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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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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人山人海的百姓都围观在街道两旁,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战神的风采。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中午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坚固的城墙上。一名眉目清秀冷峻的青年骑着白马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城门。
未出阁的姑娘以及在一旁青楼上悠闲观看的花姑娘都不禁羞红了脸,想不到这位传闻中,集勇敢,机智与凶猛于一身的战神,竟然是如此年轻英俊的青年。
百姓们为这群保家卫国的战士撒花,笑声和呼唤声响彻了天地。
拓跋谦骑着马,完全没有理会民众的热情。
相反,后面的士兵则欢快地向群众挥手。
途经一间酒楼时,一阵幽香飘过,清淡雅致,有着久违的熟悉。
拓跋谦拉扯缰绳停下马匹,不禁抬头一望。
一袭红衣飘动,带着面纱的女子依栏俯望,她身材单薄纤细,柳腰恰似盈盈一握,风韵姿态优美动人。
顷刻,两人四目相投。
他们犹如在黑夜中相逢,看不见他人,仅仅只看见对方,眼里只容得下对方的身影。
四周喧哗的声音渐渐也停止了下来,后面的士兵与百姓皆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只见那位带着面纱的女子,叫道:「谦哥哥!」
然后,她利落地爬下栏杆,往下一跳,众人皆惊,甚至有些人不敢张开眼睛。
在千钧一发之际,拓跋谦接住了她。
虽然接住了她,但是他的心脏还是被刚才惊险的情景吓了一大跳,现在已经依旧跳个不停。
「原以为几年不见,你已经长大成熟了。」
拓跋谦紧紧搂住她的腰肢,轻叹一口气,「怎么还像猴子一样,蹦蹦跳跳?」
拓跋鸣儿依靠在他的怀里,轻笑道:「哎呀!我高兴地把一切的规矩礼仪都忘掉了。」
拓跋谦凝视着她一双美瞳以及隔着面纱下朦朦胧胧的轮廓,伸手轻轻一拉,「干嘛带着面纱?」
「啊!谦哥哥,不可以拆下来。」
拓跋鸣儿惊叫起来,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面纱已经被摘下。
而由于她的惊叫,拓跋谦一愣,手一松,面纱就掉在地上,刚好被马匹踩了一脚。
「弄脏了。」
拓跋谦看着那张清丽文秀的瓜子脸染上一丝苦恼的色彩,心神一悸,不禁再次说道:「你想要戴面纱,随时都可以,我都和你几年没见了,难道不让我好好地看看你的脸吗?」
拓跋鸣儿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我才不喜欢戴这东西,连吃饭喝茶都不方便,但是皇帝却规定朝廷的女官都要带上啊。」
拓跋谦沉吟了一下,想起当年离开之时,正是鸣儿准备考科举的时候,「你考上了?」
拓跋鸣儿点了点头,「我厉不厉害?」
「嗯。」
拓跋谦淡淡一笑,「总算没有浪费米饭。」
拓跋鸣儿嘟嘴,「你的意思是之前浪费米饭养我?」
拓跋谦摸了摸她的脑袋,「脑袋也没有生锈。」
拓跋鸣儿佯装生气捶打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你这个坏蛋!你变了!以前你都不会这么取笑我。」
「以前是我太笨了,没有捉住良好的时机。」
拓跋鸣儿拿起他的手臂,低头狠狠一咬,耳边响起身后的士兵惊叫道:「李将军有伤在身!」
拓跋鸣儿连忙松口,拉起他的衣袖,白色的绷带全是血液。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拓跋鸣儿眼里的泪水摇摇欲坠,「我不是叫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吗?」」
她胡乱地拉扯他的衣服,「还有哪里受伤了?」
拓跋谦捉住她乱动的小手,「我没有事。」
身后的一大群士兵看得眼睛都快掉下了。这位冷酷勇战,杀人不眨眼的李谦竟然会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待一名女子,已经都让人出奇了!最出奇的是,对方对他动手动脚,他也丝毫不生气!
百姓们也好奇地看着他们,心中或多或少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拓跋鸣儿一副心神全系在拓跋谦的身上,对那些暧昧探究的目光,毫不知情。
而拓跋谦本来就视若无人,更加不理会了。
一声咳嗽声从背后响起,远世骑着黑马走出来,「你们兄妹要聚旧,也要等面见完父皇才聚啊!」
拓跋鸣儿眼里一亮,「远世你还没有死?」
远世大笑:「我命大,阎王不收我。」
拓跋鸣儿一张小脸皱起来,嘀咕道:「怎么一个两个性情都大变了?不是喜欢调侃,就是喜欢耍嘴皮子?」
远世策马走来,「鸣儿姐姐,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什么也没有,你们快去见皇上吧。」
拓跋鸣儿灵活跳下马,走进刚才跳下楼的迎春客栈,站在门口回首,对着他们笑道:「我在这里等你们,给你们接风。」
拓跋谦骑着马,看向她,「等我。」
然后,带着士兵扬尘而去。
拓跋谦拜见皇帝,受到封赏后,便打算直接骑马去迎春客栈。
中途却被纪府家丁拦路,送给他一封信。
拓跋谦原本不想见她,但是想起林书龙死前的叮嘱,他只好掉头跑去相约的月亭湖泊。
这里的湖泊,状似新月,弯如镰刀,波平如镜。尤其在春季赏桃花,更是满园春色。
纪芙芙早已备好酒菜,坐在湖泊边的亭子下等候。
拓跋谦一到,她便使走下人。
她拿起酒瓶想要倒酒,却被拓跋谦叫住。
「不必了,我说完要说的话就走。」
「如今李将军威名远播,被皇上亲封为勇烈大将军,想必贵人事忙,难以与故人一聚。」
纪芙芙独酌一杯,神色看不出情绪。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拓跋谦从怀里拿出一束头发放在石桌上,递到她的面前。
纪芙芙脸颊染上红晕,「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顿时喜悦不已,本来还害怕他会在意前几年的事情,现在倒什么顾忌也没有了。
她眼睛不离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一袭黑袍,沉重的色泽硬是被男子穿成不一样的潇洒锐利,犹如一把尚未出梢的宝剑,势而待发。可惜,男子脸容过于清秀冷峻,眼神寒冷,令人望而生畏。
拓跋谦回答:「林书龙是我军中兄弟,临死前,他托我将此信物交给你。他说:『不要为我守寡,我与她的结发之情,终此……恩断义绝。』」
纪芙芙手一抖,酒从酒杯里浅出。
「真是有劳李将军费心了。」她看也不看一眼那束头发,猛地滚下一口烈酒,导致她呛到。
好不容易顺下一口气,只见拓跋谦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就此拜别。」
纪芙芙眼看他要起身离开,大声叫道:「站住,我有话要问你。」
拓跋谦回头看向她。
「这么久不见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纪芙芙眼波如丝,急步上前,「难道你真的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拓跋谦脸上沉静如水,不牵一丝波澜。
纪芙芙连忙捉住他的衣袖,「可是,我没有忘记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的才情,你的风度,你的容颜,自从嫁了林书龙,我才知道你有多好,当初我的决定有多错。」
拓跋谦打住她的话,「林夫人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说完,手一抽,其衣袖从纪芙芙的手里扯出。
「身份?」纪芙芙冷冷一笑,「他人都死了,我还做什么林夫人?」
「如果你怕闲言闲语,我们可以私下来往,只要三年带孝之期过了,我可以再改嫁,到时……」
「林夫人,我从来都不曾对你有情。」
「你骗我!」
纪芙芙见拓跋谦由头到尾都面色清冷,不禁呢喃道:「你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当初自己的想法太过分,所以现在你才——」
「我没有骗你,我承认当初被你的容貌所吸引,只是……」
虽然拓跋谦知道自己对她不存有情爱之心,但是他解释不了,为什么她的容貌总是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以及心痛难忍的感觉,就如现在他依旧不忍看见那张绝色的脸容上露出半点难过的神色。
于是,拓跋谦只能说道:「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起了一个开头,剩下的就容易了。
「看到容颜娇俏的天仙女子,当然会心动迷恋。但那只是一时的迷惑和着迷,就算我能骗天下人,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纪芙芙脸色一变,「你的心?到底是喜欢上了其他女子,还是只是一个借口?」
眼看纪芙芙毫不死心,拓跋谦感到进退两难。
难怪世人都说情债最难还。
拓跋谦沉吟半刻,将谎言继续填补下去,「我已经另有所爱。」
「李将军,其实你的说谎功力从来不及你的武功那么厉害。」
「信不信由你。」
「那么你说,到底是谁?」
「那个人你也认识。」
纪芙芙摇摇头,头上插着的珠杈随之晃动,「不可能!不可能!我从来不曾见过你对其他女子心动过!」
拓跋谦心思一转,回答:「鸣儿。」
这两个字像火药一样,在纪芙芙的心底炸开,让她懵住了。
「她不是人,她是——」
面对纪芙芙最后的挣扎,拓跋谦再下一城,「对我而言,她只是我心爱的女子。」
「怎么可能?不是真的。你是在气我!你一定是在气我!你特意找一个才华在我之上的人来气我!难道我在科举比赛之时,输给她还不够吗?连你也甘愿要她,而不要我?」
眼见纪芙芙露出犹豫之色,拓跋谦知道机不可失,他将拳头往自己宽厚的胸膛毫不客气地一砸,「这里永远只能装着她。」
这话有三分假意,七分真意。
鸣儿对拓跋谦而言,的确胜过世间所有的女子。只不过,他从来没有用男女的身份去看待鸣儿。
纪芙芙跌坐在在地上,看着拓跋谦一步步离开。
清风吹拂,满园的万千桃花随风飘落,乱红飘过秋千去,纷落一地,似是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