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DM冥界之旅》北之镜

25、第 25 章

　　深夜，表游戏在床上不安地翻了个身。奈芙蒂斯把他和另一个他安排在城堡的客房里。房间里的条件很好，屋内很温暖，床也很软和。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在幻境中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倒放在他的脑海里。

　　他往身边望了望，暗游戏躺在房间里另一张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溜下来。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室外的空气很凉，接触的一瞬间，冷的他一激灵。但这凉意也让他发烫的脑袋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走到阳台的围栏边，微微俯下身，左腿落后半步，两只胳膊交叉压在扶干上。然后他抬起头，仰望着浩瀚的星河。

　　在夜幕中，无数颗星星闪烁着静谧的光芒。那些星星那么遥远，却又那样的璀璨。表游戏站在漫天的星空下，忽然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伸手去触摸那些神秘的星体。

　　“睡不着吗？”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表游戏回头，发现暗游戏走了过来。他穿着睡衣，只在肩头披了一件外套。

　　暗游戏走到他的身边，学着他的动作靠在围栏上。目光没有看着他，而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头顶的那片星云：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淡淡的从空气中飘了过来。

　　表游戏把两只手交叉相握，松松垂在围栏前。眼神专注地注视着前方。
　　“只是在想，虽然来到冥界只有短短几天，但是却好像过去了很久一样。”

　　顿了顿，他开始回忆起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这期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幻境中发生的那些都是学院结界制造出来的情景，但一切都太真实了。至今为止，你死去时的身影、蔚和我决斗时那种执着仿佛都还浮现在我眼前。”

　　“你是想说自己现在还没有从幻境走出来吗？”
　　暗游戏转过头，注视着表游戏。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表游戏脸上柔和的线条：
　　“还是你在顾虑着什么？”

　　“我不是在顾虑什么。”
　　表游戏回答说，脸上的线条收紧了一下，看上去有点苦恼：
　　“我只是.....”
　　他感觉自己心里的感情很复杂，但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暗游戏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上去，他不忍心把表游戏逼的太紧。于是他移开了谈话的方向，问了表游戏一个问题：
　　“你知道当时在幻境的那场爆炸中，我最后想的是什么吗？”

　　他的这个问题勾起了表游戏的一点好奇心，于是他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是什么？”

　　暗游戏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城堡楼下的路灯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也许是夜里起风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模糊：
　　“爆炸的当时，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做不出任何思考。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当时我很庆幸我能够保护你。”

　　我很庆幸我能够保护你。
　　这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表游戏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收缩起来。甚至在安静的夜色里，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像打鼓一样。

　　暗游戏没等他回应，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你知道，三千年前我封印了大邪神佐克。但同时作为代价，我自己的灵魂也被封印在千年积木中。”
　　他慢慢陷入回忆中，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
　　“积木与其说是我灵魂的寄托之所，不如说是关押我的一个牢房。那里除了黑暗，就只有大片空白的虚无。我日日夜夜徘徊在没有尽头的时间里，祈祷着有人能把我从这种酷刑中解救出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扭过头，眼神专注地盯着表游戏的眼睛：
　　“就在我以为这种折磨要持续到永远的时候，是你，拼好了千年积木，把我从无边的孤独中解放了出来。也是你，拼命帮助我找回了丢失的记忆。所以，”
　　在这一刹那，他的眼睛里仿佛倒映着天上的星光，在夜色里无声的闪烁着：
　　“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开心。”

　　表游戏看着暗游戏，浑身上下就像冬天洗了个热水澡一样。暖洋洋的。那些热度从心脏蔓延到四肢，又逐渐扩散到脑袋。
　　他不得从扶干上直起身，对着冷风吹了几秒钟才逐渐恢复冷静。但心中的压抑和焦虑却一扫而空。他看着暗游戏，对方也在专注地注视着他。
　　这一刻，一直压在心里的话轻而易举地从嘴边说了出来：
　　“你知道吗？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

　　“羡慕我？”
　　暗游戏一愣，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惊愕。他想过很多表游戏想说的话，却独独没有想到表游戏会说羡慕他。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去反应。

　　“是啊。”
　　表游戏双手拉住扶干，身体向后靠，任由腿往后倾斜，直到胳膊和肩膀拉成一条直线。他抬起头，注视着星群。在夜幕中，每一颗星星都那么耀眼，都闪烁着独一无二的光芒：
　　“你知道，我自小是个懦弱又胆小的人。没什么特长也没有朋友。就在我以为我的一生会这样平庸的度过时，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出现，是在海马抢走了爷爷的青眼白龙时。”

　　表游戏说着，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一幕：
　　“海马撕碎了爷爷的青眼白龙，而爷爷也因为决斗失败被送进了医院。当时，我又气又怒。但面对强大的海马，我心里也隐隐感到畏惧。就在那时候，你出现了。你就像小说里的英雄一样，从天而降。自信而轻松地打败了海马。自那以后，我的人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我接触到了更多的人，也经历了一般人从没有经历过的冒险。无论遇上多么危险的情况，我都不曾担心，因为我知道有你在我身后支撑我。但是，”

　　表游戏顿了顿，他的眼睛对着天空，可视线却像穿过了天空，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每当我站在你的背后，看着你打败一个个强敌时，我的心里为你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会隐隐失落。因为，我发觉了自己和你之间的差距。第一次，平凡的我心中也有了想要变得更强大的念头。我想要追逐你，想要和你有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机会。”

　　“AIBO....”
　　暗游戏震惊地看着表游戏，他从来都不知道表游戏心中的这些念头。

　　但表游戏没有理会他吃惊的表情，而是径自说了下去：
　　“其实我能理解海马的对你的执着。你就像天上的星星，天生拥有让人想要追逐的光芒。不只是海马，我也是一样。”

　　他的手慢慢抚上胸腔，在那里，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着：
　　“我想要的，已经不是被你保护在羽翼之下。而是像你一样，拥有能保护大家的能力。曾经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小了很多。”
　　表游戏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但在幻境中，我发现我离这一点还差得很远。不过，”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暗游戏。
　　“我不会放弃的。”

　　暗游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不远处路灯的光折射过来，把他的脸都渡上一层浅浅的橘色。他看着表游戏，向他举起一只手。

　　“我随时都在这里等你。”暗游戏脸上有笑意，有包容。他看着表游戏，声音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柔和感：
　　“直到你追上来的那一天。”

　　表游戏先是一怔，然后却又感觉理所当然。他没有说话，此刻也不需要任何语言去进行诠释。他只是同样举起手，笑着把手贴了上去。

　　手的落点无疑是另一只手。两只手轻轻相触。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