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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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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wuli季湫哥新拍的海报今天发行诶!超帅的有木有”一个甜美的嗓音略过我耳畔。
我伸出的手略微一顿微微侧目向旁边扫过,又立马收回视线。
果真是他。
“唉,我和他隔得好远,真想和他生活在一个城市。”
我加快手上的动作,头顶的白炽灯发出的光在这一瞬间热的吓人。心脏扑通扑通的,想要跳出胸膛。
现在是2016年10月23日7点15分27秒。
我在南,你在北。我们之间隔离着1740.82公里。也就是1740820米。大约9个小时的车程。
回到家,我把一件件东西从购物袋里掏出来摆放到相应的位置后,又给阳台上的万年青浇了点水,一如既往,有条不均。
见鬼的天气,明明都快十一月了,南方还是热的要命,这跟北方真不一样。
北方啊……
北方。
季湫,我好像又开始想你了。
我靠在阳台边的护栏上,眯起眼,昏昏欲睡。这下的太阳温暖的正正好。
一米阳光擦过我的眼角落在万年青的叶子上,衬的那抹绿更加生机盎然。我向后一侧身,懒懒抬起手抚弄那片叶子。就连指甲盖上都覆满鲜活的颜色。
“柳姐姐这么早啊!”
楼下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我走到阳台尽头撑着护栏的栏杆向下探头,对下面的人露齿一笑:“早啊!”
他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站在巷子边上,左边是粗长的电线杆,右边是斑驳的墙。他留着中分短发,笑起来眉毛向上扬起,眼睛里的星星像是要溢出眼眶。也是一样,清晨的阳光把他的影子向后拖得老长老长。
现在我这是25摄氏度,但北京却仅仅只有12摄氏度。
季湫。无形之中,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被拉长。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我眷恋着收回目光,笑吟吟地摇摇头走回卧室。
人呐,总是爱感慨时光。
半上午的时候,白素年那姑娘火急火燎地给我call了通电话。我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在铃声快到尽头的时候,才划开接听键。
“柳姑娘,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真是和准点播报的大喇叭一样。
我在这边抿嘴轻笑。
“最近还好吗”
我把电话抵在心口的位置,又往画纸上描了几笔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挺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她问我。
我沉吟片刻,拒绝的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它不上不下地梗在喉咙里,也挺难受。
“喂,安安。你在听吗”
“嗯。在呢”
“你是不是不想回来”我觉得安素年似乎有些失望。
“暂时不会,车票太贵了,我穷。”我把电话放到耳边,原本亮着的屏幕立马熄灭,我一拉开一段距离它又立马亮起来。
“白素年你在和谁通话这么久。”
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情不自禁收紧手机往耳边贴。
“是不是安安”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铅笔在画稿上拉出一条黑长的线。
完了。
毁的彻底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以‘安安’这个称呼叫我。一个是白素年。
一个是季湫。
手心已经冒出一层细汗,滑滑的,我几乎拿不住手机。
那边挂断了电话。大概是素年。她不想季湫知道我的下落。
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显示通话6分42秒。望着空白的墙壁发了会呆,我去衣柜里找了套厚厚的长袖换上。
季湫,要是在北方是不是已经穿成这样了
我身体向后仰,整个人都陷入柔软的床铺里。有关我们的记忆被你的声音点亮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可它正以燎原的速度向我心底前行。
该来的总会来。
九年前的北京是什么样的
哦,对。那时候啊,那里的异国气息还拙略而生涩,没有满街的休闲吧,也没有这么多劲爆的DJ。更没有万丈光芒,遥不可及的季湫。
那年我生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站在白天与黑夜的交界处,对光明与黑暗踌躇不定。
那时候的季湫还是我一个人季湫。
他就像茫茫大海上唯一的灯塔,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照亮我。
2007年10月16日,那天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月朗星疏,是深秋。也就是在那一天,季湫承诺要保护我的。
当时,我在公交车上应丢掉票而差点被扣上罪名的时候,是季湫像神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他站在售票员面前痞痞地抖脚,嚣张了好一会,才掏出准备去网吧上网的两元钱为我补票,而后他却神经兮兮地把我拉下车。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使我几乎想报警。
还记得那天他拉着我的手跑了很远。最后他在长街尽头的一盏路灯下停了下来。我低着头困窘极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这个陌生而又不陌生的男孩面前次次被见证“光辉历史”,也不知道算不算孽缘。
我们站在路灯正下方,影子被踩在脚底下,偶尔扬起阵阵风能吹起地上的金黄枯叶,也泛着些许的凉意。我拉了拉身上有些褪色的外衣。尴尬值爆表。
“听说你爸妈离婚了?”第一句话,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听说他们都不要你了?”你又问我。
那时,我只觉得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于是掉头就走。
“喂!”你在后面穷追不舍,我的步子快一点你也快一点,我的步子慢下来,于是你也慢下来。最后我们在街上像猫和老鼠一样追逐起来。
我轻咳一声,坐起身靠在床头闭着眼,任凭记忆源源不断的如潮水般涌来。
你在一个小巷口把我抓住,抬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你的指尖泛着凉意,我下意识低下头,你又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强迫抬起头与你对视。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与男生明目张胆的长久对望。你的脸在灯光的勾勒下异常柔和,我感觉你粉雕玉琢,眉清目秀的就像个秀美的姑娘。
“柳安靖,我们没有恶意”你对我说,眼睛里面满是认真。
“我就是想保护你”你说着说着红了脸,却依旧固执的继续往下说:“如果你觉得我还不错的话,我们高三毕业以后就在一起。”
我的回应是沉默,你却以为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手舞足蹈着又说了一遍还反复强调这不是早恋。
我揉了揉太阳穴,心脏像被浸在酸醋里,阉人的不行。原来被尘土覆满的伤口复发起来,会是这样的疼。
“我们好好的...”最后,我是这么回答的,一点也不出乎意料,谁不渴望被温暖。
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要抱抱那是孤独的自己。第二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你的示好。
季湫。太疼了。在无尽的岁月里等你兑现承诺,在漫长的一个又一个夜里,独自舔伤口,真的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