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锁了,有些懵逼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就补在这里,要是还是给锁了,作者也只能说我也很绝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文也在《宿主与系统》中发表过,没有被锁,也可以跳到《宿主与系统》里看无关篇。
几个月不曾出门,马文才几乎忘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存在。马文才见到祝英台时,正喝的醉眼朦胧。
祝英台做男子打扮,一路进了城门就跟人打听马文才在哪里,人们十分热情,纷纷为她指路到百花楼,路上还跟她分享了马文才的风流轶事。祝英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路脚下生风直直冲进百花楼。
她到的时候是白天,百花楼并不接客。被守门的拦下后,祝英台心下焦急,三两下便挣脱了门卫的阻拦,揪着以为有人砸场子咋咋呼呼迎上来要理论的老鸨,在她的指引下急吼吼冲进月娘的闺房,身后紧紧跟着几个百花楼的护院,生怕她一时激动伤到了自家的老板。
刚刚老鸨还有些担心,这个面色不善的陌生公子从未见过,未进门便扯着嗓子喊马文才的名讳,莫不是来寻仇的?可被这位“公子”挟持的时候,她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却突然定了下来,甚至升起几分看好戏的心思,多年打雁,差点让雁啄了眼,这哪是位风流俊俏的公子哥儿?却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美娇娘!许也是寻仇的,不过,寻谁的仇、哪种仇还要再看看......
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老鸨当真为她指了路。反正马文才先前说过了,有人来找他直接放进去就行,不必阻拦。
祝英台闯进去时,马文才只着里衣,正半仰在床上喝酒,月娘在一边弹琴助兴。
看到面色不善的祝英台,马文才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了半天才露出个傻兮兮的笑举酒遥问:“祝姑....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这烟花之地,莫不是想找我喝酒?”马文才脸上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摇了摇手中酒壶:“那可真是不巧,上好的梨花酿,刚喝完......”
祝英台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神态间看起来带着些疲惫。她原本并不想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可看到马文才时,明明他们之间并不相熟,甚至见面几次都不大愉快,可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满心委屈与恐慌再也忍不住,泪水滚滚落下。
在马文才心中祝英台是个女扮男装在学院读书都能毫不露怯的女汉子类型的,此刻一哭马文才立刻惊了,他身上惊出一身冷汗,醉意立刻醒了大半。难道两人吵架了?他起身,脚步虽然有些虚浮却快速的走到祝英台跟前,对着外面探头探脑的老鸨说:“这是我兄弟,来找我有些急事,先前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大伙儿见谅,改日马文才定奉上足够丰厚的补偿为大伙儿压惊,没什么事儿的话大伙儿都散了吧!”
不等马文才转头吩咐,月娘便极有眼色的起身袅袅婷婷走了出去,出去时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祝英台擦掉泪看着马文才摇摇晃晃只穿着里衣站在自己眼前,立刻转过身去怒道:“马文才!你这样当真无礼至极!”
马文才四下看了看,这才恍然记起这是古代,男女之防大过天,他这样确实不妥。可是,不是你自己咋咋呼呼闯进来的吗?
马文才有些委屈的瘪瘪嘴,转身去捡了一件衣服披上:“好了,来找我什么事儿?大老远专程跑这一趟,是特意来请我喝喜酒的?”
祝英台原本已经止住了泪水,听到他带着调笑的话语,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堵,哽咽的说:“我之前听说,我听说、听说山伯出事了!”
马文才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眉头紧蹙:“出事?”
若他未记错,梁山伯已经走马上任,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安顿好并按照早就定下的吉日前来迎娶祝英台才对,怎么听祝英台的意思,似乎出了什么变故?
祝英台眼眶泛红,虽然依旧止不住泪水,却低声又快速的说:“是,梁家传来信儿说要退婚!具体原因并未明说,可言辞间似乎山伯出了什么事儿!我想去梁家一探究竟,可我爹爹将我看的很严,想来想去,唯有拜托马兄你了!”祝英台一双眼中满是哀求:“我知道这样很冒昧很失礼,可我真的很担心!若是、若是山伯无事,只是另聘她人,我便认了!我好怕山伯真的有个什么万一.......”
马文才心头浮起百般滋味,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事儿就是祝英台不来,他若知晓也会去看看的!毕竟相识一场,若是没有后世演绎的故事,他其实很欣赏梁山伯。
马文才原本身上的颓废一扫而空,他穿好鞋子,起身太猛因为酒意及多日饮食不规律有些营养不良眩晕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床假装摸索什么东西,一边叮嘱祝英台回家等他消息:“我知道了。我即刻动身,你乖乖回家等我的信儿,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祝英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他的不适,可马文才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现在的状态比之从前实在算不上好。她张张嘴,本想劝马文才休息一下醒醒酒再去,可马文才不容她分说就已经快步走出去了,边走边唤月娘进来照顾她。祝英台终是闭口不言,此事就当她欠了马文才天大的人情,日后有机会再偿还吧!
此次离家她是借口出来买东西散心,甩掉了祝太守安排看守她的人才跑出来的。祝太守早就料到会有此遭,安排了人手把守各个通往梁家及鄞县的路口,没留下一个缺口,只要见到祝英台就直接将人绑回去。祝英台思来想去,最终改变了方向,打算来找马文才帮忙。
虽然她与马文才幼时有些不愉快,可梁山伯似乎对他很欣赏。在这种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马文才。此刻她消失了这么久,想来祝家已经乱了套。祝英台与月娘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无言的尴尬。月娘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以马文才红颜知己的身份招待祝英台。无论这个所谓祝公子是什么人,不需马文才吩咐,她自会好好招待。毕竟,马文才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朋友。
祝英台心烦意乱,无意与月娘多做纠缠,只是稍作停留便起身告辞,月娘亲自送她出百花楼。
马文才踏出百花楼的时候,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只觉得恍如隔世。从京都回来已数月,他颓废了这么久,也该放下了。人生路从来只有向前,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两世为人,竟还是堪不破一个情字!
马文才骑上踏雪,一路快马加鞭狂奔到梁家,梁家无人。马文才四处找人打听,只听邻居说这梁山伯榜上有名,被天子一纸诏书任命为鄞令,早就上任去了。在那边安顿好后,将自己老娘也一并接了过去。
马文才一拍额头,是了,他在百花楼厮混多日,已然忘了梁山伯此刻是鄞县县令,算算时间已经赴任,他该到鄞县找人才对!
马文才寻到鄞县时,梁山伯已经重病在身卧床不起。马文才惊讶的看着只是数月不见就枯瘦如柴的梁山伯,怎么也不能将眼前人与当日那个谦谦君子联系在一起。
梁山伯面色灰败,带着行将就木的枯槁气息,只一双眼睛还带着些精神,看到他的时候还笑了。
马文才到时,梁山伯正在四九侍奉下喝药。听到院外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梁山伯勾唇一笑,吩咐四九出去迎贵客。四九一脸茫然,他家公子之前对太守都没这么礼遇过,此刻突然让他出门去迎,来的是谁?
看着马文才牵着马风尘仆仆站在门口,四九愣了一下,很快换上一个真心的笑容:“马公子是您来了?我家少爷等你很久了!您快请进!”说着就去帮马文才牵马,一边又念叨着马公子怎么一个人来了的话。
马文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儿,看四九一脸憔悴,他心里微微一突,问起梁山伯时,四九眼眶微红:“马公子您见了就知道了......”
马文才踏入梁山伯卧房时,还有些不敢置信。梁山伯一脸病容,却依旧一副从容淡雅的模样冲着他点头微笑:“文才兄,你果然来了!”
马文才心口酸涩,又有些不解,明明在他的推动下,梁山伯与祝英台已经成功定亲,为什么梁山伯还是病倒了......
马文才缓缓走上前去,他有满腹疑惑,梁山伯却笑着递给他一封书信:“我等你很久了。”
马文才想要打开,梁山伯却阻止了他:“等我百年以后文才兄再看吧!”
马文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瞎说什么?你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以后还要长命百岁与英台白头到老的,等那时候这封信怕是早化作飞灰了!”
梁山伯被他故作夸张的表情逗乐,忍不住呵呵笑了一声就脸色一变,猛地开始咳嗽起来。眼看梁山伯一声接一声咳嗽的喘不过气,马文才手忙脚乱的帮他拍背,又接过四九倒得热水为他润喉。等梁山伯止住咳嗽,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梁山伯呼吸声分外沉重,就好像破了的风匣子漏风般呼呼作响。他费力的喘了几口气,这才伸出手紧紧握住马文才的手,一双眼睛亮的惊人:“文才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怕是活不成了。山伯不悔,只是今生定要辜负了英台一片痴心......我死后,还望文才兄能善待英台......”
马文才听出他话中的死志,却实在难以认同他的话:“英台是你的未婚妻,英台的良人也只能是你,你自己不好好活着,却要别人照顾自己妻子是什么道理?我才不做这种蠢事!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什么疑难杂症总有治疗的方法.....”
梁山伯很温柔的说:“文才,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的病是治不好的。眼下,我是不成了,想来想去,唯有文才兄能担起此任,你就当我任性一把,日后好好替我照顾英台!”
马文才还要拒绝,梁山伯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四九也在一旁哀求,梁夫人心头大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终在梁山伯固执又期翼的眼神里,马文才缓缓点头。他心头有些悲戚,早知道兜了一圈还是这种结果,真是何苦来哉!
马文才带着梁山伯手书的绝情信心情沉重的回了会稽。祝英台看完信后,忍者痛苦问:“他,是不是真的出事儿了?”
祝英台眼神涣散神态却异常平静,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祝英台似乎早就有了预感,问这句话也并不是想要马文才回答。
许久后,祝英台突然叹了口气:“山伯信中说,此生负我对我不起,你堪为良配,要我嫁与你.....”
马文才眼神闪了闪,有些无奈的听祝英台说:“如此,你明日便来提亲吧!”
这俩人当真是不可理喻!一个什么都知道却不肯说,一个好像自己才是事外人。明明难过的眼眶都红了,还能笑着说要让他上门提亲!不是爱的生死相随吗?怎么一个硬要把心上人往外推,一个就真的同意了?
马文才有心想拖一拖,兴许梁山伯很快就能治好了呢?然而祝英台并未给他逃避的时间,祝家的媒人上门提亲了。
马太守本不想订下祝英台。当年祝家反悔一事虽然祝太守做了很大让步,补偿的银子让他分外满意,可到底伤了颜面。然而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媒人只当没听明白,巴巴的夸着两人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祝太守作出的承诺太有诱惑力,马太守终究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看着院中四处挂起的红布张贴的喜字,马文才难得一脸迷茫,他觉得好像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忍不住扪心自问,这就要成亲了,为什么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只觉得一切发展好像身处梦境,他一点都不期待。明明他自己也曾经憧憬过与未来妻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为何到头来,他却是这种反应?
马夫人喜气洋洋的拉着马文才试喜服,一边碎碎念马老爷立场也忒不坚定,竟然就被白花花的银子给打动了!马老爷有苦说不出,难道要他说文才私下里威胁他如果他不同意这门婚事就要将他私藏的小金库交给马夫人,还要诬赖他跟同僚同去百花楼喝花酒狎妓?反正文才自己愿意,祝家给的条件又挺优厚的,答应,就答应了呗!
成亲当日,马文才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恭敬的听马老爷训话。听着听着,他的心思就不知飘向了哪里。
他实在没想到,逃避挣扎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莫非,化蝶的故事真的是命中注定?他来这一趟,看似改变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能改变,命运终究还是让他走到了这一步。
马老爷的话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他早就看出马文才的心不在焉,心底无奈一叹,忍不住叮嘱道:“文才,今日你就成家了,万不可再像从前一般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大丈夫顶天立地,莫再做小儿女姿态懵懂不知世事。你如今也该学着去承担自己肩上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