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宁夏３３３

3、今夕何夕

　　赖在暖暖的床上。
　　虽然对自己说早点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毕竟明天的事情太大了，若真的亏了——是暖暖仅有的积蓄，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只听得她一声尖叫：“你的脚怎么这么凉。”
　　没办法，我前世大概是蛇，冷血的，所以脚总是冰冷的，一到冬天我就喜欢赖在暖暖的床上，她象她的名字，暖得让人抱住就不想放开。我满足地叹息：“暖暖，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你。”
　　暖暖嗤之以鼻：“你要是男人我才不要呢，学习不行，工作不好，看你的长相就算是男的也不是帅哥，又不温柔，出不得厅堂，入不得厨房，你说说我要你有何用？”
　　我有这么糟糕吗？我很不服气，可是细细想来好象句句在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连一个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
　　暖暖笑：“也就你们家梓康把你当宝。”
　　我歪着脑袋看暖暖：“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暖暖看着我，没有作声，过了许久才问：“因为他有家归不得，你不后悔吗？”
　　我沉默了，怎么说呢，不是没有过犹疑，对两人的感情亦多了一份忐忑，总觉得已经牺牲了这么多，若这段感情再无疾而终——我不允许自己失败。
　　正要开口说话，手机响了，正是那个让我忐忑亦有些不安的沈梓康。
　　仿佛知道我身边有人，虽然暖暖在我唤他名字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出过一句声，他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不得不承认，我们变得不象从前了，不再无所顾忌，什么话都敢讲，我们都有些敏感，都很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惹对方不高兴，我是，他亦是。
　　我有些失落，我们只不过谈了几年恋爱，怎么象生活了一辈子似的？这样我们要怎样度过漫漫一生呢？
　　“我这边很好。”是梓康小心翼翼的声音：“妈妈最近身体不好，我春节要回家，可能不能来看你了。”梓康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淡淡地：“当然是妈妈重要，我没有关系。”
　　梓康急急地：“你生气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本来还盼着春节能一起的，我有些心灰意冷：“没有”，我强颜欢笑：“有暖暖陪我，你不用担心我。”
　　听得电话那头梓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妈妈身体好些了，我就去你那里过节。”
　　“好”，怎么能不好，他要来看我。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回家呢，既可以照顾妈妈，也可以和我在一起。我们曾经相约一毕业就结婚，可现在，他似乎很怕给我承诺，哪怕是形式上的，他也吝于给我。
　　“那我们下次再聊”梓康似乎觉察出了我的不快，犹豫了很久，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我更加地心灰意冷，只道：“好，你自己当心点。”
　　我一般习惯等他先挂电话，我喜欢拿着电话一直等到那边传来“咔”的一声，有时会等很久，我会想象是因为他舍不得挂我的电话，并且当作是我窥伺得他的小秘密而欣喜不已。可是，最近，我越来越难得享受到这种欣喜了，是他变得果断了，还是变得不那么爱我了？
　　今天竟然不同，他没有挂电话，我静静地等着，听着。过了许久，我听到他的声音：“你明天去银行一趟，我往你的存折里打了5000块钱。温暖说梅林又骗了你，她这个人也真是的，算了，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同学一场，你就当帮她最后一次吧。我最近帮导师写文章，正好他昨天给了我稿费，也算是意外之财，我本来想买礼物给你的，也不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想想还是你自己买吧，你就不要太难过了，就当破财消灾好了。”
　　梓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我却什么什么也听不到，是怎么来的钱我再清楚不过了，帮导师写书，用他那台经常故障的电脑，通常都要写到半夜，甚至早上，他曾戏谑眼睛都要写瞎了，这样的钱我怎么能要？我期期艾艾地：“是你的钱，我怎么能要？”
　　那边传来梓康的笑声：“你不是一直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吗？”从前的梓康似乎回来了：“欢儿，笑笑吧，你的笑比钱好看多了，我宁愿看你的笑容。”
　　我忍不住笑，一直是我多心了吧？我怎么可以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我的整个人被一种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我的脸渐渐发烫，轻声地，没由来低，自然而然地：“我爱你。”
　　“我也爱你，会一直爱下去的。”是梓康带笑的声音，之后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在一种甜甜的暧昧的气氛中，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咔”的一声，我笑了，笑得无忧无虑。
　　我一直在笑，看得暖暖直发毛，不停地问：“你怎么了，梓康给你吃笑药了？”
　　我抱住了暖暖：“谢谢你，也谢谢梅林。”
　　暖暖象看疯子似的看着我：“你疯了，还谢梅林？”
　　我但笑不答，当然要谢她，如果没有她，我和梓康之间那若有似无的隔阂要什么时候才能消除？我和他在一夕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当然要感谢她。
　　人们一直说钱不能买到幸福，其实有的时候好象也可以，至少我现在觉得幸福。
　　一种雨过天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