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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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旅途
联邦第一星系，首都二卫，泊降场——
下航班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乐秀秀还在等行李，原本在玩光板上的一个跑酷游戏，突然看见一个没有标识所在地和署名的通讯请求赶紧开了通话模式：“母母，我还在场馆里面，等行李……证明都带了……啊，那我是先去附近的OPO办公厅办入学还是先去民政厅做内置芯片的录入啊？”
通讯另一头一直有杂音，边塞到第一星系的距离太远，即使在星系信号网络全覆盖的现在，边缘地区的信号干扰还是很严重。最后她只能关了通讯，试图和她母母文字交流，谁知发出去半天也没有已读标识出现，估计那边没收到。
果然出门只能万事靠自己，连亲妈都靠不住。乐秀秀苦着脸打开了地图引导，发现民政厅在附近就有一个，OPO办公厅在离泊降场老远的中心区，离学校和住的地方倒是很近，可以先去民政厅录信息，然后再订便宜的航班去中心区。
可是她都换了好几个小游戏玩了但行李一直没出现，旁边同班次的旅客都走的三三两两，就剩下她和坐在旁边的一个戴耳机的男生，乐秀秀叫了他一声，他明显没听到，乐秀秀只能扯了下他的袖子，男生慢慢摘下耳机，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他个子高挑，穿一件黑色卫衣，是那种亚裔混血的英俊。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生，他就默默的盯着乐秀秀，看的她莫名有种被谴责的感觉。
“我们一个跨星系航班的，刚刚我坐你旁边。你的行李是不是也没有出来啊？”男生默默点头，“要不我们一起去问问服务台，出错舱门了也说不定。”男生还是点头不说话，看来是不能指望这位先生说什么了，乐秀秀只能带这个高个子小尾巴从服务台跑到行李办再跑回服务台，总算把自己出错舱门险些神秘失踪的行李包拿回来，附带男生的箱子。
耽搁半天时间也快来不及了，急冲冲坐公共飞行器赶到民政厅，发现排队排到了门口，等好不容易到她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工作人员急着下班，乐秀秀实在不想白跑一趟，巴拉着工作人员试图感化她：“对不起啊姐姐，我等行李等了半天，跑了大半个泊降场才知道行李出错舱了。我过两天就要开学啦，生活用品也没添置好，住的地方还要打扫下卫生，真的抽不出空再排队办登记了，姐姐你能不能帮我登记下信息，很快的，几句话的事……拜托……”
工作人员估计今天也够累的，没好气的重新坐下：“外来星系人口登记是吧，伸出芯片植入的那只手，放进仪器里。”乐秀秀赶紧道谢，挽起衣袖伸出左手。
公民植入芯片都在手腕处，会留有一道机械凹槽，可以直接用于付款、身份识别、上网凭证等，平时的银行账户、生活动态信息都是通过连接网络自动更新，但遇到需要更新一些比较特殊的信息的时候就要来民政厅了。就好比外来星系的人如果想在中央星系长时间居住，就要专门来民政厅录入和核对信息，再留个身份标识才能正常使用芯片的一般功能。
旁边有点秃顶的男职员端着保温杯，和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聊天：“也是时候开学了，是从哪个星系过来的啊？”
“凡尔纳边塞，坐特快飞船都坐了六天。”
“嘿那是够远的了，你家长也是很放心啊。”
“她说她忙完了再过来看我，不过我都成年啦，自己搞定这些东西问题也不大。”
“哦哦挺好的，”男职员喝了口水，“在哪里读书啊？”
“额……”乐秀秀其实不太想和陌生人讲太多，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我是转学去联邦第一星系大学的，要先读两年的入学培训班。”
“哇！联一大的高材生！学习肯定特别好，我就说，看起来就是聪明人。”
乐秀秀疯狂尬笑：“没有没有。”
天知道她母母走的什么关系才把她塞进全联邦数一数二的大学的学前辅导班，乐秀秀原本不想来。她去年刚刚从凡尔纳公立高中毕业，成绩也就中上水平，努力的话还是可以考上附近星系不错的普通大学。但……联邦第一星系大学？给她五百年她也考不上。
原本乐秀秀已经想好了，打算像同学们一样先去离边塞最近的珈蓝星系旅行几年，钱不够了就打临时工补足再上路。珈蓝星系是边境贸易最活跃的星系，帝国人也多，她打算去考帝国语专业证书。也许会再准备一下，去考一所她能考上的大学——然后就和她的其他同学一样，拿普普通通的学历，做普普通通的工作，过普通人的生活。
她找时间把想法给她母母说了一遍，打算明天就和朋友一起，去找个临时工作攒路费。乐十二，也就是她亲妈，放下正在编辑报告的光板，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打算坐到沙发上继续思考，结果一坐下就发出咔咔声，吓了一跳。
乐秀秀：“母母，那沙发上星期坏掉了……”
乐秀秀上初中开始读的就是寄宿学校，一周回来一次，到读高中的时候一个月回来一次。乐十二比她还不着家，有时候一个星期都在家里写报告，有时候几周都见不到她人影，家里有家务机器人，除了有时候需要家长的纸质签名会比较麻烦，倒是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乐十二：“你是自己想要这么做，还是只是想要和其他人一样？”
秀秀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往往很难分辨自己的行为是出于个人的意愿，还是单纯不想显得与众不同。但是她从小就只想要做一个合群的普通人，就像她从某些被孤立的同学身上学到的——只有和别人保持一致，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出，才不会被孤立。
她小声说：“……我已经成年了，自己攒学费路费都没问题，而且有很多同学一起……”
乐十二：“我问的不是这个。如果你真的想要去旅行，也不需要自己攒钱，我们家并不缺钱。”
乐秀秀：“可是大家都是自己打工攒学费的……”
乐十二示意她坐下：“别人怎么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的。我的看法是，游学挺有意思，但是打工完全是浪费时间。同样的时间里，你在学校里能学到的东西更多。”她问：“你自己怎么认为呢？”
乐秀秀：“所以我们家很有钱吗？”
乐十二：“……你抓重点的能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乐秀秀：“你不是普通职员吗？”然后她看见她母母梗了半天，半晌才说：“……我说过我是小职员？？？”
“我小时候不是问过你吗，你说是‘某黑心企业的普通小职员’……”
乐十二一时无语。她的眼睛睁大，虹膜是金棕色的——那是一双属于少女的眼睛，甜蜜的色泽让人联想到蜂蜜和焦糖，而她的女儿完美地遗传了这双眼睛——黑发柔软地搭在耳旁，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有人看到曾经的乐十二的影像，一定会为她丝毫未改变的容貌而震惊。
“我自己编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还信……”乐十二说，“如果你没有自己的想法，那我替你做决定。正好通知你一下，收拾收拾准备去上学。”
“上什么学啊？！”
“联邦第一星系大学，”她又补充道，“的学前班，联一大直属的班，两年之后还考不上你就重新读两年吧。反正我有认识的人，给你留个名额还是可以的。我在联邦第一星系大学拿的硕士学位，在研究院呆过一段时间，给你遗传下来的智商绝对够用了。去收拾行李吧，后天的飞船，我给你订好了。”
“什么鬼？？？？？？？！”
※※※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草率啊……那个秃顶男人还在说话，他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他女儿学校成绩最最最最好的学生都没考上联一大，学前班的入学测试就差一点点就过了，好可惜哦要不然还可以认识一下……可是为什么她要去专门认识一下他女儿学校的第一名啊？
“乐秀秀是吧。”负责办她业务的女职员把之前取出来的芯片插回仪器里，乐十二感觉手腕麻麻的，“性别是……Omega？”
“对。”
大厅里安静的诡异，原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职员都齐刷刷看着她，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乐秀秀更尴尬了：“那个，我母母也是Omega，这个性别人数的确是比较少见。”
“其实你可以直接走vip通道的……”原本口若悬河的男职员弱弱指了下vip厅，“没必要排这么久的队……”
乐秀秀像被撵一样跑出了民政厅，门合上的一瞬间，厅里全是热闹的议论声：“……又干净又齐整，我看是哪家公子哥的未婚妻……”
“你没听到？她妈也是Omega，纯血家庭应该比较有名啊……”
“对啊没在娱乐周刊上见过……”
这些话乐秀秀一点都没听见，她抱着书包上了地铁，光板叮了一声，划开发现之前发给母母的消息状态变成了已读。
母母：副卡塞你钱包里了
母母：你指纹绑定在我账户下面，直接刷就好
乐咻咻：母母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母母：过两个月吧，住的公寓会有管理员带你去房子，有事情直接打我私人号码
乐咻咻：好哒
乐咻咻：在学校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未读】
乐咻咻：？？？【未读】
看来信号又被.干扰了……
她翻开朋友圈，发了张地铁的照片，之前的同学问她在第一星系干什么，可是走后门读学前班也不能声张，最后统一回复说在旅游。
唉，乐秀秀叹气，虽然之前还在埋怨母母这么草率就决定送她来联一大，现在到了第一星系，体会到这种严整的充满规律美感的感觉，才有种后知后觉的兴奋感。她乐秀秀，一个在凡尔纳边塞驻地这种小地方都没考过年级前三十的笨学生，居然能在联邦最好的大学学习！如果读完两年学前辅导班还是考不上联一大，她就可以自杀谢罪了！
想想母母轻描淡写的那句“反正我有认识的人”，莫名觉得好厉害……说起来，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乐十二的朋友，小学的时候倒是有一次有个自称是她同事的人到她家，乐十二又不在家，那个年轻男人一进来就关了家务机器人，洗菜做饭，看她吃完又帮忙收拾，还帮她听写——要知道之前的听写作业她都是先自己录音完成的。这完全打碎了乐秀秀的三观，她才知道别人家不会总是没有人，饭菜原来都是家长亲手做，家务活也不完全依赖于家里安装的智能AI，做作业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完成。
下地铁之后拖着行李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住址，这里靠近市区，距离学校也只有一站路程。这些公寓没有标牌，清一色是低调的灰色。公寓区域里有非常严密的安保，没有确认住户身份的人一概不予进入。驶进的车辆都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这里静悄悄的，让人不自觉地说话声音放低。乐秀秀在保安的审视下摸了半天钱包，好不容易把出发前母母给她的公寓卡掏了出来，保安才缓和了脸色请她去2栋，管理员会带她上去。要是公寓卡不见了一定会被赶出去的吧……
管理员是个和气的阿姨，她表示已经有人和她打过招呼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按房间的按键呼叫她，然后把她带到208的房门前就欠身离开了。乐秀秀就把卡插进暗槽，直接刷指纹进去了。
之前乐十二只说是给她找了个住处，她猜她母母也买不起这里的房子，估计是租的……所以乐秀秀对住所的期待值非常低，估计像酒店一样有床有桌，其他生活用品她也没带多少，估计要买一大堆东西重新布置。结果打开门的瞬间她就被震惊了，哇这实木地板，这宽敞的大客厅，甚至还有两个客房和一个书房，所有的家用电器、电子设备应有尽有，卫生间里那个漂亮的白瓷浴缸简直惊掉乐秀秀的下巴。整个四居室装潢设计之精心远超他们家，看起来又优雅又舒适。房子里似乎安装了统一管理家务机器人、洗碗机之类的AI，她一进门就非常轻柔的向她问好，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开始担心母母是不是做了哪个上等人的情妇了……
这种担心一直延续到夜晚，乐秀秀在光板上面查了一下，附近有烘培屋，就打算出门买点吃的解决。店面是她以前没怎么见过的精美，面包似乎也不是普通的面包，价格也是前所未闻的贵……她原本打算动用她所有的现金，店员非常友善的说：“小姐，我们这里只接受刷卡或会员定期扣款的。”她只能把母母给的副卡给她，验证指纹的时候心里非常难受，感觉这浮夸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母母的血汗钱上。
她接过打了个漂亮蝴蝶结的纸盒，心情复杂的经过旁边衣着得体的一对夫妻——他们看起来是非常合适的一对，感觉自己像个不小心踏进富人区的劳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