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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番外 ...

  •   他的眼睛漆黑深亮,景骁焱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这才觉出他的手冰冷湿滑,她抽过几张面纸让他擦汗:“你,能不能吃东西?”

      摇摇头,他不着痕迹地俯低了身子,一手用力撑在沙发扶轴上,僵持了一阵子才慢慢放松下来,低低地喘息着。

      “毓非?”她立刻察觉,起身倒来一杯温水,“要喝一点吗?”

      “嗯。”他应声,接过来喝了几口又放下,软软靠回了沙发里。

      他脸上还是汗津津的,说话声音很轻很低,像是又累又倦。

      景骁焱摸着他汗湿的衣服,心里一揪一揪的疼,跑到套间去翻,果然在衣柜里找到他的睡衣,抱到他面前:“换下衣服吧,这样能躺得舒服点,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

      程毓非接衣服的时候她碰到了他的手,湿凉传来,她一下子又想起什么:“你冷?我去把空调打开。”

      “哎——”还没等他说出“不用”,她人已经跑过去了。

      程毓非索性不再叫她,眼角藏了些温暖的笑意,靠在沙发里安静地看着她这头那头的忙活。

      景骁焱捡毯子起身的时候,刚巧看到他含笑的目光,忍不住抢白:“还笑!都疼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笑!”

      程毓非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探身牵住她的手:“好多了,你别那么紧张,弄得我也紧张。”

      “真的好些了?”景骁焱不放心,“你最能逞强。”

      他闭上眼睛,表情开始放松,声音低低淡淡的:“我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啊?”

      坐在他身边,近得能够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呼吸,那种安宁,真的很好。

      她不由自主也跟着平静下来,理好他换下来随意丢在一旁的衣服,帮他盖好毯子,她的手又重新被他握紧,带着一点点强硬。“你还说,你回来就一身的烟味儿酒味儿,我能怎么想?”

      程毓非笑:“我喝了五杯白水——你都没见,他们白的红的黄的轮着来,空瓶摆了一排,个个都摇晃,我身上没味道才怪。”说完之后,他呼吸忽然滞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松开。

      景骁焱看得很清楚:“又怎么了?吃过药还是不舒服吗?”

      “没有。”他闭着眼睛否认,只是牵着她的手手心又开始微微地出汗。

      景骁焱知道他的性子,叹了口气:“累了吧?睡一下吧。”

      “我睡不着。”他又皱眉,刚才吃了两片安定,可仍然没有睡意,身体明明已经是很累很累,大脑却偏偏跟白天里一样精神奕奕。

      她想起他吃药的样子,忍不住问:“你还随身带着安眠的药?经常睡不着吗?”

      “嗯,有时候会。”他没有告诉她,就算是靠药物,他每天能睡着的时间也是少得可怜。

      她想起来什么,声音转为严肃:“以后,不能用冷水吃药!”

      “嗯。”他应声。

      “以后,不能把乱七八糟的药混在一起吃!”她继续严肃。

      “嗯。”他也答应下来。

      “以后,不能总吃止疼药!”

      睁开眼睛,面前是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不禁失笑。

      他笑得暖暖融融的,像是在纵容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笑什么?”景骁焱一阵脸红心跳,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可他握她手握得很紧,她又不敢用力挣脱,怕没轻没重弄疼他,只好叱责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嘴上强硬,可她看他的目光却是专注贪婪。

      他的微笑那么安静,那么宁定,让人忍不住想靠过去,不离开。

      猛然又想起他痛得脸色煞白一身冷汗的样子,她心里一颤,眼神也黯淡下来:“毓非……”

      “怎么了?”他看出她的异样,翻身坐了起来。

      她忽然抱住他,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毓非,我害怕你生病。”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也像赵曦那样躺在病床上……她会崩溃的,她不敢想,她受不了。

      她的双臂愈发用力,像是只有真实感受到他的体温挺清楚他的心跳才能确信他的存在。

      他叹气,然后反手也抱住了她,轻轻拍着,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不好,吓着你了,我没事的,真的。”

      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贴着程毓非,她真实而深刻地感觉到那种温暖坚定,真好。

      一股湿凉的温柔落在她耳边,接着,他小心地扳过她的脸,细腻的唇印覆上她的唇,细密绵长、小心翼翼,却又不容抗拒……

      他趁心跳乱了节奏前及时放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

      景骁焱脸上绯红一片,咬着唇坐在地板上。

      程毓非看看她,扑哧笑了。

      “还笑?!”景骁焱脸更红了,顺手抓过桌上的烟盒朝他扔过去。

      他没有闪躲,任由烟盒打在身上,再掉在地上。

      跌跌撞撞,一粒细小的殷红从烟盒里滚落出来,在暗色的地毯上分外醒目。

      景骁焱好奇地捡起来看。

      是一粒红豆。

      小小的一粒,静静躺在她手心,有些干,但是光泽还在,红得像是刺破掌心而沁出的血珠子。

      “你的?”她问。

      他看了眼,点头:“有次去海南出差时候看到酒店服务员拿着玩,我用手表换的,放进烟盒一直没拿出来。”

      用手表换一粒红豆?

      景骁焱不信他几个月才抽一盒烟。

      见她一直对着那颗红豆发呆,程毓非笑笑:“喜欢就拿去吧——起来,别坐在地板上,怎么喜欢坐墙角的毛病也改不了?”

      她把烟盒里的香烟都抽出来,把那颗红豆放进去,然后扣好,放进衣袋。

      然后,她听他的话,坐回他身边:“胃还疼不疼?”

      “不疼了。”他又去牵她的手,很自然。

      她就在他的身侧,很近很近:“不疼了就睡吧,很晚了。”

      程毓非被她按着重新躺下,苦笑:“想睡,可是睡不着。”

      平日里绷得太紧,到了想松下来的时候,又是松不下来。

      “那——”她想了想,神情有几分狡黠,“你躺着,闭着眼睛养养神,我讲故事你听吧。”

      讲故事?!程毓非憋住笑,应了她:“好。”

      还真的想象不出,景骁焱讲故事会是什么样子。

      直待他依言闭上眼睛,她才开口:“从前,有一个叫青峰埂的地方,住着一大群耗子精,有一天,它们聚在一起,商量要找一个仆人来照顾他们的生活,为了安全起见,它们一致决定找世界上最笨的来做仆人。有只小耗子精说,咱们找牛吧,人常说,蠢笨如牛啊。另一只小耗子精马上表示反对,不,该找猪,猪比牛笨!还有一只国外来的洋耗子,它自恃自己持有绿卡,骄傲地说,要选驴,你们自然不会听过,外国人都说:foolish donkey!就这样,它们一直争执不下,最后,终于有一只千年老耗子精出马了,拓拿来笔和纸,刷刷画了幅画,丢给子重子重孙,说,去把他给我找来做仆人吧!小耗子精们立刻围上去一看,居然是个人,都嚷嚷着说,画错了,人最聪明了,怎么要找个人来做事呢。老耗子精冷笑,你们只知道牛笨,猪笨,驴笨,却不知道华易的掌门公子程毓非却要比那些笨得多了。”

      说完,景骁焱自己先抿着嘴笑了。

      程毓非淡淡苦笑:“拐着弯的笑话我呢。”他合着眼睛,眉角眼梢已经有了浅浅的困倦。

      景骁焱不再长篇大论,只在他耳畔低低地说一些琐琐碎碎的只言片语,又过了一阵,他终于倦极睡了过去。

      他睡相很安静,眉头微微皱着,唇边却含着浅笑。
      景骁焱长长舒了口气。

      程毓非,你真的是好笨,这世上千种女子万般风流你不要,却偏要辛辛苦苦守护着一个浑身是刺的傻丫头,毓非,你真的很笨。

      窗外,漫天的星光在歌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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