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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所爱在眼前,所爱隔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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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招呼长安和苏梦枕坐下后,不停喃喃:“彦儿啊,他苦啊。我是知道的,玉蝶漂亮又晓诗文,他很是喜爱玉蝶。他苦啊,他最恨的不是王爷抢了玉蝶,是玉蝶进王府前掩藏不了的开心。那天,他布了丰盛的菜,给我买了手镯和挂坠,和我叨叨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我是有预感的,但我什么也没能阻止住,只是虚弱地说着我们祖孙俩好好的活。”
老太太边说边静静流泪,声音有些沙哑。长安难过,柔柔说:“彦公子重情,一时没能想透。他经常和我们说起过您,说世间最牵挂的人就是您了。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您健健康康,无忧无愁。他走前天,还托咐我要好好的照看您。您这样的伤心,彦公子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不提伤心事了。姑娘您和彦儿怎样熟识的啊。苏大人我倒经常听彦儿说起,彦儿对苏大人很是仰慕。”
长安一时语塞,朝玉暖望去,目光楚楚。苏梦枕的心晕晕的:“苏小姐和张彦是在苏记糕点铺认识的。”
“哦,苏记糕点铺啊。玉蝶最爱吃那儿的糕点了。每次彦儿的字画卖出去些,换了钱,彦儿就会买些糕点回来。彦儿担心我吃醋,总会买两份,偷偷对我说有了媳妇,奶奶也是要好好疼的。”老太太失神的说。
“我正好带了糕点,奶奶您尝下吧。长安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更不知自己的奶奶长什么模样。以前和张彦在一起时,就很羡慕他有奶奶疼,以后您可以像疼张彦一样疼长安吗?长安会很乖的,像张彦一样的孝顺您。”说着,长安走到老太太身前,脸依偎在老太太腿上,声音软软的撒娇。虽然和张彦的过往都是自己胡编的,但是触景伤情,她也是实心实意说出后两句话的。
苏梦枕一口一口地品着糕点,似不愿放过每一颗粉屑的味道。明明苏记糕点的厨娘都是长安手把手教的,为何他可以清晰的知道哪些才是长安的呢?苏梦枕品茗很得慢,但再慢,糕点还是会吃完,谈话还是会结束,他们也需要离开张彦的家。离开,离开,是否可以永不离开。
离开前,苏梦枕留下银两,说道:“张彦留了不少字画在我那,近来变卖了几幅,这是应给他的酬劳。我最近听说玉蝶怀孕,且都纷纷说孩子并非王爷的,老太太,您务必要保重自己。”
夜已深,苏梦枕手提灯笼和长安并排走着,玉暖在他们身后缓缓跟着。夏天的雨来去皆急,现在地面浅浅的水痕隐隐透露它曾来过。月亮又圆又黄,间或有一两声夏虫尖锐的叫声。走着走着,长安和苏梦枕的频率一致,衣带摇晃,是二人,似一体。
苏梦枕侧头看长安,长安头低垂着看地面的水渍,两人的影子。
“团子老了,变得很懒,就爱跑到海棠园去睡觉,它以为有海棠花的地方就有你。”苏梦枕声音喑哑的说。
“上次南下,搜罗了些当地的山水志,人物录。你以前总爱看这些的,说朗月国女儿再自由,也是无法似男儿四方游历的。”
“阿珏每次出征回来,都会向我诉说沿途风光。苏大人有心了。”长安看着道路尽头的树影,轻轻的说到。
一时静默无语。
到了沈府门前,苏梦枕打破寂静:“长安,下月我还需南下一次,你可以来送我吗?”
长安下意识扯住苏梦枕衣袖:”陵光吗?你是要去陵光吗?”
长安一脸焦急,月光碎在长安眼睛的水光里,让苏梦枕的心像喝了十坛桂花酿似的,软得,柔得,不想去思考今夕何夕,不想思考他的长安已经是沈夫人了。
“嗯,这次陵光洪水刚过,百废待兴。我对那里最是熟悉,自是去那儿的不二人选。”
“洪水过后,疫情最易泛滥。已有消息传来,陵光多人死于瘟疫。且马上入秋转凉,你的寒疾也快发作。你是丞相,朗月国需要你,可以......可以......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
“傻瓜,是谁当初说官者,当为民,才不负自己的权力。”苏梦枕情动,不禁轻轻摩挲长安的头发。长安心里担忧,亦没察觉此下的暧昧。
“可...”长安一时语塞。
这时,沈府门缓缓打开,只见沈珏雍容走来,言笑晏晏,道:“娘子回来了。”说着轻轻揽过长安,向苏梦枕作揖:“有劳苏相护送内人归家,多谢了。”
看着沈珏,这个多次在朝堂于己争锋相对的少年将军,皇上新宠,苏梦枕淡淡答:“无妨,长安也是从我苏府出去的,护她亦是我毕生之责,心甚喜。”月光泠泠,清风徐徐,不染纤尘,濯濯似月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