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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家属 ...

  •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半,白尔尔正睡得不省人事。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把她从美梦中惊醒,她第一反应是正在泰国旅游的爸妈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毫不犹豫的接起来。
      “喂,喂…”她语速很快,但是对方那边却隔了几秒才传来声音。
      “我是...周一铄,帮我…帮我叫救护车…”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又模糊 ,白尔尔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周一铄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她犹豫了十秒,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确保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后:“喂,喂,周先生,出什么事儿了,你还好吗?”然而电话那边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外再无其他,她一下子就慌了。
      “喂,周一铄,你别不说话呀,你等着我现在就帮你叫救护车。”她不敢挂手里的电话,拿起工作的手机快速的拨通了120,留下了对方的地址,并且强调了对方可能已经昏迷的事实,希望他们尽快赶过去。
      原本她帮他打完急救电话也就算对他仁至义尽了,可是听着手机那头情况不明的微弱呼吸,最终还是没法做到置身事外,快速的穿上衣服,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对方住处。
      一路上她都在祈祷对方别出事儿,那包她误拿的药还安静的躺在她家的垃圾桶里,他要真有什么事儿,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电话的这头叫着周一铄的名字,告诉他自己到了哪里,还有几分钟救护车就到了,千万不能放弃之类的云云,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到?
      出租车师傅大概是听到了她说的话,不用她提醒,那油门踩得把汽车开成了飞机,二十分钟后居然在救护车到达之前赶到了。
      她着急的敲保安大叔的门,说自己有急事必须要进去一趟。大叔一看是她就气不打一出来:“还想再骗我一次?当我是傻子吗?”态度特别强硬,把她急得不行。
      “大叔,下午骗您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儿,人命关天,您就让我进去吧。”她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松口。
      “不行,你下午就骗了我,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在骗我?”对方是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
      “大叔,我这么跟你说吧,周一铄在家里病晕过去了,您再不让我进去,耽误了宝贵的抢救时间,后果您就自负吧。”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可能呢?白天还好好的,你等着我打个电话试试?”打完电话后的大叔,一脸惨白的从值班室出来。
      “您就别耽误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五分钟之后就会到,现在赶紧通知物业那边开门让我们进去,再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叔不住的点头,这边白尔尔嘱咐完他就直奔周一铄家。
      “喂,周一铄,你听着,我马上就到你们家门口了,你给我坚持住听见没。合作没谈成,倒是让老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救你,你要是敢在我去你家之前挂了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她冲手机的那一头狠狠的喊道。
      两分钟后,白尔尔在他家门口用力敲着门喊着对方的名字,但无人回应,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几分钟后保安大叔带着物业的人过来开门,她第一个冲进去。
      在二楼的卧室,她找到高烧到不省人事的周一铄和狂吠的椰子,她把椰子交给保安大叔,和疾驰的救护车一起送周一铄去了医院。
      值班的女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可能怕她担心只说了一句并无大碍,只是烧晕过去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女医生一个白眼翻过来:“还好?你男朋友都快烧到40度了,再晚送来一会就烧傻了,这叫还好?”说完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严重?那医生您赶紧救他呀。”她拽着医生的胳膊不撒手,就听见烧傻了三个字,他可不能烧成痴呆,不然她就要滚蛋了。
      “我已经开了药让护士去准备输液了,放心吧。现在你能先放开我的胳膊吗?”对方一脸无语。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这边立马松了手。
      “好好照顾你男朋友,下次记得早点儿来医院,你们这些小年轻仗着自己身体好不爱惜,等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一个好身体有多重要了。”医生边说边往外走。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不对,您搞错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试图辩驳的白尔尔很快就发现医生已经走远了,于是只能默默在心里大喊,他才不是她男朋友,他就是个讨厌鬼。
      五分钟后,有护士进来替周一铄打了退烧针,然后开始输液。一
      番折腾下来,他的体温稍稍有所下降,白尔尔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五点四十。原本这个时候她应该躺在自家的床上做着美梦,现在都被躺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毁了,白尔尔气愤的想揍他,但是也就是想想而已。
      她看着他因为发烧而变得粉透粉透的脸颊,突然想捏上一把,并且也真的这么做了:“让你那么凶巴巴,让你把咖啡泼到我的方案上,看你还敢不敢?”周一铄的脸此刻就是她手里的面团,任君揉捏。
      戏弄了对方一番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困好困,此刻就想睡一会,就小小的睡那么一会儿…再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啊,好痛。”她一边用手按住自己的头,一边看到头顶上方有一只大手,周一铄此刻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坐着,听见她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原来她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发缠到了他衬衫的袖扣里,所以对方刚起身,她就被扯醒了。
      离得太近的他俩都有些不好意思,纷纷用手去解缠绕头发,越着急越解不开,最后还是白尔尔心一横用力一扯,小小的一缕头发被连根拽下,痛得她差点没飙泪。
      她捂着自己的头,低头不说话,心想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突然听到对方别别扭扭的声音:“是你送我来的医院?”
      她一边揉着头,一边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的脸仍是奇怪的粉红色,难道还没退烧:“废话,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不是我送你来的,还能是谁送你来,赶紧躺下。”她凶巴巴的说。
      对方居然难得的听话照做了,倒是让她有点意外,难道脑子被烧坏了?她决定还是自己检查一番比较好。
      “这是几?”她突然竖着3根手指在他面前。
      周一铄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回答:“3。”
      “恩,看来没烧糊涂。”她自言自语道,没看到对方给她的白眼儿。
      “今天是几月几号?”她接着问道。
      “你觉得这么白痴的问题我会不知道吗?”他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很好,毒舌的样子又回来了,看来是好了,不过,还差最后一步。
      周一铄对于白尔尔那些简单的问题嗤之以鼻,不想搭理她。突然他感到额头上方覆上一只温柔的手,温柔得就像小时候生病时妈妈给他量体温时的样子,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白尔尔一手覆上对方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忽略了眼前人的僵硬:“嗯,和我差不多,应该是不烧了。”
      周一铄突然用力的拨开她的手:“不用费心,你走吧。”冷酷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哎,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白尔尔心里又气又委屈。
      周一铄盖着被子背过身去没说话,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行,你家人电话多少,我帮你联系他们。”她接着问道,但对方还是没理她。
      “周一铄,周先生,你能不能给我点回应,我陪你从半夜折腾到现在,我问你答是基本的礼貌吧。”她是真的怒了。
      “他们不会来的,Amanda也度假去了,你走吧。”半天后他回了那么两句。
      “你的意思是没人会来陪你?”她有些不可思议。
      “对,没人会过来,你走吧。”说完他就当着她的面,拉上了病床之间遮挡的帘子,把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一时之间白尔尔也说不出话来,她从小就习惯了父母恩爱,宠爱有加的日子,自然不懂得她习以为常的一切可能是很多人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嘱咐了护士一番,出了医院的大门便给小乔打了一个电话:“小乔,是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有点发烧,你能帮我跟领导请一天假吗?”
      挂上电话她直接打车去了最近的超级市场,心中默念道:“周一铄,碰见我是你走运。”
      这边周一铄在确定了白尔尔的离开后,心情更加抑郁和烦躁。在外人看来,他是畅销书作家,衣食无忧,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比那些十八线的小明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孤独?再多的赞美与荣耀无人分享比没有拥有它的时候好不了多少,所以他养了椰子,最初他只是希望每天一推开家门就有人迎上来,后来他们俩真正开始相依为命,没有人真正了解过他,他也从未了解任何人。
      白尔尔拎着做好的病号饭走进病房的时候,恰好看见早上那个女
      大夫教育病床上的周一铄,他们俩看到她都很惊讶。
      周一铄是对她的去而复返感到惊讶,女大夫大概是对她的不在场感到惊讶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她放下手里的饭盒走到他们身边。
      “小姑娘,你要说说你男朋友,他现在还在观察期怎么能出院呢?你们小年轻不懂事,就得听大夫的话。”对方恨铁不成钢的道。
      “是是是,您说得对。怪我,我没教育好他,忘记跟他说我回家做饭了,他看到我不在就着急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白尔尔把大夫送走这期间,周一铄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辩驳,没有疑问,也没有说要出院,乖得像个三岁小孩儿。
      于是她也没有追问,只是一格一格卸下手里的饭盒,窝蛋牛肉粥、香煎鳕鱼、西芹豆干,冬瓜排骨,不知道他的口味,只是估摸着做几样:“吃饭吧。”
      她把盛好的粥递给他,对方就那么看着她没有接:“你不吃那我就拿走了。”她故意那么说,下一秒对方一把就抢过去,白尔尔转过身去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人来人往的医院,安静的病房,简单的食物香气,身上洒着点点阳光的两个人,竟是一幅难得温馨的画面。
      周一铄的世界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陪他吃过饭了,就算是白尔尔这样一个陌生人,他都十分贪恋这种感觉。
      “周一铄的家属在吗?去药房拿药。”饭吃到一半,有护士突然进来。
      不等他回答,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突然高高的举起一只手示意:“在在在,马上就去拿。”
      看着她推门而去的背影,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流过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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