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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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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我和你相爱已经五年了哦。
五年光阴在你身上付出一点也不觉得浪费,反倒让我觉得赚翻啦!不仅仅是因为对你日渐加深的感情,最关键的是你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无微不至,让我每天面对你温柔的面庞与甜蜜的话语都有些不好意思;即使是遇到了再烦心的问题也能立刻摆正心态——在你的注视下,认真地去解决。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恋爱吧,虽然看起来只是这么表皮的文字描述,但里面包含了我所有的情感!
一字一字写着日记时,中间还会放下笔咯咯的笑个不停,这就是幸福吧?
啊当然,烦恼也总会伴着不少……唯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你对于结婚话题的回避态度,每次向你说出「结婚」两个字,都会被你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你脸上温柔的神情也会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变得狰狞,变得陌生。
为什么呢?
每个夜晚枕着你的手臂进入梦乡前,我都会思索这个疑惑。
也许是你害怕结婚后我们变淡的感情?我为你的异常寻找借口来安慰自己。结果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两个理由:
你没准备好。
你不想要孩子。
琢磨片刻,我选择了前者。
曾经与你一同逛商场的时候半路去了洗手间,出来时意外看到你正安慰一个哭泣不止的小男孩。你弯腰与小男孩对视,右手轻轻抚摸对方头发的动作,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父亲在安慰孩子一样,要是不知情者,大概真的会以为你就是孩子的父亲吧?所以我非常敢断定你是喜欢小孩的。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透露了你的心理状态。
可当我语气和善地与你谈论这个话题,你却是满脸的厌恶,就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焦躁愤怒地冲我大声嚷嚷,而我原本的心情也随之消失殆尽。
“为什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吗?已经五年了!难道还不够吗?”
我感到身心疲惫,扶着隐隐发痛的额头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回忆起以往的一点一滴。中间我和你出过一次事故,是我的一意孤行让我们落得那般场地。之后我醒来,发现你早已全身痊愈地守在我身边,脸上是疲惫的神情,但对我的爱意一丝不减,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你爱着笨拙得什么都做不好的我,但我却贪婪无知地因为你的爱,做出许多让你失望的事。
之后的几个月你表现得有些僵硬,过了一段时间才——
“还是说一年前的事,你在心里偷偷厌弃着我,可表面却没什么表示,欺瞒我一样地表现出你对我的爱?”
不愿相信…
我绝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些话,因为我知道,一旦说出来,有些东西可能回不去了。
“你想得太多了。”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你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眼睛看到的笑容,和以往看到的有什么区别呢?
“噢——对了,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有个双胞胎弟弟的事吧?”
“欸?双胞胎弟弟……那……”
“他去世很久了。”你垂下头。在我看来是个有些脆弱的举动。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束手无策,“抱歉……我不知道……”
可是这和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你从来都不和我说你的家人。以往也只是看过你的父母几次,虽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可也到此为止,两年前就没有回去过了,新年只是在家里待着或去商城逛逛,似乎想用这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上次出了事故才好不容易见上你的父母,结果你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得我不敢开口询问一些事。
我无语地盯着自己十指交叉揉来揉去的两手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以后再说吧。”
你喃喃道,我听清了。不过我从没想戳你痛处,毕竟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了关于你家里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和我说。
抬头时,你宝蓝色的眼睛又变得无神,眉头紧锁。我的视线随着你的起身而移动。我想看透你的心思,却是徒劳的举动。
……恭介。我没叫出声,不过是做个口型。
之后仅一个小时,你又恢复了对我的关切。我自觉地什么都不提,只感到全身如坠冰窟。
发生了那样的事——也许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就是个小拌嘴,可心中莫名有个动力驱使着我,让我去深入了解;违和感容我不得不忽视。
为什么一提到结婚,你就变得陌生了呢?
本来我是个好猜疑的人,但因为爱你而压抑住了这个随时可能会破坏我们感情的威胁。现在却没有抑制的欲望了。
有一瞬间我竟以为你才是你口中的「弟弟」,而「哥哥」早已死于事故,你答应他最后的遗愿,代替他来照顾我……越细想,越毛骨悚然。手脚冰凉,额头都冒着冷汗,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很疼……仿佛要跳出胸膛。在这个安静的空间,连这点不易察觉的声音在此刻都有些骇人……害怕被听见,害怕被知道我现在想着的所有事,害怕——无法控制地开始慌乱。
每天面对你的脸,我慢慢开始无法抑制地陷入幻想。
我想象与你拥有一样面庞的那个“他”,我想象当初意外时,他是怎么遗憾地在病床上结束一生……而你,你如何整理好情绪、思绪,你在我醒来时如何组织语言,让我毫不怀疑地相信你就是佐佐木恭介,再和我生活了一年之久……太荒谬了!!
和我相处了一年的爱人竟然早已被“调包”?!多少个肌肤相亲、坦诚对待的夜晚却是在和别人上床?!
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还有些反胃,见你注意力全在饭桌上,我又不好意思坏你心情,就直勾勾地看着你的脸与记忆中的他相比较,想要从中找出点不同来,可时间太久,也越来越模糊,只觉得你们就是同一人。
不管是眼睛还是眉毛,鼻子还是嘴巴,都是我所熟悉的,可这也无法说明什么,双胞胎不都是很相似的吗?更何况我从未见过你的兄弟……
“恭介。”我需要证据。
“怎么了?”你闻声抬起头来看我。脑中一开始想好的话被你这么一看瞬间忘得一干二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努力想要记起却越觉得空白。
我握紧了左手,长期未修剪的指甲嵌进手心,装作平静将右手中的筷子整齐放在碗边,垂下头不去看你的眼睛。
我盯着自己的衣服出神,可耳朵听见你起身时,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知道你正朝我走过来,极度的紧张让我有些晕眩的感觉,要是这个时候昏倒了是不是能逃过一劫?
脚步声在我的身侧停止,余光瞥到你蹲下身体仰着头看我,你将手覆上我紧握着的左手,温暖的手心贴着我冰凉的手背,几近窒息。
有时候无声的安慰确实比不经思考的话语来得有效——在某些情况下。
但现在我猜疑着,我认为这只是你取得我的信任的手段,因为长时间居住在一起,你肯定对我的性格早已了如指掌,你害怕会暴露!你不得不强迫自己了解我。
太可怕了!
陷在深思中的我猛地把手抽出,仿佛握住自己的是一只猛兽。我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凳子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好像无形之中在我们之间撕裂出了一条无法补救的裂痕。
你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我哆嗦着嘴唇,有气无力地朝你笑了笑,转身就想走,甚至还防备似的怕被你拉住而将两手贴在身前,可你还是扯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我觉得你想捏碎我的骨头。
赶紧逃!赶紧离开他的身边!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明明一开始只是猜测而已,明明我还是有些心虚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将那个猜想代入了现实,对你产生的恐惧不可思议的如野草般疯长,有些东西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尽管能拿出点所谓的“证据”来消除疑虑。
这也许就是我所认为的现实。
明明可以好好沟通,但我却选择了自己吓自己。但是没有证据根本无法停下来!!
“怎么了?是心情不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啊、不…不用了……已经很晚了哦,该去睡觉了……”
你打量着我,可我却躲避着在我看来带有着审视意味的视线。
如果真的是我一直想的那样……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是否是自愿还是因为哥哥快要离世而不得已做出的选择,所以,我只能继续往最坏的方向思考。
况且事到如今——
“我知道你喜欢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个人闷着,但是,顺子,有些事不说出来是无法解决的,要是产生了什么误会而不及时和解,我很担心你会和我翻脸哦?”
“……”这个语气,和恭介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双胞胎想要互相模仿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吧?
该死!快停下来啊!
“我可以去……看看你弟弟的……墓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破罐破摔了!
我紧张捕捉着你脸上任何可能会出现的破绽。你微微愣住,表情一瞬之间扭曲,抓着我胳膊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猜到了?”
“你!”我用力挣脱你的手,重心不稳的后退了几步,心中突然有些松了口气,但又警惕着。
“哼,猜得差不多。”
“是吗。”你突然笑出声,好像无所谓——不,你根本就没觉得有多严重!
既然是照顾我,为什么不和我说明?
“五十岚,你没有想过也许是我故意的呢?”
故意?
我皱皱眉快速理清脑中的信息,片刻后恼怒得忍不住颤栗。
你故意放出线索让我顺藤摸瓜地抓到核心,你对我的性情也了如指掌到知道我的疑心病(甚至恭介都不知道,可你却如此清楚),你早就计算好了一切,然后等着我去戳穿你设下的陷阱,等着我跳进去如你所愿的到这样?!这么处心积虑仅仅想闹成这样?
“啊~本来只是为了试探你对我的感情而已。”你愉悦地忍不住嘴角上扬,仿佛吃到了糖一般,占到了好处一般。
真恶心!
“试探?”
“对,”你上前,左手自然地环住我的肩膀,右手抚上我的脸颊,“我想知道你在了解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放开我,一点也不好笑。”
你眼中的迷恋让我感到恶心。你的手在我的脸上一下一下地摸着,称得上足够温柔,好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品。你脸上的痴迷早就暴露了你对我的感情,怎么会想不到呢?
多少个日日夜夜,你对我的关切无不是真情实意,包括现在谎言被撕破所流露的神情……你爱我。
你爱得无法自拔,你爱得深情。
你对我的爱意渐渐包不住,全被身为哥哥的恭介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不愿意带我回家,所以他死前才会有了这个遗愿。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欺骗我而“满足”你的欲望。这样我既不会因恭介的死亡受打击,永远活在这个巨大的谎言下,你也能满足你那龌龊的想法,代价不过是一辈子活在哥哥的“皮囊”下。
你当时应该对你哥哥要离世的消息很高兴吧?你应该很意外但又窃喜我会由你来照顾。
不带我去见父母,只是怕暴露,怕自己的父母说漏嘴,怕我在你们家发现什么。不想结婚,只是厌恶用着哥哥的名字与我在一起,不情愿我爱着你却是因为“佐佐木恭介”这个名字,你希望是你的名字出现在结婚证上,对吧?多么可怕。
一条条的线索理清后连释怀也没有了,我仿佛变成了你们兄弟两个的牺牲品。
一个因为无奈,只能把最爱的珍品送给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因为占有,所以宁愿弟弟来代替爱我,也不希望我在知道你的死讯后,重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一个因为狂喜,故意捅破了最后的防护罩将真相暴露在我面前,让我做出根本没有选项的选择,甚至就判定我会和你在一起……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自信?
我没想过电视里出现的那些“兄弟抢女人”的言情剧情会降临在我的身上,还是以这样的形式发展。
相比起来,自己的下场是否还不如她们呢……要是拒绝了,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可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是理所当然的吧?难道还逼我不成?
“考虑好了?”
“是啊。”我调整着情绪,深呼吸,然后把他的手从脸上拉开,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你们两兄弟的游戏我就不再参与了,还是找其他女人来陪你演这出狗血剧情的戏吧!”
他的脸我连看都不想看,只留一个决绝的背影准备离去。
背后有点动静,我没有去在意,只摇摇晃晃地走去门口,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想带走了,这里的一切都变成了不堪的回忆,所有事都被他们毁了。以后我又该如何生活呢?这么想着,嘴巴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用手捂住,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有什么东西贯穿了我的腹部。
剧痛从那儿刺激着每根神经,疼得我忍不住痉挛,右手颤动着,本能地想去捂住腹部,可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明明知道是血,却还是不相信地确认。
眼睛看见手心是刺目的红色,指缝间的黏腻感让我恐惧,但连尖叫声也被阻绝在喉咙底,只是可悲地、不停地发出呜呜咽咽声。
我看不见他的脸,心中的震惊只剩下绝望与恨意,可这些感情又有什么用了呢?伤口在火辣辣的疼,“好痛”这两个字侵袭了我最后的思考能力,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恭介坐在公园长椅上的模样。
头顶的太阳晒得皮肤刺痛。周围的人都打着伞避免阳光照在皮肤上,我也同样……可为什么这个人却毫不在意,我想长椅应该早已被晒得发烫,心底有些担忧他的行为。
他似乎在想着什么,眼睛无神地直视前方。看他微红的面颊,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我忍不住走过去把伞遮到他的头顶,他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