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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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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非澜乘车赶往市中心,半路上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加梵失踪了。
慕非澜定了定神,几乎将手里的机器捏碎。发信息来的正是负责加梵安全的保镖,作为澜海最富有的人物之一,以及不可忽视的□□背景,澜海三少身边的保安实力空前强大。
在这样的重重保护之下,谁能将加梵带走?只除了一点,加梵大概又是自己作死。这里的作死行为包括但不仅限于:调开保镖,进入某些复杂的场所,接触某些危险人物。
以上三项,加梵全部触犯了。
昨天晚上和慕非澜通信完之后,加梵带着他的美艳女秘书进入一家精油按摩店,开了个房间,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期间,房间外面的保安几乎毫不知情,他们没有听到搏斗的声音,也没有听见挣扎的声音,就连那个女秘书也是熟人,不过当他们第二天早上打开房间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都不见了,女秘书和老板人间蒸发。
加梵可不像容少诚,时不时喜欢和陆青凡玩个小浪漫,人间蒸发什么的。他是很讲究排面的一个人,该有的一定要有,不该少的一个不能少,比如说成队成队的保镖该有多么拉风,怎么也不能错过。
那么可以推断出来的事实是:加梵被他的女秘书绑架了。
听说他们两个有事已经很久了。但加梵一直没有得手,之前他和慕非澜曾经约法三章,尽量不在办公室乱搞男女关系。像他们这样的富家子弟,私生活糜烂也是见怪不怪。只不过澜海集团的机密太多,员工不能轻易提拔到核心位置,加梵的私生活不能成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突破口。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也是加梵自视过高,他把自己当成猎手,终有一天也成了别人的猎物。
他们接触很久了,但加梵顾忌自己的承诺一直没有下手,这个女秘书是能力很强的人,很有个人魅力,难得的是身材也好,美艳挂,他喜欢的类型。
就在昨晚她递了辞呈,想用自己的前途换一个春风一度的机会。
然后她带着他来了这个按摩店,关上房门,从套裙群底掏出了一枝木仓,对准了他的额头。藏在木地板下面的绑匪跳出来,架着他从地道走了。女秘书给了他一针麻醉剂,套上一顶假发,伪装成一个醉酒的女人,被几个嘻嘻哈哈打闹的‘流氓’扶走了。
这样设计周全,就算是查监控也不一定能发现。
一进去,暧昧的光线、香气降低了他的警惕心,店里的熏香和精油里掺入了迷迭香,呆的久了便让人精神松懈。燕幽一举起木仓,他就醒悟了,看这架势大约是练过的,毕业已久,花天酒地掏空了身体,对上这个女人,他占不了上风。
家里已经闹得不得安宁,公司也忙得不可开交,偶尔找个乐子,还遇上绑架。自从遇上陆青凡,他就没过过顺心日子。
合上眼睛的前一瞬,加梵对着女秘书说出自己的筹码:“要是我活着,拿个一亿几千万不成问题;要是我死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还好,还有几个兄弟,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对方不论要什么筹码,只要海神会有的,容少诚一定不会拒绝。
他是算准了对方不会对他动手的。燕幽和他每天相处,她要动手的机会太多了。不是动手,那就是有所图,只要他们是有所图谋,就不是无价可还,那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想了这么多,唯一遗漏的一点,最致命的一点,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
慕非澜让手下疯狂拨号加梵的手机,却一直不通,他改打容少诚的电话,容少诚接了。
“怎么了?”容少诚的声音带着不同以往的低沉和慵懒。慕非澜按了按眉心,虽然急躁,他也不会将火气撒到容少诚身上。“加梵被人绑架了,你看看手机和邮箱上有没有绑匪发过来的信息。”
“绑架?”容少诚原本正慢悠悠地套裤子,听了这句话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把加梵失踪的地址发给我。”
他穿上裤子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查看邮箱,有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附带着一张照片:昏迷的加梵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周围贴满了白色的瓷砖,像是是私人住宅里的洗手间。
还有一句话。
慕非澜正往加梵失踪的地方赶去,手下的人马不停蹄地去调燕幽的资料。容少诚的电话回拨过来,“绑匪说好要一亿五千万的赎金打入国外的账户,除此之外,还要一个人。这两样东西准备好之后,他们会给换人的时间和地点。”
慕非澜觉得大事不好:“是谁?”听容少诚肃穆的语气,他大约也猜到了。
“陆青凡。”
无怪乎容少诚拿出一亿五千万,都不带眨一下眼,听见是她却犹豫了。慕非澜怎么能不明白他?真要让他舍了陆雪繁他也不肯,但容少诚的身份不一般,一他是加梵的弟弟,二他是海神,三是陆青凡身份敏感。如果一声不吭,一定会惹闲话的。
慕非澜不相信对方考虑得如此周全,连一点破绽也不留下:“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如果是要死的,就从牢里或者坟地里捞几块烂肉给他,只要打死不认,对方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是要活的,那于情于理,陆青凡都得闯这一关。
“他要的是活人。”一般的人都不会去针对陆青凡,听过这号人物的太少,凡是针对陆青凡的人,大概是知道她身份的那一批,从这一点情况排查,嫌疑人实在有限得很。不过,一个知道了陆青凡身份的人,还敢和她对上的,大概率还是那些老朋友。
这时候那个女秘书唐梦的资料刚从人事部调上来,她三年前入职,毕业于名牌大学,品学兼优,业绩很好,和同事的关系很不错。不过两周以前,她回乡下了一回,性格倒是没什么大的改变,只不过业务能力下降了,周围的同事借机向上司反映,她升得太快,飘了起来,做事也不认真了。
慕非澜让人事部的主管给她家里去了一个电话,才知道两周前她根本没有回家,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偷龙转凤。虽然已经是烂大街的招数了,但掉包的那个人要是演的像,瞒天过海也不难。”手机那头说话的已经换了个人。容少诚把手机让给刚洗澡出来的陆青凡,他自己则给手下那一帮黑客发了指令,让他们去追踪那个邮箱地址。
慕非澜也不介意,继续向两人征询意见:“报警吗?”
容少诚:“报警,我们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和绑匪私下接触的事先不要透露。让警方把周围路口的摄像头,以及附近的私人摄像头调出来看,分析有没有可疑车辆。那家店里也装了摄像头是吗?派人把他们盯紧了,别让人有机会跑掉。”
陆青凡兢兢业业地举着手机。“我大概知道动手的人是谁了,只不过,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是谁?”容少诚和慕非澜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两个都没什么思路。陆青凡道:“既了解我,又了解加梵,还一门心思地要对付我的,还能有谁?”
“萧辛!”
这是一栋乡间的二层小楼。
红砖砌成,面积和高度很不成比例,就像是矮矮的红盒子被拍在了黑色的泥土地上。周围是一片水田,除了水田看不到人烟,正值隆冬,田里的作物已经收走,刚种下的油菜冒了个尖。只有田埂上的野草,油油绿绿,绿绿油油,可是又有谁会在意呢?
燕幽靠在生锈的铁门板上抽一支烟,刚才她和萧辛说话,萧辛来了个电话,她见这里风景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加梵一睁开眼,看见她靠在门口抽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火星在指尖跳跃,像是用羊脂白玉雕琢出来的观音,手持一朵莲花。“是她,是她!”他立刻猜到了这个人是谁。看外面的天色,黎明正在到来,冷风一直从外面灌进来,扑在他脸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被麻绳捆了一整夜,一刻也没松开过,这时略一活动,倒吸一口凉气。又疼又痒的感觉通过神经传入了他的大脑皮层,大脑皮层瞬间做出反应,将麻痹感布满了躯干和四肢。加梵疼得龇牙咧嘴,想到身陷囹圄,又有意将面上的痛苦全隐藏了下来,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燕幽抬起眸子看他一眼,嘲讽地笑道:“二少,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她是瓜子脸,下巴精巧可爱。和唐梦的轮廓有些相似,可那种眼角眉梢的机灵劲儿,唐梦却没有了。
这一句可把加梵惹恼了,一想到身边一个好端端的员工,就被他们变成了杀人的工具。“杀人、绑架,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我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燕幽原本带着笑的神情立刻变冷,这周围的环境也像是下降了三十度,过了一会,她又变得淡淡的了,和加梵一样,她也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只是嘲讽的语气没有改变:“你想不到,你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人含着金汤匙出生,有人在职位上兢兢业业一生,也能勉强混个温饱,也会有人像我一样,刀口舔血,搏一场险中富贵。别质问我,身世、性格、境遇,人总是走着走着就变样了。”就像我从来没有质问过这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