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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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灵活的鱼，在指间穿梭，却难以把握。
占星阁里的树，已经落了叶子，光秃秃的。
天上下起了雪，薄薄的盖在树枝上，铺洒在地上，哪儿都是一片雪白。
任引坐在占星台上，看着白茫茫的天，天上的雪轻轻飘飘地落在他未束起的发上，又悄然融化，潮湿了那头乌黑的发。
“公子啊！和你说了多少遍，记得打伞。你这样，衣服头发又要潮了，姚姑姑又要骂。”而且骂的是我，不是你啊！莫风举着把伞，颇操心地遮住了任引头上的雪，“而且你冬天特别容易病倒，你怎么就不注意点？你不知道你每次生病，姚姑姑就要抓着我的衣袖哭上好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里办丧事……
任引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满这把伞遮住了大好风光：“啧，你挡我风景了。”
莫风一手叉腰，心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公子，你可醒醒，这大白天的，除了白茫茫的雪，就还是雪，星星没出来，你占什么？再说，冬天哪来的什么大好风光，就算有，这十几年了你还看不够？”这不看来看去都还是雪么？
任引颇为失望地摇摇头，轻叹道：“唉，孺子不可教也。风儿，心中有景，则目中有景。景由心生，你懂是不懂？”
莫风强忍心中的怒火，乖巧地笑了笑：“是，公子教导的是。是在下鲁莽无知了。”
任引笑着扫了眼莫风，拍拍身上残留的雪，起身接过伞：“明儿就是除夕了，快开春了，江霁那边，怎么样了？”
“嗯，一切顺利，他挺好教的，也很勤奋。悟性也蛮高，我觉得他应该没问题。”莫风道。
“不能是应该，要一定。否则他这仇难报。”任引推开门，走向江霁练武的院落，“我答应助他，便定是要做到。”我已伤害他一次，不能再伤害他了。
“江霁啊，休息会吧！”墨子真裹着披风，不住地搓着手臂，浑身颤抖，“我的天，真的，真的好冷啊，嘶嘶嘶。”
江霁侧头对他笑笑，继续舞动手里的剑：“你也过来动动，就不冷了。”莫风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师傅，一点一点教导江霁。江霁也是个勤奋的人，终于赶在除夕前学会了占星阁的部分武功，剩下的就是继续练习了。
墨子真尝试将手从披风里拿出来，但是，当皮肤接触到寒冷的空气时，他瞬间将手缩回披风里：“不不不，不行，冷，好冷……”
墨子真不住地搓着手臂，来回走动，还是浑身颤抖着。突然，他觉得脖子一冷，一团雪被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冷得刺骨，冷得他顿时惊叫：“啊！！！好冷！谁！是谁？！啊！！！”
罪魁祸首自然是墨程了，他手里拿着另外一团雪，向上抛了抛，笑嘻嘻地看着惊叫的墨子真：“哈哈哈哈，巨子大人居然怕冷？”
墨子真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瞪着墨程，猛地蹲下，抓了一团雪：“你等着！你别动！本巨子让你也尝尝这滋味！”说罢，抓着一个巨大的学团，追着墨程，墨程好似脚底生风，踏雪无痕，窜到了江霁身后，生生逼得江霁停了动作。
墨子真喘着气，抓着雪团，一手指着墨程：“你有种别躲啊！你有种出来啊！江霁你闪闪，别待会误伤友军！墨程你给我出来！”
雪渐渐下大，却挡不住几个少年人。
江霁看着墨子真气急败坏的样子，收起了剑。他已经越来越开朗，与之前沉默的那个江霁相比，此刻的江霁才有了些少年人的活力。他笑笑，猛地蹲在地上，墨程反应不及，竟让墨子真的雪球砸了个正着，江霁也趁势捧起一个雪球，回身砸向墨程，再快速地抽身闪到一边。
“哈哈哈，看到没？这就是铁打的友情！”墨子真看着墨程吃瘪，捧腹大笑，孰不知他笑得太早，江霁反手一个雪球直接扔进了他的嘴里，墨子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江霁，呸呸呸地吐掉嘴里的雪：“江霁你！”
这下可好，江霁一下子得罪两个人，墨程和墨子真手捧雪球两面包抄，让江霁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活生生挨了几个雪球。
几个人在雪地上打得不可开交，到最后，友军背叛，敌军联合，三人一通乱打，地上被几个人踩出凌乱的脚印。
最后还是墨子真先投降，他喘着气，坐在地上：“不行了，累死本巨子了，先休战！”
江霁哈哈大笑，躺在雪地上，竟不觉得冷：“诶，子真，这下你不冷了吧？”
真别说，在雪地上这么一闹腾，墨子真顿时忘了冷为何物，这会正浑身暖烘烘的：“真的，我现在不冷了。”
“舅舅……”江霁头上出现了阴影，他睁开眼一看，居然是木言这小姑娘，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
木言渐渐学会走路，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这会穿着小棉袄，裹得严严实实地，歪着脑袋看江霁：“舅舅……”这是木言最先学会的称呼，第一次听到木言这么叫的时候，江霁不知怎的鼻子一酸，哭了一晚上。
“木言，天冷，你怎么出来了？”江霁忙翻身坐起，抱起木言，“也不怕冻着。”
木言笑嘻嘻的，露出几颗刚长的乳牙，手不安分地扯着江霁的头发。
“江公子，木言小姐听见外面有嬉闹声便扯着我的衣服要我带她出来。”乳娘笑呵呵的，“给她加了衣服了，不会冻着的。”
江霁冲乳娘点点头，笑着逗木言玩：“怎么，想舅舅了？”
“哈！”木言瞪大了双眼，小手指着江霁身后，颇为兴奋地叫着，“啊，哈！”
江霁循声望去，任引拐过假山，走进院子里，远远地冲他挥了挥手，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江霁似乎有些吃味，轻轻地捏了捏木言的鼻子：“看到别人就不要舅舅了。”
任引不多时便走到江霁身边，冲木言伸开双臂：“木言，来，我抱抱！”木言也很是兴奋，挣开江霁的怀抱，扑进了任引的怀抱。
木言不禁瘪了瘪嘴，正好让任引看见。
任引调笑道：“小木言，你舅舅看见我抱你，好像不开心了？”
江霁下意识回答：“谁不开心了，没有。”
任引笑着，用手揉了揉江霁沾满雪的头发：“跟我你还兜着。就是抱抱木言，她最喜欢的还是你这个舅舅。哎哟，小姑娘重了啊！”
江霁的脸微微有些红，侧过头去不再看任引。
“明儿就除夕了，一起去镇上逛逛如何，该添置点新衣裳了。”任引凑到江霁耳边问道。温暖的呼吸撩拨江霁的耳朵，他的脸不争气的更红了。
江霁他们自从来到占星阁就没再出去，每天都是在习武温书中度过，也因着占星阁什么都有，几人也过得舒适。眼见着除夕将至，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就要到了，江霁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点头答应了：“好。”
“好好好！我早就想知道占星阁外是个啥样了！整天呆在这，闷都要闷死了。”墨子真第一个表示赞同。
墨程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巨子大人啊，你可长点心，你看人江霁这几个月学了些什么，你又学了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徒弟咯！”
“什么话！本巨子是有认真学的好吗？你不要贬低我。”墨子真非常不服气。
“是是是，子真是有好好学的。”江霁哭笑不得地看着墨子真和墨程和小孩子似的斗嘴，伸手拉起墨子真，“时间正好，大家一起吧！”
“阁主。”占星阁暗卫出现在任引身后，神不知鬼不觉。
任引看了他一眼，知晓他是有事要报，便将木言塞回江霁怀中：“我先失陪片刻，你们收拾妥当了，便先去大门稍等，我马上就来。”
待到众人离开，任引才道：“何事？”语气冷淡，不似刚才那般温和。
“锦衣卫又派人来了，希望您帮忙占卜……”暗卫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可是占星阁人人心知肚明，锦衣卫想要什么，也清楚地知道占星阁里多出来的这几人的身份，但都守口如瓶。
“呵，你和他说，大雪天的，哪来的星星。”任引笑笑，“就说等有星星了，再占。再说了，他们怎么如此坚持不懈，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好好查查那些堆积如山的案子。”任引一想到锦衣卫的诉求就头疼，“你就这么回复就成。明儿就除夕了，别打扰我，让我好好的，快快乐乐的过个年不好吗？”
任引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起身离开，留下身后一脸懵的暗卫。
暗卫嘴角抽了抽：阁主，您这个回答，估计会让锦衣卫在除夕之夜上门拜访啊……
莫风拍了拍暗卫的肩膀：“兄弟，知道我的痛了吗？”
暗卫也拍拍莫风的肩膀，两人对视，颇有英雄惜英雄之感。
毕竟，伺候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整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子，并非易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