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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问晴 ...

  •   锦玉府,兰歆书院。
      锦玉府依山而建,虽然是丞相府邸,却建在了郊外,依山傍水,却也是一块宝地。
      而偌大的锦玉府,名声在外的,除了主人凌锦玉和他养子凌白砚之外,还有就是这个坐落在山腰上的兰歆书院。
      凌锦玉有一女,名唤凌歆,自幼喜爱读书,长得与其母盈琼公主很是相似,凌锦玉对其疼爱有加,在她未满十岁那年,便令人改造了自己用来种植兰草的院子,用于藏书,并更名为兰歆书院,在她生辰那天,送给了凌歆当做生辰礼。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小姐,你在做什么?”
      “啊......冬儿,我......我想找书看来着,可是找不到了,这里又太高,我拿不到,所以......”
      书柜后面,凌歆一边手忙脚乱的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书,一边满脸抱歉的看着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担忧的侍女冬儿。
      她一身肥大的白袍,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垂在身前,白袍和脸上沾上了灰尘,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虽然那张素净的小脸依然动人,却也让人无奈。
      要是在外面,谁能认得出这是丞相的千金?
      “小姐要找什么书,吩咐我们就是了,何必自己来呢。”冬儿有些心疼的将凌歆扶起来,帮她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呃......我自己也记不清书名了,所以......”凌歆心虚的低下头,假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她才不会告诉别人,其实是哥哥凌白砚从外面给她带回来的书,一些“不务正业”的书。想到这里她又苦恼起来,这几天实在是太无聊,让她有些烦闷。
      脚底抹油的凌大小姐正准备溜走,却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回头,正好撞见了从外面进来的凌白砚。
      “砚哥哥!”凌歆双眼放光,神色激动的扑了上去。
      凌白砚摸了摸怀中少女的头,看着她那张看起来可怜兮兮,充满期待的小脸,就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小歆儿,有没有认真读书啊?”凌白砚故意逗她,一本正经的问到。
      “当然有,砚哥哥送的书,都有好好读!”凌歆狡黠一笑,眨了眨秋水般的大眼,满脸都写着机灵。
      “好啊,小歆儿进步不少啊。”凌白砚哭笑不得,对凌歆这些小聪明他也喜闻乐见,当即用扇子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磕了一磕,正色道:“咳咳,既然如此,哥哥我呢,今天正好有空,不如带你去街市逛逛如何?”
      “真的吗,砚哥哥可不许骗人!”凌歆闻言,直接乐开了花。
      “现在就去,如何?”凌白砚笑道,确实是有些时日没有带凌歆出去玩了,这小丫头估计也快闷得受不了了,异常兴奋,几乎就要丢下他自己跑出去。
      “砚哥哥!快些!快些呀!”凌歆跑在前头,向着凌白砚招手。
      凌白砚赶紧跟了上去,一同从后门出了府邸。

      大道宽广,萧索的风卷起黄沙一片,白问晴下了船,便换了快马,几乎 不眠不休,终于来到了长安。
      来此之前,他不知为何,总感觉心急如焚,恨不得一天之内便到达长安,而此刻他站在长安城下,却觉得内心十分平静。
      完全不同的心境。白问晴叹了口气,下马进城。
      “你是何人?把斗笠取下来!”
      到了门口处,却被几人拦阻,白问晴皱了皱眉,他的斗笠带一层纱,看不清面容,面对盘问,他却是没取下斗笠,只是从容回道:“我只是一个外乡人,初到长安,却不知这好端端的,怎有随便探问他人身份的道理,我看你们,倒也不像守城的官差。”
      他早已注意到这几个人,守在门口处盘查,却不像一般的官差,他们身着黑色绣服,每一件的袖口都绣有一朵琼花,绣工都属上乘,这绝不是一般的官差能穿得起的。
      “阁下有所不知,听说这江南一带的隐世多年的大侠白问晴要来长安,江湖中的黑白两道都有所行动,纷纷涌向长安,这下可热闹了。”
      “哦?这个白问晴是谁,怎有如此能力,让黑白两道都对他如此注意。”白问晴心中诧异,细心盘算着,打算再套出点话来,这群人倒也意料之外的好说话,没有什么官差的架子。
      “出名的倒也不是这个人,毕竟大家都没见过此人,不知实力如何,只是他身上有一把名为‘致情’的剑,是当年剑神柳池所持之剑,兵器榜排行第三的神剑!不知道多少人想得到这把剑,估计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白问晴苦笑:“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消息已经放出去,无论白问晴这个人来不来,江湖都是要乱的。”他实在是猜不透那个人用意,要是只针对他大可不必如此,但是既然来了,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并没有任何折回去的道理。
      “所以这位朋友,请摘下斗笠如何?我们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恕在下冒昧一问,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白问晴问到,同时背手到身后,触到了麻布包着的致情,他感觉此刻暴露身份,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要找的人是......”
      “别找了,再找十年,你们也找不到。”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一人站在城墙上,附近的守卫都已经被放倒,他戴着黑色面罩,手中把玩着黑白颜色的两颗珠子,津津有味的看着众人。
      “萧子献!”一人惊道。
      那人哈哈一笑:“难为你们,居然还认得我萧大爷!”
      “不认得你,还不认得龙吐珠么?”
      还未等众人回神,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另一方城墙上传来,来人从城墙上轻轻一跃,落在萧子献身边,径直坐在了城墙上,两条长腿在空中一搭,竟漫不经心的翘起了二郎腿。
      “那是谁啊......真美!”
      “就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围观的路人议论纷纷,也顾不得考虑这漂亮姑娘在这么高的城墙上做如此危险的动作是有多可怕,只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去。
      肤若白脂,眉如柳叶,双目含情,顾盼生辉。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和一双傲人长腿,配上唇边那若有若无的笑,真叫人心里一阵酥麻。
      “哟,小狐狸,你怎么来了,不陪着你家乔大人吗?”
      萧子献瞧着面前这个美人,在他眼里却只有两个大大的字:“蛇”和“蝎”!
      “乔大人忙得很,哪有空理人家,倒是你,动作那么慢,‘那位’都等不及了。”
      “萧子献,紫薇花,你们在卖什么名堂!”
      黑衣的官差们警惕的看着二人,四散开来围在城下,眼看就要发难。
      萧子献,紫薇花......白问晴心中思量着,这两人在江湖上是有些名气,萧子献是个贼,号称“天下第二盗”,仅次于排行第一的名盗萧宁逸,两人都出自同一个盗贼世家,萧家。听闻这个盗贼世家势力极大,行事隐秘,手段诡谲,连朝廷都治他不得。
      而紫薇花,则是个赏金猎人。只是这个美色出众的赏金猎人,并不只是猎坏人,而是只要有足够的酬金,她谁都杀,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两个人......应当也是为了致情来的。白问晴用余光扫了扫众人,悄悄退了一步,心中盘算着,打算趁乱溜走。
      “不就下个战书嘛,急什么。”
      萧子献瞧了一眼下方的锦衣官差,从怀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正准备丢下去,却被紫薇花拦住了。
      “你什么意思?”萧子献皱眉。
      紫薇花笑着从城墙上站起来,从柳腰上抽出两把软剑:“大人说了,留下几具尸体,比较直接。”
      说罢,从城墙上跃下,直冲离她最近的黑衣官差而去,几乎是一瞬间,便到了那人面前。
      察觉到紫薇花的意图,黑衣官差抽剑抵挡,而握剑的手还没把剑拔出来,就软软的垂了下去,接着整个人也如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可恶!”
      众人见状,纷纷拔剑冲了上去,将紫薇花团团围住,围观的路人倒是一哄而散了。
      “小紫薇,小心啊。恕在下是个贼,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实在是干不来。”萧子献笑着看着紫薇花,却没有任何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凌锦玉的几只狗而已,小意思。”紫薇花倒也不生气,转了转手中软剑,主动发动了攻势,十来个人将她围住,竟也伤不了她分毫。
      而在一旁干看着的白问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逃走。
      此刻逃走最是妥当,只是......紫薇花绝非善类,而且观察那几个黑衣官差的身手,显然不是紫薇花的对手,如此对上,只怕是白白丢了性命。
      黑衣官差与紫薇花打得焦灼,却逐渐显出颓势,紫薇花出手狠戾诡谲,双手软剑舞得生风,身法也相当精妙,不愧是赏金猎人中的佼佼者。
      黑衣官差们落了下风,眼看其中一人稍不留神,抽身速度没跟上,胸前死门大现,紫薇花冷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剑刺去。那名黑衣官差大骇,眼中露出绝望。
      一瞬的变幻,却听闻“啪”的一声,一道灰影闪过,有人拦下了这一剑。
      在这紧要关头,白问晴跃过众人,手持着路边捡的扫帚,精准的架在了紫薇花的软剑上。
      扫帚转了角度,用力一抖,将紫薇花的软剑震开,紫薇花感受到来自扫帚的力道,不敢硬扛,快速退开。
      “你是谁。”感觉到来人实力不俗,紫薇花冷声道。
      “去叫人,这里我扛着。”白问晴闻言,却没有理她,而是用手压了压斗笠的帽檐,压低声命令众人。
      “不回答,那就连你一起干掉。”紫薇花见白问晴不把她放在眼里,恼羞成怒,直接向白问晴攻来。
      白问晴皱眉,紫薇花出手狠辣,全是阴险至极的招数,他不做正面回击,而是拿着扫帚当剑使,上蹿下跳的躲避着紫薇花的攻击,扫帚顶端早已被软剑削得稀巴烂,但却没有被折断。
      白问晴边打边退,避开紫薇花的锋芒,心中思虑着,绝不能在此地使出柳家剑法,不然一定会暴露身份,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还不快去叫人!”
      “是!是!”众人反应过来,急忙遣了两人去找帮手。
      吩咐完众人,紫薇花攻势又来,白问晴连忙抵挡,却慢了半分,扫帚被折成两段,手臂上也被削了一道伤口,他丢了半根扫帚,凝神专注起来。
      “只守不攻,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紫薇花也察觉到白问晴的不对劲,心神一凝,难道他是在拖延时间?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留手,全力向白问晴攻去。
      白问晴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只是不能出手罢了,若是现在就暴露了身份,那就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长安城里,一队黑衣官差正在急行,领头的是一名蓝衣公子,气质清雅,俊逸绝伦,此刻他眉头紧锁,平添一丝忧郁气质,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蓝衣公子正是凌白砚,只是他此刻确实头疼得紧。
      “找到了吗?”凌白砚询问着正对面急行而来的另一位黑衣官差。
      “有人说往城南方向去了!”黑衣官差答道。
      “城南?不好。”凌白砚脸色阴晴不定,转身小声吩咐道:“白问晴要来长安的消息传开,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大小姐走丢的事情不可宣扬,你们二三成组,去解决各处的麻烦,我先去找大小姐,马上。”
      说罢,众人允诺,迅速散去,凌白砚急速赶往城南,除了大小姐的安全,他刚刚还收到了一个消息,紫薇花,萧子献,在城南方向作乱!
      事情一桩接一桩,这绝对是提早谋划好的,因为......太集中了!虽然之前也有人滋事,但是从作乱的程度,人数和方位来看,今天都太有计划性。
      那也就是说,谋划者在故意向他透露着一个讯息,也有可能是向所有人透露一个讯息......白问晴是今天到长安! 他的行踪,被掌控着。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先找到白问晴。
      只是当前首要的事情,是找到凌歆!带着凌歆出来闲逛,却没想到今天的事情这么多,是他的失策。只是千叮万嘱付凌大小姐,千万不能乱跑,却还是趁他一瞬的分神,偷偷跑了出去。一路询问下来,有没有见过一名蒙着白色面纱的白衣小姑娘的踪迹,最后的结论竟然是跟着路边的野狗跑了,凌大小姐当街追狗,被凌锦玉听到,怕是气得胡子都要倒竖起来。

      与此同时,白问晴在另一边打得焦灼,他已身中三剑,虽然都没刺中要害,但他也感觉到疼痛。
      “这么漂亮的妹子,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对方接连不断的攻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当即学起市井无赖,说起些分散对方心神的话来。
      “少说废话!再不出招,送你上西天!”紫薇花冷笑着,剑锋直指白问晴。
      “小紫薇,速战速决,速战速决。”萧子献最后一个字的音故意拖长,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围观,时不时煽风点火。
      白问晴汗颜,紫薇花他还能应付,只是这个萧子献实在是古怪得很,只看不出手,又在紧要时刻煽风点火,像一颗火种,随时会点燃,让人放心不得,时刻留意他的动作。
      “哼。你在废话,连你也剁了。”紫薇花心火旺盛,此刻觉得萧子献话里满是嘲讽,出招带上十分怒气,仿佛武学更精进一层。
      “......”眼看身上又留下多一道伤口,白问晴脸色不佳,再不使用柳家剑法,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白问晴想到这里,余光扫过四周。心生一计,蹿入附近的小巷里,紫薇花连忙也跟了进去,却发现巷里狭窄,她的招式使用双软剑,招式大开大合,在这狭窄小巷里竟有些施展不开。
      “承让了。”白问晴说罢,干笑一声,拔腿就跑。
      “你!”听到一声轻笑,紫薇花仿佛受到嘲弄一般,提起剑又追了上去。
      不能等救兵了,只能将她带离此地,再想办法甩掉她。白问晴在小巷中四处流窜,紫薇花紧追不舍,却也没法再伤他分毫,此刻她心火旺盛,已经管不了别人,眼中只有白问晴。
      “倒是有点意思。”萧子献也跟了上去,与紫薇花不同的是,他是在屋顶上跟踪,并不随着白问晴做过多的移动。
      “啊,这......”萧子献皱眉。
      他面前的主道上,一人一狗正在疾驰。毛色黑黄,却有些瘦弱的大狼狗嘴里叼着一个食盒,疯狂的往前急奔,它身后是一个怒气腾腾的白袍少女,带着面纱,眼中却像是要喷出火来,她追着大狼狗不放,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嘴中直嚷嚷。
      “站住!你这只疯狗!”
      “不好......”萧子献看到眼前形势不对,但出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白问晴从一旁的小巷里钻出来,正正撞上了急奔过来的大狼狗,眼睛蓦然睁大,大狼狗跃在半空,也是一脸受惊的模样,白问晴索性弓下腰,抱着大狼狗滚了出去,大狼狗口中食盒散落打开,漫天饭粒撒了一人一狗一身,一个重物一声闷响,打在白问晴的鼻梁上。
      “要你狗命!”此时的紫薇花像是丧失心智,举起软剑就朝地上的人和狗刺去。
      “你说什么!”
      一把长剑架住紫薇花的双剑,剑尖没入地里。白袍少女眼中的怒火更盛:“我追了半天的狗,你说杀就杀?”
      “哪里来的野丫头,老娘的事你也敢管?”紫薇花怒急,转身攻向白衣少女。
      白问晴的破斗笠烂了一半,他身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阵生疼,好在鼻梁骨没断,他摸到左耳边,罪魁祸首安静的躺在一旁,他拿起一看,竟是一枚琼花玉佩。
      还没仔细看清玉佩,一阵湿热感从胸口传来,白问晴一惊,却发现大狼狗在舔着自己身上的饭粒。
      行吧行吧......白问晴无心关注这个,按住大狼狗的头把它推了出去,一边拍掉身上的饭粒一边焦急的观看着白衣少女和紫薇花的对战。
      打得还真是热火朝天......他突然想到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不一会儿又看回打斗的二人。
      紫薇花出手狠辣,白衣少女的剑法却也灵动飘逸,虽然看起来实战经验不足,但是次次惊险处都凭借着高超的剑法化去,几次对招,白问晴便知道此女师承何处。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少女的剑法暗带柔劲,一招一式都有可圈可点之处,倏忽间出招迅疾,剑光如点点碎星,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紫薇花侧身闪过白衣少女一剑,却露出一个破绽,白衣少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全无守势的一剑刺出,却不料紫薇花身形再一偏,再次避过这一剑,她这却是独门功夫,白衣少女第一剑几乎是拦腰砍来,她侧身闪过,却是又迅速倒身下去,膝盖弯曲,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小心!”
      白问晴出言提醒,破绽是圈套!故意引白衣少女进攻,此刻的白衣少女若不收剑,就会吃一个大亏。
      果然,紫薇花手中软剑一转,竟使出一个反手剑,直刺白衣少女腿部。
      白衣少女显然是听到提醒,却没有收剑,反而顺势将剑掷出,拿剑的手撑在地上一翻,一个筋斗躲过了紫薇花一击,有些狼狈的退了几步,但紫薇花的攻势又怎么会因此中止,她又趁势攻了过来。
      见状不妙,白问晴早已眼疾手快的冲上前去,挡下了紫薇花的一击,用的还是路边捡的扫帚。
      为了找这个扫帚,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幸好白衣少女为他争取了时间。
      “萧子献!你还不快出来!”紫薇花见状不对,连忙大喊,此刻她也看得清形势,二打一,她不是对手,看见白衣少女捡回长剑,便不再犹豫。
      “我劝你快走......”萧子献本来是躺在楼顶上看戏,此刻只挖了挖耳朵,从容道。
      “什么!”紫薇花一肚子火气,听到这句话更是直接爆发。
      “等凌白砚来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萧子献见她如此,只是笑笑,倒也不见着急的模样,就算凌白砚到来,他也有办法自己脱身,只是和这个傻妞毕竟是同一阵营,也就顺便好心提醒一下。
      听到这个名字的紫薇花倒是一愣,咬紧牙关瞪了白问晴二人一眼,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退后几步,转身遁走。当然走之前还狠狠的剜了萧子献几眼。
      “想走,看剑!”白衣少女作势要追上去,却不料楼顶上的人出招迅速,一枚暗器破空而至。
      两人闪过的片刻,紫薇花和萧子献已经没了踪影。
      “咦?”白问晴眼尖,却是注意到了暗器上绑着一封信。
      他连忙捡起来,没注意到白衣少女正好奇的看着他,少女矮了他一个头,一抬头从斗笠的黑纱中隐隐看见白问晴的脸,就移不开目光了。
      白问晴刚想查看暗器上的信,却察觉到白衣少女的目光,他尴尬的轻咳一声,才发现自己忘记和少女道谢,于是抱了个拳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啊?啊,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白衣少女反应过来,脸红一阵,说实话她的初衷并不是帮助白问晴,这种状况她也是头一次遇到。
      此刻的她却是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急忙环顾四周,目光直接锁定了仍在一旁舔着地上的饭食的大狼狗。
      “你这只蠢狗!”白衣少女心急如焚,提着剑就跑了过去。
      “算了算了,你看这只狗虽然体格挺大的,但是却瘦的不行,估计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看见少女提剑上前,白问晴恻隐之心作祟,挡在了大狼狗面前。
      “不是,我,我没要杀它!”白衣少女急得不行,白问晴挡在她面前,她更加浮躁了,语无伦次起来。
      “呃......那是?”
      白问晴闻言,却是让开了一条道,既然白衣少女如此说,他相信她不会伤了大狼狗。
      大狼狗还在舔着饭粒,连白衣少女过来都没空理会,白衣少女倒是真的没有伤害它,只是在它周围转了一圈,看过之后她的脸色更加难看,目光呆滞。
      “凌歆!”
      此时一个急切又带着关心的声音响起,却是凌白砚到了。
      凌歆没事,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哥哥!”白衣少女便是凌歆,此刻她见到哥哥到来,眼中竟没有欣喜,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点惊慌,双眼也有些发红了。
      “你怎么样?怎么了,有没有受伤!”凌白砚察觉到凌歆的不对劲,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轮,她衣袍难免被紫薇花的软剑削到,凌白砚却是马上注意到了,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直接跃过站在一旁发愣的白问晴,抓住凌歆的肩膀,将她转了几圈,没发现伤口,才松了口气。
      “哥,我没事,只是......只是......”她声音委屈,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抽泣道:“爹给我的玉佩不见了......”
      凌白砚听闻此言,只是摸了摸凌歆的头,叹了口气:“哥哥和爹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去怪你呢,傻丫头。你没事就好了!以后不许乱跑了,听见没。”
      凌歆听了哥哥一番话,却是哭得更凶了,说到底还是个小丫头,之前的委屈在哥哥面前通通发泄了出来。
      “那个......”白问晴此刻犹豫着要不要搭话,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们说的玉佩,是不是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琼花玉佩,兄妹二人齐刷刷的望过来,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玉佩。
      凌歆看到玉佩的一瞬,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冲上来从白问晴手中拿过,细细瞧着,喜极而泣。
      白问晴笑了笑,斗笠下的双眼却是一个劲的往凌白砚看去,凌白砚出现得突兀,却省去了他不少麻烦,只是他却发现这人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有些失望,一时间竟有些走神。
      凌白砚却是主动和白问晴打了招呼,顺带介绍了自己,白问晴收回心神,也回了礼,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不为别的,因为他来长安的目的,就是凌白砚!
      凌白砚也在看他,但是自然是看不到白问晴的面容,但是也没在意,凌歆在一旁和凌白砚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凌白砚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若有所思。
      白问晴看着凌白砚专注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迟疑,忽然想起刚才拿到的那封信,便趁机拆开来看,却想起萧子献在城头上的话,这封信,实际上是给凌白砚的。
      “这是萧子献给你的。”白问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将信递给凌白砚。
      凌白砚听完凌歆的话,早已看出白问晴是那个通报中仗义出手的侠客,不仅牵制住了紫薇花和萧子献,还等于是救了凌歆一命。
      “多谢阁下仗义出手。”凌白砚接过信,先抱拳谢过了白问晴。
      “客气了,应当的。”白问晴也抱拳。
      凌歆对白问晴很有好感,此刻仍然在偷偷打量他。凌白砚看过信,眉头微蹙,信中内容让他有些疑虑,但白问晴在此,他也没透露出过多的情绪,而是见到白问晴身上有伤,出于感谢,便邀请他到家中做客调养一阵。
      白问晴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但若想了解凌白砚,这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他没拒绝,心想着简直不要太顺利。

      三人回到锦玉府上,却是把那只黑黄狼狗带上了,也不知是饿了多久,狼狗在舔干净地上的饭食之后,竟又蹭到白问晴的衣角,想舔他身上还沾有的一点饭粒,白问晴看着它瘦削的身形,又给它买了些饭食,摸了摸它的头。
      他对这些野狗有种亲切感,可能总是孤身一人,受冻挨饿的时候都没人知道。
      白问晴,柳家养子,在被柳家公子柳文筠救了一命之前,不过是在路边乞讨的小乞儿。
      此时凌歆大小姐早已消气,也逗起狗来,但是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一路上都在叫它“坏蛋”,“坏狗狗”,叫的次数多了,狗儿也知道那是在叫它,竟也呜呜的回应几声,像是把这个当做了它的名字。
      白问晴有些哭笑不得,进了锦玉府,大小姐派人把它牵下去安置,凌白砚则带着白问晴去他安置的住处。
      “这位兄弟,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凌白砚道,一路上他与白问晴交谈甚欢,虽然对方没透露身份,也感觉相当投缘。
      “麻烦了。”白问晴点点头,粗略扫了一眼房间,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凌......凌兄弟,可否将门关上,我有事告知。”
      “哦?好。”凌白砚倒是没多想,直接转身把门关上了,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当下也没犹豫。
      白问晴站在他面前,内心忐忑不安的把斗笠摘下,露出他的面容。
      “兄台果真是一表人才。”凌白砚称赞,其实要论长相,白问晴只有他七分好看,但是眉宇间那股自然流露的浩然正气,却是让他忍不住赞叹。
      “我是白问晴。”
      “你说什么?”
      “我是白问晴......”
      “原来是白问晴白大侠!幸会幸会。”
      凌白砚没忍住问了一遍,之后马上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圆了回去,心中却诸多疑虑,因为如果是传闻中的白问晴,面对紫薇花和萧子献,应当是绰绰有余,但是......
      白问晴也看出凌白砚的迟疑,也不再多言,而是解下了背后的致情,将包裹剑身的粗布给解了去。
      凌白砚只看了一眼,便知真假。
      果然是致情。
      凌白砚忍不住细细品鉴起这把宝剑,此剑形制古朴普通,仍然清晰可见的纹路也是简单大气,剑身微冷,触感温凉,隐约透出一丝暗红,像是被血水洗过一般。
      “不愧是兵器谱排行第二的兵器,这果真是致情。”凌白砚赞道。
      “凌公子仅凭肉眼便能确认,也是不凡。”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白问晴也在内心衡量了凌白砚一番。毕竟这致情剑,一直在南柳剑庄保存多年,只有兵器谱上有所记载,世上仿品甚多,能直接判断出这是致情剑,实属不易。
      “白兄弟这是刻意隐藏身份?”凌白砚在心中斟酌了一会,便有了答案。
      “是。”白问晴叹了口气,抚摸着致情的剑身,一瞬失神,手指竟被割破, 他收回心神,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可能会超出凌兄弟的认知,可能也要请凌兄弟为我解惑。”
      “白兄弟请说,我听着就是。”凌白砚见他神情凝重,也凝神收心起来。
      “其实我……不是白问晴。”
      “哦?可是白兄弟刚刚才说自己是白问晴,这……”凌白砚用扇子轻敲手心,饶有趣味的听着。
      “白问晴,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在当年的南柳剑庄血案之后,他就已经失踪,只是有人隐瞒了他失踪的事情,并且伪装成他的模样,宣告退隐,至今才重出江湖。”白问晴垂下眼帘,似乎是在回忆一段不愿忆起的事情:“这个人就是我,柳家长子,柳文筠。”
      听到这里,凌白砚心中却是讶异,他按捺住自己想要发问的心,继续听他阐述着,只是这个人从白问晴转变成柳文筠,实在让他始料未及。
      “想必凌兄弟应当听过白问晴的传言,十四岁成名的天才剑客,得到柳家剑法真传,并且持有剑神柳池的佩剑致情,喜好行侠仗义,得到许多人的尊敬。”
      “当是如此。”
      “当年南柳剑庄的血案,确实与白问晴有关,因为我们柳家,所有人为了隐藏他的踪迹,付出了性命,我能活下来,完全凭借的是运气,但是也意料之外的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柳文筠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当年的那些人,并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因为白问晴的身份,那些人以为南柳剑庄的人都死了,却没发现我躲在暗处,于是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说‘萧家绝对不能再接纳他’,‘一定不能让他再回去’,‘他的身份不能让家主知道’……白问晴来到我家的时候,我们只当他是一名普通孤儿,想来他的身份很特别,而萧家……我找寻了多年的线索,也只有长安萧家了。”柳文筠额角微微出汗,这番回忆着实让他难受,也是因为萧家这条线索,让他在看到萧子献时暗暗吃惊。
      “长安的盗贼世家?”凌白砚也细细思索着,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线索,但是我知道的是他们也一直在找白问晴,我伪装成白问晴,就是为了扰乱他们的视线,让他们觉得白问晴还活着,接着我借口退隐,暗自查探。到如今,他们也是按捺不住,想要引蛇出洞了。”
      “怎么说?”
      “他们前段时间放出消息给我,说长安有一个人,模样与柳文筠相似,目的自然是引我来此寻找此人,因为他们知道,我一定会想要复仇,我一定会来长安,能引我出来的,只有当初生死不明的柳文筠了。”
      “这个人,不会是我吧?”凌白砚干笑了一声。
      柳文筠却是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一定会来的,因为我也有筹码,我是柳文筠,不是白问晴,他们见过白问晴,却没有见过我柳文筠!当年家父拼死把我藏起来,那些贼子未曾见过我的模样。”
      “你和我说这些,不怀疑我和他们是一伙的?”凌白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柳文筠。
      “开始也有想过,但是后来觉得不像,因为如果是你,只是想引我来的话,大可不必放出我要来长安的消息,因为我一定会找上你,但是现在黑白两道都因为白问晴和致情剑涌来长安,他们的目的恐怕是同时针对我和你。”
      “承蒙柳兄弟信任了。”凌白砚正色道。
      “而且我怀疑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如此而已,但是为了白问晴,我必须来长安。”柳文筠收起致情,抬头看着凌白砚。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白问晴?”凌白砚一下明白了柳文筠的用意。
      “不用,凌兄弟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即可。”柳文筠微微一笑:“没记错的话,过两天就是武林大会了,到时候帮我放出消息,南柳剑庄遗孤柳文筠,也会前来参赛,如此便可。”
      “这......”凌白砚沉吟一阵,又用扇子轻磕手心,许久才道:“就帮你这一回!”
      “多谢凌兄。”
      柳文筠抱拳道,两人又寒暄几句,天色将晚,凌白砚便离开了,柳文筠看桌上的致情剑,目光微黯。
      想到凌白砚,柳文筠心中生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可能真的太久了,久到都有点忘记自己到底是白问晴,还是柳文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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