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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跪坐在软垫上,手掌紧张地攥成拳头放置在双膝,两腿死死并拢,不敢抬头将目光与坐在对面的少女相对。

      一般来说,政府通过在现世的观察,搜寻具有强大灵力的少年少女,将其劝说(诱拐)至刀剑时空,签订合同,将其名字刻在名单上,让其率领刀剑男士,与时空溯行军战斗。
      他们称之为,审神者。

      然而面前的这位,并非如此。

      她并不是由时之政府选择招募,其名却是直接出现在了审神者的名单之上。不知年龄,不知身份,不知来历,这么一个标准的三无人员,很难不引起政府的重视。

      按道理这种可以说是安全隐患的存在,应该及时进行处置,可是时之政府却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亦或者说,不情愿做出这样的选择。

      原因无它,审神者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随着时空溯行军数量及暗黑本丸的增多,审神者的死亡率大幅度上升,这已经不再是一份安稳的工作。
      能够处理及接任的审神者越来越少,政府现在正处于人手严重不足的状态,能逮到一个算一个。

      派来的工作人员资历并不算短,形形色色的审神者见的也不少,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种,仅用眼神就将她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那个眼神并不凌厉,甚至连冷漠都算不上,平淡无波,黑茫的眼珠沉静恬淡,那是在时光的沉淀里积攒下来的璀璨星芒,闪烁却不夺目,散发着岁月的苍茫。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感觉自身的秘密都被暴露在阳光之下,被那双美目所拷问。
      女性工作人员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跪坐着,低着头讲完了所有的招揽话语。

      “就是……这样,我们对审神者有着很多的优待,特别是像您这种拥有强大灵力的,我们可以给予更多的照顾,凭借着您的本事,我们相信您很快就能培养出强大的本丸……”口干舌燥,她却一点儿也不敢停下,“您看,您的名字已经印在单子上了,如果要除去的话……”

      “您的嘴巴不干吗?”清和柔婉的声音响起,这是对面的少女自相见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
      如泉水敲击在石块上,发出清丽的滴落声响。

      工作人员下意识抬头,终于看清了审神者的长相。
      那是一张绝对称得上美貌的容颜,并不绚丽妖娆,宛如平安时期身居于内院深宫接受礼仪熏陶的公主贵人,端庄稳重。
      她伸手递上一杯玉露,纤纤玉指,青葱翠嫩,与白色的杯壁相形映衬,更显细腻美妙,实是给人一种视觉的盛宴。

      一位不折不扣的姬君。

      在心里暗下定义,工作人员局促地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接过茶盏,细品其中的滋味,同时一双眼睛向上偷瞄,仔细观察着眼前人的衣着装扮。

      大衣振袖,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腰间带蒂打出各种花样,边上系着一条长条蕙坠,底部挂着一块玉佩,平添一分儒雅之气,额前耳鬓仅用一片白色垂珠发链别住多余的鬓发,更添了一分亦幻亦真的美。

      简单中见繁琐细节,随意中显大气优雅。

      【这么高贵的,已不为凡人的存在,真的会答应成为审神者吗?】

      虽极度紧张,她还是不得不继续进行劝说:“梓戮小姐,您看这……”

      “唤我梓戮便可。”少女收拾完溢在桌上的茶渍,缓缓说道,“我并非什么尊贵之人,您无需这般尊称。”

      虽未有笑容,那么漆黑的眼眸所透露出的,却是满满的温柔。
      她将新注满水的茶盏再度推向前,还细心递过一张纸巾。

      工作人员也是年近三十的大龄女青年,却愣生生被这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给羞红了脸颊。

      “那么,梓戮……”

      “我答应。”少女浅淡的眉眼间如画般轻缓,轻描淡写“我答应,成为审神者。”

      原本以为要劝说许久的工作人员一愣,万万想不到这么快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反而让她有点迟疑了起来,紧张地又询问了一遍:“您说真的,梓戮小姐,您真的愿意成为审神者?”

      “唤我梓戮即可。”少女又重复了一遍,点头向工作人员示意确认,“是的,我自愿成为审神者。”

      “自愿”二字,咬的比别字重许多。

      “嗯噢!”工作人员很快反应过来,从背后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文书和钢笔,恭敬递上前,“虽然只是一个程序,但还是请您写一下。”
      一直面色平静的少女在此刻竟意外地显示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她缓慢拿起了钢笔,将笔盖拧开之后,极为生硬地握着笔杆,不熟练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似……用不惯的样子。

      工作人员撇开头,脑子回想起了来时上司嘱咐的话语。
      【除了劝说以外的话语,不要询问有关这位大人的任何私事。】

      她按捺下内心的好奇心,接过合同,确认过上面已经准确无误的签好名字,小心放进了文件袋里。
      这字……当真算不得好看。

      整理完毕之后,她从所带盒柜里取出五把形状颜色不一的刀剑,放置在新任审神者面前:“请在这五把刀剑中选择您的初始刀。”

      梓戮对着眼前的几把刀端详许久,难以抉择的模样,这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最终不确定问道:“如若选择其中一把,那么另外的日后可能得到?”

      “当然可以。”工作人员赶紧解释,“这几把并非什么稀有刀,是很容易得到的存在,现在只是选择对您眼缘的而已。”

      “嗯。”梓戮点头以示了解,又仔细看了一下,最终拿起一把深色红鞘之刀,“那我便选择这一把吧。”

      “好的。”工作人员把其余的刀剑放回箱中,继续说道,“现在请您将自身的灵力注入其中,即可唤醒里面的付丧神。”

      光彩夺目的蓝色光芒从梓戮的手中不断泄出,流入刀剑体内,刀身颤抖起来,呼应着主人的召唤。投影至地面,缓慢显现出一个瘦削纤长的身影。

      精致的容貌,红黑相间的衣物,脚下踩着细高跟,手上涂着鲜艳的指甲油,还有那艳红的瞳孔,彰显其为一个漂亮的孩子。

      “我,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装饰我的人。”

      梓戮看着这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生,良久不语。

      时间很久,久到加州清光都要以为审神者并不喜欢他,内心紧张地发慌,手狠狠拽住了本体的刀柄。
      【不是吧,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把我碎掉吧?】

      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就当加州清光以为自己刃生已到尽头的时候,他的审神者终于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加州……清光。”轻唤着他的名字,审神者眸中终于出现了一点暖意,“以后请好好相处吧。”

      “我会把你打扮得很漂亮的。”

      当眉间那股清冽的气息消散掉,梓戮的面容柔和下来,加州清光才发现,他的主人还只是一个眉眼稚嫩,处于花样年华的少女。
      刚才那些沉默的威压,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会把你打扮得很漂亮的”这句承诺,让出身于河川下游的加州清光,从内心深处生出了温暖的慰藉。

      看来是个好主人呢。
      他这样想着。

      “那是当然,我可是最可爱的!”来自被主人重视的喜悦,让加州清光本就精致的眉眼更承载了满满的自信,他手上红色的指甲油熠熠发光,清朗的声音里还带着点俏皮,“说定了,以后可要好好打扮我,一直重视我呢!”

      他握上了审神者的手,却在接触的一瞬间感到惊奇诧异。

      付丧神敏锐的触感让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这位新主人无名指下方和大拇指多肉处,布满着厚厚的老茧。

      身为刀剑,被旧主冲田总司握战多年的加州清光自是知道,那是长时间练习剑道所留下的痕迹。

      自己的这位主君,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柔弱。
      也对,唤醒自己时所展现的那般雄厚灵力,岂是常人所拥有的。

      加州清光骄傲地想着,面上一片荣光。

      “既然二位认识了,现在便前往本丸吧!”时间已不早,工作人员急忙将两人送至定位器前,打算将两人送往他们的本丸。

      梓戮就这样牵着新刀的手,踏入了定位器的光圈中。

      加州清光被自己主人拉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虽有些冰凉,却是那么让刀感到安心。
      加州清光就这样听话的,懂事的,乖巧的跟在审神者身旁,不着痕迹贴近她。

      前往他们的本丸。

      一阵刺眼的强光掠过,入眼则为高阶入云的台阶,郁郁葱葱的树林夹道,送上一片阴凉,肉眼所及之尽头,宏伟大门隐约闪现。

      审神者和她的初始刀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踏上台阶。

      在这过程中,加州清光凭借自己强大的撒娇功力,成功让审神者对将他的称呼由“清光殿”改为“清光”。

      虽对审神者略显疏离的态度稍有不满,加州清光却不再得寸进尺。
      身为主人的初始刀,日后会有大把机会的。

      但他也稍稍看了出来,自己这个新主人是个对礼仪有着一定要求的人,自己可不能那么肆无忌惮。

      盯着审神者柔美的侧颜,加州清光在心里默默暗想:
      来日方长。

      接近大门,已能清楚看清轮廓,许是时之政府特殊的优待,单看本丸的大门,便能想象出其中的精致繁琐。
      蹲在大门旁边的,是一只正在抓耳挠腮的狐之助。

      “审神者大人!!”看到等待多时的人和刀,狐之助放弃了给自己后背抓痒的愿景,蹭溜溜地跑过去,“已经恭候多时,我是狐之助,负责您初期的疑惑解答和之后您与政府之间的消息传递,请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审神者弯下腰,摸了摸它翘起的耳朵,看着它明亮有神的小眼睛说道,“那就麻烦你带路吧。”
      同时掌心运转起灵力,从接触的皮毛快速渗入,探索皮下的每一寸血肉。

      她缓慢收回了手。

      本丸的大门被打开,蹦蹦跳跳的狐之助在前面带路,审神者和加州清光跟在后面。本丸的面积很大,小桥流水,庭院景色正值春季,春云毓漪之中,木叶渐渐萌动,墙根处亦有嫩草抽芽,欣欣向荣。

      抬头仰望,长空一碧,了无纤云。

      出阵,锻刀,刀装,修复,狐之助一项一项介绍过去,在逛完大部分的区域之后,狐之助殷勤地介意,小尾巴一翘一翘:“审神者大人,要不要先安排出阵看看?”
      梓戮突然停下脚步,垂下头,注视着强烈安利出阵的狐之助。

      毛茸茸的小狐狸被这平静的视线盯得硬生生炸了毛。

      “怎么了……审神者大人?”
      它怯生生地问道,尾巴也不敢随便乱晃。

      “无事。”审神者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出阵事宜明日再谈也不迟。”
      “可是……”这是规定的程序。

      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哽在狐之助的喉咙里,吞咽下去。

      它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黯淡无神,转瞬便恢复正常,兴致勃勃地说道:“那么审神者大人,我们就去试试锻刀吧!”
      “也好。”审神者答应了狐之助的提议,再度往刚刚去过的锻刀房走去。

      一直站在身后的加州清光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心底却也悄悄松了口气。
      现于人世之时,政府已将现有的一些基本资料直接导入他们刀剑男士的脑子里,因而他也稍微知道一些,没有刀装和练度的刀直接被推上战场会是什么下场。

      虽然并不惧怕疼痛,但若变得破破烂烂,怕是会得不到疼爱吧。

      心思重重,等到跟随着审神者走进锻刀房,加州清光才猛然发现:
      主人这是要锻刀了啊!
      自己还不到半天就不是唯一的了!!
      马上就有小婊砸要跟他来争宠了啊!!!

      思及至此,加州清光的气息顿时萎靡了下来,无精打采,他的不正常很快被敏锐的审神者发现,少女侧过头注视着他,柔声问道:“清光是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不想让主人知道自己龌龊的小心思,怕是一定会被鄙夷,“就是很快就有新同伴来,很好奇!”

      好奇,而不是开心。

      审神者点点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询问站在高台上的狐之助和不到两寸长的小刀匠:“请问,要如何锻刀?”

      “这样,”狐之助示意刀匠把存放资源的柜子打开,“将木炭,玉钢,冷却材,砥石用不同比例搭配,即可锻出不同的刀种,审神者大人是第一次,就用最基本的搭配试试看吧!”

      梓戮在刀匠的指引下拿出all50比例的资源,加州清光心里虽不太舒服,却也接过少女手里的资源放入刀庐,稍过一会儿,刀庐表面突然浮现出00:20:00的数字。

      “接下来呢?”梓戮看着数字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狐之助叼过来一张加速符,递给审神者:“若是大人不想等待的话,用加速符便可很快将刀剑锻出,届时只需输入灵力即可。”

      “就这样?”

      ??狐之助脑袋上顶着两个大问号,有些疑惑不解:“就是这样,审神者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什么。”意外的,审神者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嘴角微微下撇,脸色也僵硬起来。
      她的表情转瞬即逝,没有任何人捕捉到。

      把手中的加速符轻轻扔进去,很快,一阵照亮整个锻刀房的白光闪现,于光芒里渐渐显现一个瘦小的身影。

      “ 那个,我叫五虎退,是献给兼信公的礼物。那个时候,怎么说呢,顺势就被编了故事,说我做掉了好多好多的老虎。可,呜呜,我真的只是一把短刀啊……呜。 ”

      伴随着低落的小奶音,出现在审神者面前的,是一个外表不过七八岁大的小孩子,卷曲翘起的奶白色头发,上身着一袭贴身军装,下身却用一条只遮小半边大腿的短裤和膝袜覆盖,神色惊恐,表情慌张。

      审神者盯着露出的大半截细嫩白腿,良久不语。

      这孩子……不冷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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