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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恼羞成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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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拜师夏老太医已过了半月有余,她表明自己身体已无大碍,夏老太医便带着药童离开了。
若说已近年关,往常曲氏为了保持自己贤淑的名声,肯定不会苛待她这个继女,这次却毫无动静,好像沈家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一个嫡出的三小姐被晾在了庄子上。
笑卿自然明白曲氏一改常态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她授意春草不叫自己过多接近夏老太医,而自己却没有听话。曲氏恼羞成怒,想出了这么个招数来。这招数看似简单,实则一击必杀。因为曲氏如今毕竟是她的嫡母,嫡母若是不做主接她回家,旁人更是没有这个资格;更何况她那个父亲本就是靠不住的,沈老太君与她又不亲厚。
曲氏不接她,她若是想要回京城,势必要去信求饶。曲氏便是想要叫她知道,这世道到底是谁说了算,自己可还是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呢。
想到这儿,笑卿不由笑了出来,曲氏这次可真是被逼得狠了。也是,往常自己虽没对她表示出多么的亲近,到底也从来没拂过她的意。一个一直以来乖乖听话的宠物,忽然间咬了主子一口,而那个主子怎能不愤怒呢。
只可惜她沈笑卿这一世不再做个蠢笨无知的玩物,这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也是时候调换调换了。
“小姐,那春草又闹了起来呢。”蒹葭蹑手蹑脚走进内室,到她身边轻声道。彼时笑卿正靠在榻上看夏老太医给她的两本册子,她往常虽看很多书,但从未涉及过药典,这两本书不算晦涩,但对于她这个毫无根基的人来说不算容易,因此这半月来她每天都只在屋内看书,以夏老太医的性子,她若是不将这两本册子倒背如流怕是过不了这关。
“哦?”笑卿调整了个姿势,将册子放下,蒹葭赶忙递上一杯热茶。
蒹葭压低声音,道:“许是见侯府这时候还没接咱们回去,她熬不住了,奴婢听到她这几天一直在其他下人那里说小姐的坏话呢。”
笑卿喝了口茶,眼中是晦暗不清的光:“熬不住的可不是春草,而是我那个好母亲。”
她完全能够想到曲氏现今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一定还在幻想自己会寄去书信,痛哭流涕向她求饶呢,谁知笑卿竟像没事人一般。曲氏没达到目的,便只能让春草在下人中煽风点火,苛待于她。
“放心吧,不出十日,我定归京。”笑卿自信道,不光是归京,还要风风光光地回去!
又过五日,这日天降大雪,笑卿瞧着天气,便放下手中的册子,兴致勃勃地唤蒹葭和白露过来给她穿衣打扮。白露和蒹葭这些日子很是上火,倒不是为自己,只是心疼小姐。好不容易见她愿意出去转转,二人自是高兴,白露还想拿出笑卿最好的衣裳给她穿上。
“哎,不要那个,”笑卿见白露手中拿着的是亮红色掐腰镶金袄裙,赶忙摆摆手,“穿平日里惯常穿的衣裳就好。”
那看上去富丽堂皇的袄裙其实是笑卿最好的一件衣裳了,是她母亲还健在时吩咐人给做的,虽然过去多年,但她身量未长,还是穿得的。只是她今日要演一出大戏,这戏服自然要好好扮上。
笑卿站在镜子前,瞧镜子里的小姑娘面色蜡黄,身形销售,又布衣荆钗,看上去好不可怜,便满意一笑,带着蒹葭和白露出门了。春草已经有些天没露面,笑卿也不甚在意,等回到侯府,有的是方法整治她,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小姐,您想去哪里?”出了那庄子,白露笑嘻嘻问道。
虽在庄子上,但曲氏并不限制她行动的自由,只是吩咐两个管事婆子牢牢跟着她便是,许是想着这荒郊野岭她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笑卿垂首想了想,便道:“听说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小寺庙,正好快到新年了,我去拜拜菩萨,希望保佑侯府上下安康。”这是要去尽尽孝道了,那两个婆子自然不能拦着。
一行人走到静安寺时,雪已经停了。这静安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寺庙,因此只有主持大师带着几个和尚在此修行。笑卿向主持大师说明来意,便去跪拜了菩萨,捐了香火钱,就提出要到寺里转转。
那两个婆子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儿,今儿是找机会出来玩的,谁能想得到她其实是抱着目的的呢。
笑卿行至梅林,似是被那美景惊住,便驻足观望。这时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女子,她虽没有多大的排场,但看衣着华贵,一眼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妇人。笑卿眸光一亮,状似无意向那边走去。
那女子也是在欣赏腊梅,没有注意到笑卿,待笑卿就快走到她身边时,那女子却不知怎地身形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她若是摔倒,腹中孩子必然不保。就在这紧要关头,笑卿竟大步跑了起来,一把扶住她,只是她太过焦急,虽扶住了那女子,自己却踉跄摔倒,双腿埋在雪中,看上去好不狼狈。
“小姐,小姐!”白露先大叫起来,也赶忙跑了过去。
笑卿身体不好,刚才跑这几步已是费了大力,脚也崴得厉害。但她此时顾不上这些,一双纤细的手臂还牢牢抱住那怀孕的妇人,口中焦急道:“蒹葭,快去叫人,这位夫人怕是动了胎气了!”
“是!”蒹葭见状,一转身向梅林外跑去,便跑还便喊“救命”。
“夫人别怕,大夫马上就过来了。”笑卿费力站起,和白露一起扶着那妇人,可妇人的脸色却越加惨白,她下意识伸手去探,却摸到了鲜血,血量不多,却也够触目惊心的,于是她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个绢布包的物什,原来是几片老参,赶忙塞到她的口中。
“公主,公主……”不消片刻,两个锦衣的嬷嬷跟在蒹葭后头风风火火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