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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渐行渐远 ...


  •   馥郁芳香,闻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百合。鹅黄的灯光下,显得整个房间是那么的温馨。她伸出手,柔了柔仍在晕眩的脑袋,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心下一紧。

      “浅小姐。”

      闻竹定盯看过,竟是丫环翠芸。

      “我这是在哪儿?”

      “您不记得了?这是您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里?”闻竹柔着头问道,这一动,却发现全身疼得厉害。

      “昨晚詹爷抱您回来的……”

      翠芸还在说着,闻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此时只想离开这里。她掀开被子下床,却不想双腿无力一下子跌倒在地。

      “浅小姐,你满身是伤,动不得,”翠芸连忙要扶起她。

      “你下去吧。”只听一个低冷的声单说道。闻竹抬起头,看到吕詹就站在面前。未及反应,他俯下身来,将她打横抱上床。

      “你满身是伤,不能动。”

      “不,我要回去。”她怕此时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留在这里,不行吗?”

      她不敢说话,低着的头摇了摇。

      “他那里有这么好?你就这么想回到他那里去?”男人微怒。

      “詹爷,放我回去好吗?”

      屋内很静,静得只听到她的心跳。时间仿佛停住了,一秒钟都让她觉得难以等待。许久,他叹了一声,道:“再呆一会儿,只是一会儿,好吗?”

      “不,我得回去了,要不,邱医生他们会担心的。”她不顾全身疼痛,又下了床,趔趄着朝门走去。吕詹见她走得急,三脚并作两步地追上来,“嗒”地一声,所有的灯光骤熄,屋内一片漆黑,闻竹只感觉上身一紧,被一双手臂紧紧拥在怀里。

      凝神屏气,空气中只有两颗心跳声,她的,还有他的。

      闻竹挣扎要逃出他的臂膀,那双有力的手臂却越拥越紧,无声的动作宣布着无谓的反抗,他的心跳厚重有力,通过紧贴着闻竹的胸,像鼓点一般地,一波又一波地传来,穿透闻竹的后背,层层浸入,然后慢慢扩散,直至她全身。

      “不要走,”他磁铁般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温润的气流拂上耳垂,一阵酥麻激来,闻竹微微颤动了下。

      闻竹挣扎着,思绪万千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詹爷——”

      “叫我吕詹,”他声音轻柔,却不可抗拒。

      “吕詹,你想你母亲了?”

      “不是,”他果断利落地否定道。

      “那你是想顾小姐啦?”她心中忐忑,莫名其妙地翻出有过牵连的故人。

      “我想你了!”

      “吕詹,你是不是喝醉酒啦?”翻转大脑,想着他突兀举动的一切可能。

      “没有,我滴酒未沾,清醒得很!”

      “吕詹……”搜肠刮肚,她开始词穷。

      “别动,我就是累了,想抱抱你!”

      她和他也朝夕相处过,和他在一起,笑过,哭过,也眷恋过,对他的感觉,不是没有,但却始终不敢,也不能正视面对,他的世界,太动惊心动魄,不是她这种普通平凡的人所能承受的,和他在一起,生活必定刺激,爱情必定绚烂,那种人生无与伦比,很多人为之神往,当然,也包括她。

      然而,激情毕竟不可能永保澎湃,时光如梭,若是红颜渐老,青春不在,谁还有什么资格要求这样的男人厮守到老?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在他身上,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如若克制不住一时的冲动,一旦动了真情,那么唯一的结果,恐怕就是粉身碎骨。

      美好的感觉,适可而止便是睿智,惊心动魄的经历,尝过一次便已足够,生活终究会归于平静,平淡幸福的日子,对于她这样人来说,才是最大的幸福与归宿。

      她一直是怀着这样的想法,遇到了奕辉,那种平淡而快乐的生活也正是她想要的,所以再也没有过其它无谓的想法,只当和他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也许在顾盼之间会向对方盈盈一笑,但始终各自将会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纵使偶尔回眸,也仅是因为记忆中残存的匆匆一瞥,随着日子的逝去,清晰的面庞也会慢慢模糊,直至消散,终究是漫长人生中的匆匆一过客。

      然而,今日他在两人都如此清醒的情况下对她如此举动,让那本来渐消渐失的朦胧感觉居然变得清晰起来,让她心神慌乱,无所应对,他抱着她,和她亲密无间,凝重的气息慢慢变得均匀,划过她的耳根,一直拂上她的脸颊。她顺从地听了他的话,没有再动。

      许久,他就这么拥着她,没有再收紧,也没有放松。

      风拍打着窗户拂过窗帘,将那轻质纱帘掀起层层涟漪,在空中轻轻地回转,那风透了进来,时而风劲稍强,惹得她头发也随风打转,飘散在眼前,强风袭来,她也不禁打不了个冷颤,他伸过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捋了捋,然后手又回到原处,将她紧了紧,脸颊慢慢移至后脑勺,在那里也摩挲了片刻,又才停下来,他动作轻柔缓慢,像是担心一个不慎把她弄疼,又像是一个小孩无比眷恋那种温存。

      “我很龌龊,”他轻雅出声,我静静地听着,“因为想见你,所以常常跟踪你,我很自私,因为想和你多呆一会儿,所以让他们多给你打了麻药,我想抱你,却怕看到你生气,所以只能把灯关掉。”

      “你喜欢这里的布置吗?以前你说我的一切都是一片黑,让你觉得害怕……”他声音低沉,让人感到心痛,“他们说这种布置会让人觉得闲适自在,所以我就把它换了,他们说穿浅色的衣服会更有朝气,所以我现在会多穿浅色的衣服……”

      他的话很是醉人,尤其是这样的话从他这种手擎遮天的人嘴里说出来时,比浓烈的红酒还要醉人,她听着那风阵阵拂过窗帘的声音,飘飘荡荡,一直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只小船永远靠不了岸,心中也有一丝酸楚袭来,拔弄得胸口隐隐作痛。

      “吕詹,”闻竹朗声说道,“从你亲手为我戴上那枚水晶时,我在心中就对你万分感激,也很憧憬自己有一天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向来很有自知之明,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代红颜,我的臂膀很脆弱,羽翼也不够丰满,我胸怀不够宽广,能力也不够强大,没有资格和你这样的乱世枭雄并驾齐驱,你的世界广袤无边,你是绝地中的苍狼,九霄上的雄鹰,是个无所不能的王,高高在上,可以俯瞰世上的一切,而我的世界很渺小,我渴望的是平静平淡的平凡生活,只是想做一个贤妻良母,能够伴着丈夫,看着孩子长大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一口气说完,闻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之间就是两条不断延伸的直线,就算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刻有了一个交集,最终也只能向着各自应有的方向,渐行渐远,”听着这样的决绝言辞,闻竹明显地感觉,他的手在抖动,其实不止是他,连她自己,也在不禁颤抖。

      但理智永远是一个人得以存活下去的资本,闻竹咬了咬牙,接着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唯有感激!”

      她伸手掰开他的手,他的手仍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放开,她使尽力气,狠下心在他手上重重地抓了一爪,沉声说道:“你的青睐,我无力承担。”

      他的手慢慢松开,闻竹用力一挥,挣脱出来,“嗒”地一声,她将灯打亮,亮光骤现,错位的轨迹又被拉回正轨,她转身看过他,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微皱,面色凝重,而且正在深深地吸着气,半晌,那皱着的眉着终于舒展下来,眼睛徐徐打开,看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球中,映着她的影子,在那里,她看到了在他眼里从有过波光,清澈如水,只是,那粼粼的晶莹碧波,正像一面被挤压着的镜子一般,慢慢破碎。

      没有害怕,没有恐惧,这一刻,有的只是对他的内疚和感激。

      “詹爷,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她告辞,回身拉住门拴。

      “浅浅,”他叫她,用了那晚叫她的连词,在那个他救她的晚上,“我让阿来送你回去,”他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坐黄包车就可以,”看着他拉住她手臂的手,她问道:“詹爷,还有事吗?”

      “浅浅,以后我可以叫你浅浅吗?我希望,你有一个名字,只有我那样叫你,只有我们知道,”他说得极为慎重,语气间宛如央求,仿佛害怕被我拒绝似的,“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嗯,可以,”她点了点头,拉开门,决绝地走了出去,“不过,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是夜幽凉,虫草窸窣鸣叫声连续绵绵,风继续拍打着窗户前那一层层窗帘,飘飘荡荡,涟漪起伏。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谁在这蔼蔼凉夜,心痛万分,又是谁,在这蔼蔼凉夜,一颗渐渐破碎的心正悄悄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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