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因为一点小小的偶然契机,又重看了花容和十里。时隔五年之后的心情和感慨,却几乎和当初一样,仍然不能停止为林轩凤动容。
五年时间不算长,从花容开始到十里结束,似乎也差不多。整个故事里爱的改变乃至放手,竟如此之快。似乎可以以此嘲笑世事的无常和爱的虚幻承诺。然而对于有些人和事来说,确确实实这短短的时间就是风云变幻的一生。也许外在的时间是客观固定的,但人的成长和衰老所需要的时间长度却取决于主观感受。如霍金所言,与恋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而身在地狱时,则是度日如年。那么五年时间,也许确实是够一个人耗尽所有心头血和生命的精力,甚至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在地狱和人间之间辗转轮回,最后终究重归寂灭。而人间太短,地狱太长。
重新看文,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心情,但是终究有些是不一样了。现在写感想,也不会是当年的角度。关于花容系列和对林轩凤的感慨,自己的和别人的,大概在看到的最初就已经差不多说尽了。毕竟我初次看时离它写出来已经过了五年,而现在又已经过了五年。这次,我将以其他角度分析一下作品和人物塑造。
耽美从诞生到发展如此迅速,从题材到文风到受众不断变化增加。隔了很久之后再去看老文,很多都是时代的眼泪,只适合放在心底。而它的读者也从萝莉步入社会,口味审美自然变化。结果重看花容时,还是被戳中了同一个点,不得不感慨,当年的天籁纸鸢确实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网文作为通俗文学,写来写去,致力的不过打动人心四个字。无论是剧情流还是感情流,爽文还是甜文还是虐文,都是要让人产生带入感,为剧情人物叫好。对于网文来说,首先要使人感到热情,剧情构架能力、整体逻辑、文字推敲,其实都是次要的。或者说对于网文,这些写作功底的目的,就是为了构造和提升作品的感染力,不是引人思考,而是动容。当年的天籁纸鸢就深谙其中之道,极擅长洒狗血。她的文总体来说文字功底普通、逻辑常常崩坏、剧情也很一般,但是场景意象的营造、人物情感互动刻画和留白,都非常好。很多片段单拿出来都有鲜明的画面感,以及人物之间的汹涌张力,感染度很强。在这方面,我所见过的能写到她这种程度的网文作者至今不多。
以花容天下而论,故事线本身是比较简单的。从‘我’的角度来说,‘我’穿越而来,为了寻找回去的办法开始四处收集有关莲翼的线索,由此引出重莲线;由肉身原身引出林轩凤线,随着谜题一步步解开,最后发现‘我’就是自己原身。故事转了一圈回到原点,就是楔子里那句当你找到时,你就不会想回去了。
从情感线来说,‘我’对林轩凤的情感线属于倒叙结构,一开始‘我’无法接受林轩凤对‘我’的殷勤,因为‘我’并非他所爱的林宇凰。然后随着故事的进展,林宇凰记忆的复苏,‘我’越来越看到凤凰的过往,直至最后发现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另一方面,在这个‘我’和林轩凤都认为‘我’是独立人格的前提下延伸出了重莲的情感线。一开始‘我’为重莲的美貌吸引去招惹,惨遭修理,这时候‘我’对重莲还是憎恨和讨厌的。之后又遇上韩淡衣,‘我’对韩淡衣产生了好感,并进一步变成了爱慕乃至最后发生关系,而在发现他即重莲的时候受到了暴击,并在这之中纠结。直至最后发现,‘我’对林轩凤的不爱和对重莲的爱,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被设计好的阴谋。林宇凰归来,才有了我爱的从来不是你而是林轩凤的结论。
林轩凤的情感线是明显而有逻辑的。与林宇凰从小竹马无猜,进而顺理成章发展为两情相悦,因为林宇凰的爹找上门而出现变故,导致不得不离开。回来后却发现林宇凰变得古怪,伤心以及疑心变心,被摊牌躯体里并非本人时,林轩凤是不知所措的,也只好放手。但林宇凰还是林宇凰,况且顶着那个躯体,林轩凤实在很难割舍。故而面对‘我’的移情,他一边无奈一边气愤。在认同‘我’是独立人格的情况下,‘我’谁都可能爱上,但必须不是林轩凤。因为无论是‘我’还是林轩凤,都认为这是对林宇凰的背叛,但无奈的是,最后发现那个人偏偏确实就是自己。
林轩凤的情感线唯一古怪的地方,就在于‘我’越来越多地得到林宇凰的记忆直至小青蛙后,他反而离开了,造成了后面的悲剧。从逻辑上来说,他所看到的是林宇凰正在渐渐归来,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奇怪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反而退却成全重莲和‘我’了。而正常逻辑来说,应该是‘我’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人格,他才可能死心不再干涉‘我’,承认我不是林宇凰。当‘我’不断想起与林轩凤的回忆时,他的表现更应该是争取,而不是离开。当然用林轩凤认为‘我’就是林宇凰本人但是变心了,所以才离开也说得通,但是太勉强。这更像是为了情节需要而硬扭的逻辑,而非人物的自然发展。这种状况在花容里还不是很多,十里则非常明显。
重莲的情感线也比较清晰。从正常的孩子到被暗黑爹变成心底扭曲的神经病,对于罪魁祸首的报复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凤凰的爱,又被激发了情感,以及看到好东西就想毁的扭曲心理,所以故意拆散了凤凰,但是料不到最终作茧自缚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我’的情感线……其实前期也是很清晰的。因为不认为自己是断袖兼不愿夺人所爱所以拒绝了林轩凤以及坦白不是本人,招惹了重莲结果被韩淡衣所骗,这里从韩淡衣入手到爱上重莲尚算顺理成章。但是结尾发现这一切本身就建立在欺骗和阴谋的基础上,而他完全记起最初的自己身份,发现自己拒绝的正是自己所爱的,爱的正是最初深恨的时,再要爱上重莲,则是不可能。作者为了达成两人在一起的成就,费了很大劲达成了重莲发疯成就造成了‘我’无法离开的结果。但这种心情,怜悯还是同情,与爱已经有太大差别。世间他爱我,我不爱他。这是很自然的事,并不是他爱我就构成我对他的责任。作者却将两者混为一体。然后有了后来的十里。
如果故事止于花容,那么尚算是逻辑较为圆满的一个故事。但是有了十里,这就变成了一个逻辑死的故事。
十里中林轩凤的情感线仍然很清晰,爱着林宇凰,这一点始终不变。就像林宇凰所说的那样,他始终是很单纯的一个人。恨着重莲,因为设计夺走林宇凰并且虐待他,这一点也很清晰。
重莲的情感线也仍然清晰,爱着林宇凰,并设计不让他走,折腾林轩凤,因为是情敌。
但是在这一部里,我(即)林宇凰的情感线,逻辑却开始诡异地摇摆起来,为着情节需要而不断更改立场和说辞,无视客观矛盾。
最开始,当林宇凰发现重莲装疯时,确实如正常逻辑所料,一旦重莲没了自己也能活就打算离开,并且表示假如林轩凤活着就跟林轩凤远走高飞。毕竟这里接续在花容之后。但是真正遇到疑似林轩凤的白翎时,他又表示重莲是自己的所爱。在知道林轩凤还活着时跑去打算见他,被重莲问,又表示我只喜欢你,只是见最后一面。此后又在艳酒问他林轩凤和重莲都别选,选他时,他表示重莲没可能,你也没可能,我还是要林轩凤。在重莲结婚时又表示打算去他婚礼,只是道别,此后千山万水再不相见。然后在最后天山,又表示要重莲。
结果就是,林宇凰分裂地爱着林轩凤和重莲,并且神奇地没有冲突,如同一个扯花瓣的少年,林轩凤、重莲、林轩凤、重莲……。我们没有看到衔接的前因后果,它们不是事件发展的导致的摇摆和立场变更,没有承上启下的逻辑。只是作者如此写,我们就只能跟着转。最极端而奇葩时,林宇凰甚至可以一边回忆林轩凤的爱最后再流畅地想到对重莲的爱,简直目瞪狗呆。
总之,在十里中,林宇凰的情感线是极其诡异的,像是作者发现人物的情感发展不是自己想要的,硬要扭回预定之路上,导致林宇凰情感的逻辑线全面崩坏。而之所以读者没发现这点,完全是因为天籁纸鸢太会煽情,一煽情就可以忽略逻辑。
论煽情撒狗血这方面的造诣,当年的天籁纸鸢实在是用得得心应手炉火纯青。煽情第一步,意象的营造,作者往往能用一个很美的意境来快速营造出氛围;第二步,物是人非回忆杀,作者特别喜欢今昔对比,十里中每次白翎出场必带回忆杀,以过往的欢喜衬托如今的凄凉;而写重莲时也往往来个当年如何如何,再追忆一下情感之路。总之就是每有新物必带旧事;第三步,人物之间的留白诠释,作者实在很擅长以细小的动作和道具写出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情感。而这些,她都懂得如何在最恰当的时候插入以暴击读者的泪点。网文精髓,无过煽情二字,或者更宽泛地说就是煽动情感,使读者真情投入。套路,套路,都是套路,然而还是投入进去。
林轩凤的虐点,就是把美的东西毁给你看的悲剧典型。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被别人的计划毁灭了爱。花容开始时,他回到林宇凰身边,其实此时已经经历过无数折磨,面对林宇凰却仿佛还是最初的柔软。故事开始时他已察觉变味,而发展时却并没有好转,只是由坏的逆境转到了更坏的逆境。到了十里中,从明媚少年变成深沉如死水的白翎,初心不变,最后却终究没挽回那个人。初心初心,直到最后林宇凰看林轩凤的那个笑,还是最初。整个故事的悲剧,讲的是在地狱辗转反侧,哀莫大于心不死。而最后的悲剧,是哀莫大于心死。
最后的最后,在月上重火中,林轩凤出场,仿佛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又平静地与花遗剑对答,好像客气的点头之交。俱往矣。已经无煽情无动容,却是最心碎。
重看花容的契机是偶然看到天籁纸鸢又重写了月上,把重莲写活了,于是想起这些人,又看了一遍,遂有了这篇文。文章的最后,就以作者最习惯的今昔对比煽情结尾吧。
看了天籁纸鸢出的月上重火新版,惊讶于原来一个人的文笔竟真的可以退步如此之多。无论作者怎么说,实际上新版的开头反而远比不上旧版,句子杂芜纷乱,叙述过多事件不清,像是千万口舌一拥而上把种种事情解释清楚结果反而弄得头晕,气质也全然变得平庸呆板。最初时那种善于戏谑抓笑点和泪点的文风,灵动地挖掘人物情绪的敏捷,打动人心的煽情能力,已经通通没有了。须知写作靠的不仅是灵感和热情,还要各种基础功。虽然是随笔成文,但很多套路和技巧都是极其固定的。作为一种技艺,它靠天赋也要靠学习。而现在的感觉是已经连以前熟知的技巧都不会用了。
天籁纸鸢最火的时候,据说发一个新作的开头,半夜直接空降月榜榜首;作品积分被刷到晋江作品积分上限;当初一部作品积分8亿,全晋江第一,第二1亿。无论题材,写一部红一部。当然这都是听说的了。我看花容已是12年,那时候就因为天神的假书事件人气大失,又彻底转型言情,遂没于人群。到现在,专栏里所有耽美文都被当成黑历史锁了,放出更新的出版言情,收藏还未过千,未免凄清。从前那个作天作地各种血雨腥风的少女,现在也平淡地结婚嫁人生子了。不像故事中那些涉及生死爱恨的波澜壮阔,现实生活中作者和读者的十年时间实在太过平凡,而他们也就是我们的绝大部分都还如此年轻,但回首看到时光里的那些人时,仍逃不了夜深忽梦少年事的沧桑感。
修正下,十里中林宇凰发现林轩凤还活着时重莲出现,当时林宇凰表示只想再见林轩凤一面的原因是重莲威胁要杀林轩凤,林宇凰才去求他表示马上回来只是见一面。重莲由此受到刺激,认为林宇凰为了保住林轩凤的命,甘愿用只见他一面以交换永远留在重火宫加照顾两个女儿,自尊心受损于是放弃。这里逻辑是通顺的。
PS:说件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事,如果按照故事的正常发展,十里中林宇凰实际上是应该跟林轩凤一起远走高飞的,选择重莲,是天籁纸鸢动用了作者的上帝金手指才造成的结果。
花容结尾十里开头时,林宇凰对重莲的感觉是:这个人设计拆散了凤凰,害死了轩凤,造成了一系列的悲剧。我曾经爱过他,但这建立在欺骗和阴谋的基础上。我恨他,但是他现在失去我就不能活,因为爱过他,所以没办法置之不理。一旦他从发疯状态清醒过来不再需要我,我就立刻离开。
这就是重莲为什么装疯的原因。
第一个转折源于天山的成立和挑衅,导致重莲不得不放弃装疯的打算,随即又装受伤把林宇凰留在身边。但是四大护法认为林宇凰是重莲的弱点,所以说出了当时重莲逼死林轩凤的真相。这里林宇凰的反应是奇怪的,为什么在经历了前面一系列的惨痛后,他不愿接受这个同样顺理成章的现实,假装听到的是假的?在前面林宇凰表现出对重莲拆散凤凰的痛恨之后,为什么突然转变立场表现出一副我很爱重莲以致拒绝知道他害死林轩凤的真相的状态?这里缺乏转折的逻辑。只能说是作者动用金手指强行改变人物想法,否则就这事,林宇凰就不可能跟重莲有和好的可能,反而是不可解的死结。如果林轩凤病死尚可说命运导致了分离,这种人为的阴谋将直接使林宇凰和重莲在一起变成不可能。但这个情节是必要的,作者又没办法解开这个死结,所以她动用了作者的权力,直接使林宇凰绕开了它,不对它表示痛恨和震惊,反而是爱重莲所以不愿接受。并且在前面她同样利用这点,让林宇凰对花容里最后刺了重莲一剑表示悔恨,是自己不够信任林轩凤的错而非重莲的错,为重莲的罪轻轻开脱。有了这些更改,才使林宇凰有可能和重莲在一起。
在寻找林轩凤死因的路上,作者同样如此。林宇凰为何对重莲如此心虚自己寻找林轩凤病死的真相,仿佛以一个现在爱人的身份找旧爱的立场?
另外,林宇凰面对白翎质问林轩凤那么重要,还被重莲害死,那么你和重莲算什么时。林宇凰或者不如说是作者的回答是很讨巧的。白翎问的是:为什么林轩凤被重莲害死,你还爱上他跟他一起?林宇凰的回答避开了前面的致命问题,回答我爱重莲不看重他武功和相貌。其实是替换概念的完全牛头不对马嘴。而这里还有一层意思,则是因为重莲现在太脆弱,我无法离开他。但是表达出来的意思,就变成了我和他害死林轩凤,但是我爱他。
如果说林宇凰确实是爱上重莲才有了这些表示。但是经过前面的事,这个死结的开解的契机是什么?在哪里?我们都没有看到。只不过是作者轻巧地忽视这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深渊,直接让林宇凰以一种已经解开心结俱往矣的态度和重莲继续恩爱(事情还没结束呢)。
当重莲恢复功力时,林宇凰的逻辑突然又正常了。就像最初预定的那样,当重莲不在需要他,他即刻就能离开,也许他爱过重莲,但是那么多的问题和伤痕在他们之间没有解除和愈合(是的,这时候矛盾又正常地回来了)。
当林宇凰质问重莲逼死林轩凤时,这里作者因为对话实在接续不下去又突然转移了话题(否则按照对话的正常发展就是无可挽回的决裂)。重莲说林轩凤就是该死时,下一句迅速转移话题指责林宇凰骗他和他不是第一次。且不说前面的话丝毫没提及欺骗这事,为何说到这一点。就算欺骗的话题指的是重莲隐瞒林宇凰逼死林轩凤的事,这种怎么能和林宇凰不是第一次比?简直目瞪狗呆,但是这样就能轻轻带过他欺瞒逼死林轩凤的事,因为转移话题之后林宇凰确实被他的思路带偏了,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于是被重莲抓住这一点死咬不放。这时候重莲问假如林轩凤没死,林宇凰会不会原谅他?(因为这是一个潜在的事实)。林宇凰的回答是会原谅,但是会和林轩凤走。这里林宇凰的逻辑是正常的。林宇凰和重莲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林轩凤死了,如果这个事实不成立,那么林宇凰确实有了谅解重莲的理由。而同时,林轩凤一旦没死,他和林宇凰之间即刻就能死灰复燃,回到最初,重莲再没有办法插足。毕竟林轩凤和林宇凰之间不涉及情感的背叛和变质,他们的分离是由于被阴谋拆散和死别。也就是说,从未结束。而林宇凰和重莲之间起始于欺骗,又涉及害死林轩凤才得到林宇凰。一旦林轩凤活着,那么三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发展,完全是固定的。而十里的故事,就是作者如何违背故事的正常发展和人的情感逻辑,想尽办法要让林宇凰和重莲在一起。
在林宇凰发现林轩凤还活着时,接下来的情节就是林宇凰和林轩凤暂时的安逸。然后林宇凰发现林轩凤欺骗妹纸,林轩凤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人了。由此也有了海棠指责林宇凰为了一个回不来的梦放弃了重莲的说法。而作者的本意似乎就是由林轩凤的改变引出凤凰再回不到最初的美好,即使林轩凤回来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路线。
重莲这种杀你全家加朋友加自己下属的作风,林宇凰已经麻木了,但却还受不了林轩凤一点点的改变。林轩凤无疑听懂了林宇凰的指责,所以告诉了他九犬的故事:他在残酷地狱中杀戮成长,放弃和改变了多少东西,才有了如今的强大,才可能站在林宇凰面前有和他在一起不被拆散的能力。很多人也同林宇凰一样受不了十里中林轩凤的改变(同时他们却自然地接受重莲的SJB人设)。但林轩凤的这个回答实在本就足以解释这疑问:从地狱里重生而强大的林轩凤,只能这么做。起码对于我来说,林轩凤变成如今这样,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难过。并且林轩凤也对林宇凰说过,不管如何,不会改变的永远不会改变。也许林轩凤变了太多,但在对于林宇凰的爱和温柔上,面对小黄鸟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变。
在剑神冢,与重莲的再次见面,突然又变成了你为什么选他不选我,他哪里比我好。作者又再一次悄悄替换主题,从被拆散的情侣重圆变成了红白玫瑰之争。事实上在这里,重莲应该十分清楚,就像林宇凰之前说过的那样,如果林轩凤活着,他可以原谅重莲,然后和林轩凤远走高飞。这个局面是理所当然的。不存在林宇凰为何选林轩凤不选他的理由。当然林轩凤活着使得林宇凰可以原谅重莲也确实使得事情有了回转的余地。
在林宇凰见识过重莲的扭曲和黑暗后,指责林轩凤的变坏,其实是非常无力的,要是在加上重莲即艳酒导致的血雨腥风,无论是杀戮还是欺骗和利用人心的程度,则林轩凤所做的更加微不足道。在此作者又特意放大了众人和林宇凰对林轩凤的反应,同时不对艳酒的所为加以的描写和渲染。文字上林轩凤的罪就显得突出了,如果纯跟着作者的描述走,很容易得出林宇凰无法再跟林轩凤一起的结论。于是这对好不容易在一起的苦命凤凰,仿佛就因为受不了一点不完美,变味成了无法继续。估计作者也觉得不太合理,所以艳酒问重莲和轩凤时,林宇凰还是表示轩凤还是忘不了,但重莲没可能了。
然而作者是重莲亲妈,为了达成林宇凰和重莲在一起的成就,她又再一次动用了重莲卖惨大法。就跟花容的结尾一样,众人又血洗了一遍天山,重莲又一次身陷危难需要林宇凰帮助。同时,林轩凤又一次在林宇凰快跟自己在一起时主动放弃将其推给了重莲。于是最后林宇凰又跟重莲在一起了。作者我知道你套路少,但不能自抄一遍前传吧?况且花容里最后林宇凰跟重莲在一起的结果本来也是强行凑对的,现在还又来一次?
总之,遍观十里全文,在人物情感发展和转折的轨迹上,可以明显看到作者动用上帝手指强行改动的痕迹。写作中笔下人物活过来按照自己的思想行动时,作者本该只能跟着他们跑,把他们所想所思写出来而不是按照自己意愿强行更改。但是鉴于天籁纸鸢实在是重莲亲妈,不愿看到这种发展,宁可牺牲人物想法逻辑连贯性也要凑CP,于是变成了现在这样。同样可得的是林轩凤,正常来说,林轩凤深恨重莲,对于折磨自己的艳酒加重莲,是恨不得吃肉喝血,没有可能由恨生爱的。无论作者想如何更改,最基本的人物爱恨还是没法动摇。
so,如果没有作者的私心,实际上十里应该是凤凰双飞的破镜重圆。虽然这个可能已经被深埋在已完成的十里下,但想想它本应有的正常发展,对于凤迷来说,也许尚算安慰。
从花容开始到十里结束,林轩凤的虐点,就是一直从坏的逆境转到更坏的逆境。花容开始时,林轩凤满心欢喜地回来,林宇凰却已经失去记忆,对他疏远;更糟糕的是,这不仅仅是遗忘,而且是另一个的灵魂的替换,自己的凰弟已经不知何处去。但是那个未知的灵魂与林宇凰那么相似,在彼此都认为不能爱上的情况下,他仍然被吸引,又抗拒,辗转反侧。同时林宇凰喜欢上韩淡衣,他没有理由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离。而同时林宇凰的记忆不断苏醒,更加折磨林轩凤。如果这不是林宇凰,他尚且有原来的林宇凰苏醒回来的希望,若那便是真正的林宇凰,他该如何?故事开始,林轩凤便一直在失去笑容和温柔,钝刀子割肉,直至最后的死亡。
到了十里,林轩凤的归来并不是给予死而复生的希望,更像是为了解开林宇凰和重莲之间害死林轩凤的心结而出现。以白翎的身份看着林宇凰时,林轩凤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渴求着,接近着,几乎已经可以回到最初了。然而穿过了地狱,仍然没有带回那个人。如果说花容里林宇凰选择重莲,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就是林宇凰,爱过林轩凤。而在全部想起来的时候林轩凤已经被逼退场。那么十里中,想起来一切的林宇凰再没有任何借口,凰弟是确确实实变心了。所生的一点欢喜,是为了更深的绝望。复苏的爱,是为了斩草除根。
而经历了这一切,在天山上转身离开的林轩凤,是怎样的心情呢。无法想象。
为什么林宇凰选择了重莲而非林轩凤?也许单单一个爱字就可以解释一切。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其他的。
林轩凤的悲剧是如何造成的?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最终失去了所爱。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便是他不够美,不够强。不够美,无法像重莲那样倾倒众生,使人原谅他,疯狂地爱上他,比如为他挡刀的后池、比如被他杀了全家的司徒雪天依旧毫无芥蒂地在重火宫、比如失去儿子的宇文长老,比如被杀了朋友、师傅、爱人的林宇凰,在知道重莲灭了朋友和乱葬村满门,做下无数罪恶,知道艳酒即重莲,害死了无数重火宫自己人后,仍然云淡风轻地忽略了,转过头却对欺骗了楼颦珂的林轩凤说,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可以变坏。不够强,从头到尾受制于人,先是被薛红威胁,然后被重莲拆散,接着受制于艳酒。无法像重莲一样为所欲为。
而这一切,早在故事最开始的楔子里就注定一切:林宇凰要找的,是天下最强最美的人。而你并不是,所以必然悲剧,无关爱或者想象中的爱。你不属于这个故事的核心,故而无法与主角争夺幸福。
这才是花容天下这个名字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