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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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大宅开着地暖，温度跟七月份的夏天一样，顾野穿着小吊带儿、超短裤的睡衣，半蜷身子，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一点身为女生的自觉性都没有。
然而这副光景，顾洋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有一次顾野甚至裹着浴巾敲开他的房门借洗发水，肩膀锁骨大腿上还淌着水珠的红润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简直不知道是顾野的脑回路太清奇还是国外已经如此开放又或者他自己没见过世面。
总之，他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可以淡定自若地走过去，把被子拉开盖过顾野的头顶，然后看着可爱的妹妹顶着散乱的头发，可爱地噘着嘴从被子里钻出头来对他破口大骂，还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回两句嘴。
“妈卖批你成天就知道欺负我！”
“哦，你知道就好。”
“啊啊啊！你个小贱人！小七，上！”
主人愤怒的嚎叫向小七这只听觉灵敏，却天天都要忍受这鞭炮一样聒噪的咆哮声的可怜的猫扑来。然而小七已经习惯了，也许是它的耳朵已经被吼得不怎么灵敏了。
反正它只是懒洋洋的高高地趴在顾野书桌的最顶层，看着这对一天不吵会死星人的兄妹叽叽喳喳噼里啪啦，偶尔还要给顾野当狗使唤就兴致缺缺地叫两声，然后安详地闭上眼睛打盹。
它会傻到让战火波及到它这只无辜的猫身上吗？何况这俩人过不了几分钟，就绝逼能从毫无营养的争吵中莫名又默契地找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点，然后在欢(智)快(障)地笑声中和解，就像这样：
“成天就知道叫小七，你怎么不自己买只狗。”
“小七我都快养不起了还买狗，你当钱都是我拉出来的吗！”
“谁让你天天给它买这买那，还都是吃的。你看它现在胖的都快找不着眼睛了，脸都糊成黑煤球了。”
“哎？你别说还真像，哈哈哈哈哈哈，简直了简直了。”
“哈哈哈哈哈哈！”
海豹色暹罗猫长大后脸上是会变黑的，俗称“糊”，这点小七不想反驳甚至有些引以为傲，这是它长成男子汉的表现。但是它哪里是胖了！明明是它把脸放在爪子上把肉堆圆了好吗！
小七貌似哀怨地看了一眼笑得正欢的两个人，跳下书桌扒开袋子愤愤地咬了条小鱼干。
半晌，兄妹俩恢复正常，顾洋正色，说道：“小野，你也知道现在外面议论你的人很多，爷爷......也不太能接受你，你要想在这里的圈子立足，光有我和爸妈是扶不起你的。”
“是哈，说到底是我自己不争气嘛，要是我学习特好，有点什么这奖那奖的，好歹也能给你们挣点脸对吧。”顾野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突然发现其实自己跟卫青城他们这些人其实离得太远太远。
从出生到现在，她已经在十九区混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没有办法换个环境就可以立马适应另一种身份，不喜欢站在太明亮的位置，不喜欢有太多束缚和规矩。
她只想继续穿梭在阴暗灰败的小巷里，做什么全凭自己的心情决定，上学对她来说只是一项需要拿到毕业证书的活动，然后带着恶心的回忆和着香烟和酒水一起发酵腐烂，跟十九区里那些所有的垃圾混混一样，跟尼采他们一样。
可是不行，过穷日子已经过疯了，享受几天好生活，就舍不得离开了。顾野看着衣柜下层她拼死拼活挣钱买的二手c服，再看看上层顾长征顾夫人顾洋送她的各种名牌，还有卫生间洗手台上，从前只能隔着玻璃肖想的粉底液口红眼影等等，眼神黯淡下来。
其实她自己也不想一辈子浑浑噩噩，不甘心她很好看，很有音乐细胞，学东西其实还挺快，就因为没钱和幼年记忆而止步不前，永远被盖上“十九区”的戳。可如果离开十九区，就没有随心所欲的自由，不能肆无忌惮地撒野。
自由对她很重要，像是鱼儿的水，人类的空气，向日葵的太阳。这种自由很偏激，只要不杀人放火，什么都是能做的，没有人管你。但自从到了顾家，顾野连抽烟都得隔几天在深夜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开着窗户一根一根抽个一包半包，才能解馋。
鱼与熊掌果然不可兼得啊。心思百转千回只在一瞬，顾野心里难受，一不小心就表现在了脸上。顾洋就怕她多想，一看顾野这表情，立马把脸皱给成了苦瓜脸。
“诶呦，我不是那意思唉。你是不是傻，你想想你要是搭上了这位老爷子，将来干点什么不方便啊。你要是再能耐点认个干爷爷，你说......是不是？”
“爸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将来你肯定不会怎么安省，咱家在这儿其实还排不上名次，所以你得找个能护的住你的依靠啊是不是？”
“不，你们才不了解我呢。”
顾家人都知道她些什么啊，可是顾野的心突然就跌落下来。
如果你们知道我以前总捅人，大概连家门都不会让我进吧。
“明天几点？”
“啊？”顾洋还没从顾野刚刚的否定中回过神来，又被这一个问题砸蒙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傻乎乎的笑了笑，“嘿嘿，明天八点半。”
“嘿，瞧你那次样儿......什么？什么什么？！几点？早上八点？我平时几点起的你不会看表还不会看太阳吗？”
能，顾洋当然能看到。这已经不能让女生背锅了，只能说顾野真是种神奇的生物。无论前一天早上是几点睡的，第二天如果没人叫她，不到十二点是绝对不会起床的。一般她起床，只要不是阴雨天，那就要等到艳阳高照，日上三竿。
当时在认识顾野的第二天，给顾野□□，啊呸！叫顾野起床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那是个不堪回首的早晨，顾洋刚刚重重地敲了三下顾野的房门，顾野一张披头散发的脸就怼到了他眼前，亏他还以为这是外国人习惯的早安吻啥的，刚把脸凑过去就被枕头拍得脖子都快扭断了。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吧。顾洋眨了眨眼睛，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正准备继续劝，就见顾野也跟着他眨了眨眼，问道：“等等，明天早上爸和阿姨是不是还要出去转？”
这是顾长征和顾夫人的习惯，每个周末六点半点出门晨练，其实也就是散散步，老两口悄咪咪说说悄悄话之类的，然后八点半回家吃早饭。
“是啊，当然了。”顾洋不解地看着她，“你问这干嘛？失忆了？”
“嘿嘿......”
顾野眯起眼睛笑了两声，顾洋仿佛看到她背后露出了小恶魔的尾巴，一晃一晃地直往天上翘。
一股寒气从脊背猛窜到后脑勺，顾洋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嘭”的一下，顾野的枕头又砸在了顾洋的脸上。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我操，顾野你是不是屁股痒了！”
“滚你大爷家的玉米粒儿，你刚刚拿谁的杯子喝的水，顾洋你他妈是不是屁股痒了！”
桌子上星巴克的樱花冷变玻璃杯静静地立在那儿，里面还斜着一个精致的樱花搅拌棒。顾洋一声惨叫，完了，刚刚顺手拿起来就喝了。这杯子顾野贼喜欢，杯子在的地方连小七都不让靠近。而他刚刚，上嘴了。
又是一股寒气涌上来，这次直接从脚底板窜到了头顶。顾洋一把先把枕头抢走，顾野就直接上手在顾洋背上抽了几巴掌，吼道：“洗去！洗完给我弄杯蜂蜜柚子茶，不好喝你就去再给我买个杯子！”
为什么这事泡个茶就能解决了呢，这就要说到上个星期顾洋不小心踩到了小七的尾巴......尖儿，就那么轻轻的一下。但是顾野看到了之后推了他一把，心疼地抱着小七三天都没再跟他说过话。
顾洋心里那个虚啊，他每次从顾野旁边过的时候顾野都跟瞎了一样，一点余光都不分给他。终于，在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要达到冰点的第四天，顾洋来了一次力挽狂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