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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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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弟子声音不大,但近身的几位都是听清楚了的,登时便在四下里传了开,纷纷询问煞星是谁?可会影响到秦氏一族云云。
秦傲杰冷下脸来,沉沉的目光朝四周威严扫了一圈,安梓院里登时静了下来。
“我府中贵人不少,若真有煞星,何以专克公主一人?莫不是你这巫师在我府中装神弄鬼了几日而不得果,信口胡诌个说辞妖言惑众?”秦傲杰冷声威胁道,“你若不给个说法,别怪本官刻薄外邦人!”
小弟子战战兢兢将秦傲杰的话说给巫师听,巫师吓了一跳,先是说秦傲杰不敬神明,后又解释道乃是因为府里的煞星福薄,勉强受得住秦府这等百年簪缨世家泼天的富贵尊荣的压制,但公主乃金枝玉叶,却为人太过温和,让煞星有了可趁之机。
闻言,秦傲杰沉默了,众人复又窃窃私语开来,觉得巫师所言颇有几分道理。
“那么,煞星是谁?”询问之时,秦傲杰脸上分明有了几分迟疑,众人看在眼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巫师忽然瞪大了眼睛,缓缓环顾四周,吓得众人忙不迭躲开那悚人的目光。
忽然,只见巫师眼睛一亮,大踏步走向安梓院东面,疾步如风;而东面站着的的族人你推我搡躲闪不及,心慌意乱跌倒好几个,生怕巫师指向自己,宁愿不顾身份趴在地上,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我师父说,煞星就住在这里!”小弟子跟着巫师信步来到东边的三间抱厦前,信誓旦旦说道。
“啊!”人群中传来声声惊呼,谁也不敢接着搭话。
秦傲杰黑着脸怒喝一声“放肆”,一转头对府中管事的人吩咐道:“将这帮危言耸听的乌合之众打五十大板轰出府去,再不准踏入郢都半步!”
在巫师及其一干弟子“你不敬鬼神迟早自食恶果”云云的尖叫声中,秦傲杰对族众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族长未走,秦傲杰这三天的举动轰动了整个郢都,结果却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他看着秦傲杰怒火冲天的样子,将要说出口的话在心中来回润色了好几遍,在这个当口儿,他也不敢端出族长的架子。
“秦相……”族长踟蹰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件事只怕早已街知巷闻,你可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秦傲杰绷着脸,半晌,无奈垂眸,摇了摇头,“您是知道的,筝儿……是我最疼爱的一个孩子。”
“可公主背后的整个皇族所带来的压力也非我秦氏可以抵抗!”族长心急,话一冲出口才自知失言,只怪秦傲杰宠女儿就快无法无天了,总不能让整个秦氏陪着个小女娃担这风险。“唉,秦氏绵亘数百年,才有了如今枝繁叶茂的样子,各房各支虽说也有出类拔萃之辈,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如今的秦氏是靠了你们这一脉才能屹立不倒。傲杰啊,我上了年纪,算是将死之人,可整个秦氏不能受创。”
闻言,秦傲杰紧绷的表情略微有些松动,稍稍侧过身,负手而立,俯首看着身旁的老人,“您有何高见?直说便是。”
见秦傲杰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下松了口气,想了想,到底是底气不足,踌躇道:“沐筝克了自己的嫡母致其多年重病缠身的话一旦传了出去,只怕你连沐筝的命都保不住,不如将‘煞星’一说改为‘生辰不祥’,将她遣送回肤施祖地,祖荫庇佑,护她无虞便是。”
明知族长所言颇为中肯,已为沐筝做了最万全的打算,但秦傲杰多少心有不甘,“筝儿自幼没了娘,我将她养在身边悉心教导是为补偿一二,她才十岁,独身一人去了千里之遥的肤施,叔公,我舍不得女儿吃苦。”
“我明白,你们父女情深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唯有此法,方能先发制人,安抚住公主及皇室,保住沐筝,也让秦氏免受创伤,你自幼进宫读书,宫里的手段,你该比我更清楚。”
秦傲杰面带苦楚,反复斟酌,最终只得道:“叔公所言,侄孙记住了,自当筹谋一万全之策。天色不早了,侄孙让秦中送您回去。”
看秦傲杰的神色,知道他会慎重行事,族长稍微放了心,心知不便多做逗留,略客套几句便告辞离去。
目送族长离开,秦傲杰漆黑的眸底几番明灭,须臾,他更换了朝服只带了两名侍卫,快马加鞭地赶进宫,面见圣上,当面陈情,将事情始末全盘和出,末了才表示公主康健更让人忧心,但虎毒不食子,只愿圣上能看在沐筝对比一无所知的份儿上赦免其死罪,只把她发配肤施,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