是威尔地图上，最终目的地的方向。威尔摇头：“不去了，反正我也休息够了………我记得绳子是打死结的，你能解开？” “咕～”胖兽的声音略带嘲讽。
　　（新春快乐，作为一个新的开始，我表示会向着一天一更的方向努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