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耳塔罗斯》绮莉酱

2、Chapter2.天选女主角(一)

　　「档案A」
　　1.【死之磁场】
　　①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全球性现象。
　　②它被描述成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半径5~10公里的中心放射区域，
　　②在磁场范围内死去的某位死者将以【亡灵】的形式重现于世，其他的死者则会异化为【依恋体】。
　　③亡灵们命名为【徘徊者】，【徘徊者】将占据一具它们满意的生者身体，并将这具身体变成拥有异能和思考力的行走的尸体。
　　④“仿佛冥府之门洞开。”
　　2.【徘徊者】
　　①【徘徊者】们附着于尸体，在充满分解者的空气中渐渐腐烂，补充鲜活的人类血肉是维系它们存在的唯一手段。
　　②它们能够控制在自己的【死之磁场】中诞生的【依恋体】作为杀戮工具。
　　③【乱码】
　　④【乱码】
　　……
　　⑩【乱码】
　　3.【异能者】
　　①【死之磁场】范围内出生的婴儿被磁场异化，拥有了与【徘徊者】相近但明显削弱的异能。
　　②【异能者】身体的某部分会出现类似遗传病的异化。
　　③【乱码】
　　④【乱码】
　　……
　　⑩【乱码】
　　4.可能的应对措施
　　①共和纪元2587年花月21日，第375次实验结果表明普通武器和物理打击对无实体的【徘徊者】没有实质伤害。
　　②共和纪元2587年牧月1日，启动【修普诺斯】计划。
　　③共和纪元2597年霜月13日，【乱码】事件发生，【修普诺斯】计划失败。
　　④共和纪元2598年雨月7日，【修普诺斯】计划结束，启动【塔纳托斯】计划。
　　⑤【乱码】
　　⑥【乱码】
　　……
　　⑩【乱码】
　　☆☆☆☆☆☆
　　真葵酱——作死大胜利!
　　我并不想对会长大人内裤的品味，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愚蠢，以及因为被提及内裤品味突然兴奋起来的会长大人交给我入会第一项任务作出任何评价。
　　——当你面对厚颜无耻的人的时候，作再多的死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我没法理解为什么男士内裤会有草莓百分百这种业界毒瘤存在，啊啊——话说起来并不只有草莓百分百，它还有柠檬百分百，蓝莓百分百，甜橙百分百，西瓜百分百以及芒果百分百等等一个系列的十多个兄弟与它并肩战斗。
　　说到会长交给我的任务还猜不出来吗当然是替他跑腿收集全系列水果百分百咯。
　　并不怎么意外地——或者说有些意外的，我在内衣店遇见了戚桑先生。
　　那个时候我正在踮脚并手舞足蹈地挣扎，企图摸到放在货架最上层的甜橙百分百，一只非常漂亮的，修长的男性的手越过我的头顶拿起那盒花哨的内裤然后递到我面前。
　　“啊、谢谢、非常感谢——”
　　“这种品味……”戚桑先生盯着手里的盒装内裤色彩艳丽的包装，“一定是会长没错了，说着和你单独谈谈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原来只是为了让你帮忙跑腿吗。”
　　“不不不，您不要误会会长大人，会长大人所做的决定都非常英明，这种下场完全是我自作自受，如果我不说会长大人的内裤是草莓味儿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听了我的辩解戚桑先生飞快地别过头捂住脸——别装了一定是在忍笑吧我都看见你的肩膀在抖了!
　　“戚桑先生也是来买内衣的吗”
　　“买内衣没错，但不是给我自己的。”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然后拿起甜橙百分百旁边的水蜜桃百分百，回过头对着什么人微微抬高音量说道。“喂——不知道哪个合适的话，干脆就这个好了。”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一般的蠢货，和花唁混了这么久已经变成无药可救的蠢货了呢——带着你那令人作呕的审美下地狱去吧戚桑!”
　　明明有好听的声音，却用它说着难听的话。
　　黑发软软地贴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微微发蓝的狭长眼眸，清秀而刻薄的年轻男人气势汹汹地靠在试衣间的门上，用看腐尸上蠕动的蛆虫般的目光看着戚桑先生。
　　“哦戚信大人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呢，不过你的钱包似乎还在蠢货身上，说这种话真的好吗？”戚桑先生的神情波澜不惊，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尖酸刻薄，随手把水蜜桃百分百的盒子甩到他脸上。
　　“切，今天就暂时原谅你的愚蠢，下次就不会这样仁慈了。”高傲的戚信大人伸出手臂挡下向着面门袭来的盒装内裤，低下头扫了一眼包装盒上的说明文字，“等等混蛋，水蜜桃百分百是什么鬼!没有橙子味儿的吗”
　　“售罄。”戚桑先生指了指我手里的甜橙百分百，惜字如金。
　　“……”
　　高傲的戚信大人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早已懵逼的我的存在，目瞪口呆地与我面面相觑了几秒，脸颊上突然腾地升起一片红云，一脚踹开试衣间的门躲了进去。
　　“混蛋戚桑为什么不告诉我这里有女孩子在!”
　　“你的眼睛是摆在脸上为了看起来对称的么。”
　　这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刚刚还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戚桑只是我奴隶模样的戚信大人下一秒就变成了娇羞的闺阁少女，无法理解这种反差萌的我仍然一脸懵逼地看着戚桑先生。
　　“……”
　　“啊，会长大概提起过了吧，那位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戚信，是个很幽默的人，觉得他刚好戳中笑点的话就尽量笑出声吧。”
　　“……哈、哈。”讪笑，果然是很幽默的人呢，戚信先生，或者说这对双胞胎兄弟。
　　结局演变成了我左手一个水蜜桃百分百右手一个甜橙百分百到柜台结账，收银小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我身后那对幽默的双胞胎兄弟投去看衣冠禽兽的目光。
　　戚桑先生依然面无表情，而戚信低垂脑袋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从内衣店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戚桑先生提出要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会长提过的异能者的拖怪体质我仍然心有余悸，看起来就很靠谱的前辈在身边的话遇上什么突发事件说不定还有救。
　　“回家之后别忘记和家人商量搬到塔耳塔洛斯的事情。”路上戚桑先生突然这样提醒我。
　　“嗯，我也希望能够尽早搬进塔耳塔洛斯里去，我老爸很好说话的，而且他平时上班也不经常在家。”
　　“如果你父亲难以理解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说服他。”
　　“啊，谢谢……”
　　“这家伙嘴炮填充完毕的话，连续轰炸你爸三四个小时完全没有问题。”
　　戚信终于忍不住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内容依然是对他哥的冷嘲热讽。
　　不过戚桑先生原来是这种类型吗，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呢。
　　☆☆☆☆☆☆
　　我和老爸坦白了事实，然后被他当作玩笑拒绝。
　　当然，他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真的欣然接受的话绝对是被调包了。
　　于是我打电话向戚桑先生寻求帮助，对方效率惊人，挂断电话后5分钟就赶到了我家门口。
　　今天似乎触了什么霉头诸事不顺还连累了戚桑先生，他赶路的时候遇上了突如其来的大雨，我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他从头到脚被浇得透湿，还带着匆忙赶路的疲惫和粗重喘息，从塔耳塔罗斯本部赶到我家的路程并不算短——我的天这太过意不去了其实根本不必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的。
　　老爸略带疑惑地接待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客人，戚桑先生擦干头发上的水，用冷静的语气和专业的腔调和老爸解释起关于塔耳塔罗斯、异能者以及伦理机关的事情，并拿出塔耳塔罗斯的成员证件来证明他并不是同我合伙逗老爸开心，大概解释了十分钟之后，沉默良久的老爸终于开口。
　　“其实……你们根本不必这样费尽心思编出天方夜谭的谎话来骗取爸爸的信任的……我明白女儿大了有喜欢的人之后就会想要离开爸爸这个老电灯泡过二人世界……小葵，其实你老爸我高中遇上你妈妈的时候也是这样对待你爷爷的……”
　　说着他还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泪——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哪里出错了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啊？！还有老爸你的黑历史又是什么鬼啊你果然做过太多对不起爷爷的事情才会让报应砸到我头上吧？！
　　“喂喂老爸——”
　　“我会照顾好真葵的，请您放心，林律先生。”
　　卧槽戚桑先生你一本正经地在扯什么淡呢？！惨了这下误会再也没有被澄清的余地了啊！
　　戚桑突然侧过脸向我使了个眼色——果然只有将错就错才能说服老爸吗。
　　“虽然我家的小葵又笨又傻又迟钝，但她绝对是个好姑娘，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啊，我唯一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老爸一边真情流露一边紧紧握住戚桑的手，戚桑也非常坚定，甚至带着感动地点了点头——演技相当高超呢，戚桑先生，我都要看哭了。
　　不过这个时候都没忘了黑我果然是亲爸。
　　“我家小葵果然傻人有傻福遇上了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唉爸爸既心痛又骄傲啊。”
　　啊，老爸你少说两句不会夭寿的，真的。
　　不过老爸我真是你亲生的吗？随随便便就同意我和你第一次见到的男人搬出去同居这样真的好吗？？？说好的三代单传掌上明珠呢？？？
　　戚桑先生临危不乱的扯淡能力简直一流，无论老爸问他什么都能胡编乱造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就连恋爱的细节都能描述的清清楚楚——您进入塔耳塔罗斯工作之前该不会是个言情小说作家吧？
　　啊，听得我都脸红了。
　　就好像我真的和他曾经经历过那些浪漫的故事一样。
　　他们之间的亲密度突飞猛进，不到一小时互相之间的称呼已经变成女婿和岳父大人了，我是在看什么狗血家庭伦理剧吗不过貌似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全程除了嗯和啊地附和戚桑先生的话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发言了。
　　谈判非常成功，老爸甚至从与戚桑先生面对面交谈变成了肩并肩交谈，他兴奋地表希望想快点抱上孙子以及连孙子的名字，将来上哪所小学都想好了……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啊。
　　等等，我在说什么已经完全代入了吗。
　　☆☆☆☆☆☆
　　虽然我开始以为戚桑先生所说的一切都是哄老爸玩的，并且也确确实实把他哄到心甘情愿地放我搬到塔耳塔罗斯去住，但我没想到他的话还有一半竟然是真的。
　　——我和戚桑先生同居了，这一点千真万确。
　　这归功于会长大人的英明决策，把我安排进戚桑先生家暂居，据说如果彼此关系能够一直保持和谐稳定的话就是永久居住，理由是作为“天选女主角”的我需要一个靠谱的保镖来保护。
　　我原本以为戚桑先生会和他的双胞胎弟弟戚信住在一起，没想到戚信根本就不在塔耳塔罗斯内居住，他是伦理机关唯一认可的，对人类毫无威胁的异能者，因此拥有异能者们都渴望的完全自由，而与之相对的，戚桑先生则被当作“人类至敌”受到监视和孤立。
　　与磁场学家为【徘徊者】划分的等级相对，异能者也同样分为S~E六个等级，现存的异能者大多在B~E级之间，A级异能者凤毛麟角，S级则是稀世珍宝——根据花唁的说法，这样的稀世珍宝塔耳塔洛斯只有两个，还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戚桑先生，以及他的双胞胎弟弟戚信。
　　正因为自己是弱鸡，所以脑子里对异能的等级划分并没有明确的概念，戚桑先生的异能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又为何令伦理机关如此恐惧并憎恶。
　　伦理机关似乎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的存在大概只是给戚桑先生制造弱点而已，他们甚至疏于监视我——当我与戚桑先生一同行动的时候，伦理机关派来的的监视者就会从两人缩减为一人。
　　戚桑先生似乎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他也很讨厌他人干涉他的生活吧，毕竟迄今为止戚桑先生展现给我的一面都是漠然而平和的，不对任何人怀抱敌意，没有身为强大异能者的狂妄，说不定他也只是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然而就在我产生这样的认知没过多久，伦理机关的人就找上门来了，并避开了戚桑先生。
　　遮蔽全身的白色长袍只是看着就有种肌无力的不适感，面前两名高大的监视者带来的压迫感令我窒息，没有戚桑先生在旁边的话，我还真的不是很想和他们交谈。
　　“林真葵。”其中一人叫住我的名字。
　　“……在，有什么事找我吗？”
　　“我们希望你能与伦理机关合作。”
　　“唉？”
　　“杀掉戚桑。”
　　“……”
　　“我们观察戚桑已经有12年了，对于他的性格和行为习惯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对你的态度就温和得令我们感到怀疑，你们曾经认识吗？”
　　“你们已经说过了吧，是初次见面。”
　　“虽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原因，但戚桑对你几乎是毫无戒备之心的，无需担心你与他之间的力量差距，暗中杀掉他将会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监视者冰冷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合作，你将会得到自由，伦理机关的庇护以及日后一帆风顺的人生，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为你提供。”
　　“啊，那听上去可真诱人，所以我就要因为这些诱人的东西去背弃他人对我的信任吗？”
　　不可能的，这种事情，别以为我真的是傻子啊。
　　“非常抱歉，我做不到。”
　　“真是太遗憾了。”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不过，意料之中。”
　　“……”
　　我下意识地推开他然后退后几步——他们会杀掉我灭口吗……？
　　“啊……对于一个处于多愁善感年纪的女孩来说，要她杀掉某个在她心中留下温柔印象的人确实不太可能。”
　　一直与我交谈的那名监视者摘掉兜帽，露出隐藏于阴影之下的真实容貌。
　　我也曾经试着用异能去探知监视者们的脸，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异能似乎对他们失效，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你……！！！”
　　那张脸……和戚桑先生一模一样。
　　但这个人绝不是戚桑先生本人，我所熟知的戚桑先生是不会露出这样邪恶扭曲的表情的。
　　如同一条艳丽的毒蛇顺着我的双腿，缓慢而慵懒地攀附而上，最终会绞断我的脖颈，咬碎我的头骨，把我整个人吞下肚子。
　　我听见我的牙齿在不停打颤。
　　“小葵呀。”
　　“不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而是我们太重视你了——看得见【灾厄之涡】的孩子。”
　　披着戚桑先生的脸的怪物一步步走向我，然后捧起我的脸强行与他视线相交。
　　“无法杀死同僚？一颗人类的心？爱情、友谊、亲情？那都不重要，那都是虚假的，那都不是你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我是伦理机关十二裁决委员之一的瑞亚——亲爱的，你会有想要与我们合作的那一天的，我期待你的回答。”
　　——疯子！
　　“……”
　　我甩开他的手，在惊恐中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