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父亲 ...
-
信中说洛阳有名富商孟离就是苏青的父亲苏莫离,孟是母亲孟瑶的孟,离是苏莫离的离。苏青呆呆的坐在床上,浮现出记事时母亲的天天翘首以待,问起父亲时师傅的似恨似悲,姑姑的欲言又止。父亲这个词对苏青来说是那么遥远,怎么突然就,就出现了。
苏青只觉得屋里越来越闷,干脆从窗户跳到后院,找到一个正在给马喂草料的伙计,转弯抹角的问出孟宅的位置。子时过后,苏青换上一身黑衣悄悄跃上屋顶,大概判断了方向,如飞燕一般向孟宅掠去。大门外平淡无奇,和普通宅院一样,里面确实桃红柳绿,画阁朱楼,苏青俯身屋檐,心头百般滋味,竟不敢再近前一步。要见面吗,以什么身份,见了面有能怎样呢,质问吗,问什么?
在苏青思绪万千时,主房内传来一声娇柔关切之声,“爹,天这么晚了,快去睡吧。”苏青苦笑,对啊,自己的父亲十几年不回去,在这里另有一个养女呢。抬头看天,漫天的星光,似乎回到小时候,母亲抱着小小的苏青,轻轻的摇着,柔声说“青儿的父亲身高六尺,相貌英俊,身穿白衣,背负长剑,年纪轻轻便有一身的好武艺,讲义气,有侠气,青儿见了父亲肯定喜欢的不得了。”手上忽然一凉,苏青才发现自己哭了,之前无数次想过与父亲重逢的场景,随着长大,渐渐的不抱希望,不再幻想。母亲,青儿现在不想见父亲了。
黑夜掩映下,苏青反身折回客栈。来回奔波,精神上又忽起忽落,苏青困得不行,终于倒在床上睡了。苏青不知道的是,直到她屋内响起轻轻的鼾声,楼梯口的王叔才悄悄离开。一只白色的信鸽从后院飞起,飞向孟宅。
早上苏青是被饿醒的,猛然间想起昨晚的事,刚摸摸信纸,肚子“咕咕”的叫起来,还是先吃饭吧。简单梳洗后,苏青来到大堂要了碗粥和一些薄饼。正吃着,一个腿脚不便的中年人走来,小心翼翼的问“小姑娘,我可以坐这里吗?”苏青环顾四周,吃早餐的人不少,但是也有空位,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也没细看来人,继续埋头吃。中年人略有些发福,从五官上看年龄不算太老,却是须发皆有些苍白,慈眉善目,举手投足有点像庙里的老和尚,从容不迫,又蕴含无限智慧。他坐下来并不叫吃的,只是细细打量苏青,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二楼的李渤本来在看苏青,功夫不错,身手矫捷,就是缺少对敌经验,救弟弟那天还多亏她帮忙了。很快注意力被苏青对面的中年人吸引,直觉他就是来找苏青的。怕他心怀歹意,暗暗戒备,但他的目光怎么感觉是一位父亲在打量就不归家的女儿。楼下的苏青也觉察到气氛不对,抬头看去,瞬间明白对面的人就是父亲,他的目光几乎跟母亲看自己时一模一样,同时还有深深的愧疚和不安。是怕自己不与他相认吗?
正当苏青心里一团乱麻似的,王叔及时出现,边抱拳边寒暄:“孟老板,幸会幸会,来,楼上请,楼上请。”孟离知道大堂中多是生意人,其中不少还认识,不是认亲的地方,转身向楼上走去。王叔说着请孟离上楼,却一把抓住苏青的手腕,将她一起带上楼,苏青挣了几次,无奈被扣着脉门,只能跟在后面。心里暗暗骂道,都是老混蛋。
刚进到屋内,王叔就借机出去,顺便带上门。虽然姑姑信中详细的解释了父亲多年不去长安,在洛阳隐姓埋名做生意的种种苦衷,但就是心里有气,还有怨,一进门就背对父亲坐下,一声不吭。孟离见她不吵着出去,心中已是万分高兴,看她这样也不介意,只在身旁默默的坐下,犹豫了许久,才试着开口:“青儿,能亲眼看到你坐在面前,我,我很高兴!”说道后面几个字忍不住哽咽。苏青跟着师傅习武后渐渐将父亲淡忘,可是孟离却是时时刻刻惦念着女儿,此刻,终于等她长大来到身边,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么说。苏青听到背后的声音,心中一痛,转过身来,不知说些什么,却听对方说:“没你娘长得好看!”苏青不禁接口道:“那是,我娘是天下最美的美人。”孟离也附和:“对,对,最好看的。”两人同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