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绵绵沙冰

3、 新伙伴

　　一个月后，临渭城外一个破庙里，倒塌了的弥勒佛像下聚集着五个衣裳褴褛的小孩。其中一个，站在前面一脸严肃的看着其他孩子。

　　“今天的收成不错，等会我把你们的工资给你们！”徐静慢慢的说道，心里给自己点赞。半个月前，他就受不了那种每天半饥半饱的状态了，他思前想后觉得做梁上君子的活才是正道。然后，他用了四个馒头收买了四个跟他一样的乞丐做会员。

　　开始的时候很艰难，他要向别人介绍他的项目，想办法用这个世界的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给他们听，让他们理解。光是这点他就折腾了许久。不过，当一切步入正轨就好了。

　　两个人乞讨，一边乞讨一边观察对象，然后招呼另外两个人去顺走。至于宋臻，他想给他树立正确的三观，这种事，就没必要拉上他了，他只要负责吃好喝好做大爷就行了。说他自私也好，偏心也罢，他是人，人分亲疏。况且，宋臻还是被老乞丐当作遗物交给他的。

　　徐静面前的四个小乞丐眼神放光。在半个月前，他们每天过的日子永远是半饥半饱，偶尔还会被别的年龄大的乞丐欺负，但是自从跟了徐静后虽然有时候还是会饿肚子，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可以吃个半饱的。他们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幸福。

　　徐静明白他们的心思，因为他也是这样的。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廉价，一个馒头就是幸福，有时候却是贵到离谱——生命,让人望而却步。

　　把钱发给四人后，徐静松了口气。现在他手上已经有点小钱了，但和他要做的事还是差很远，未来还是很艰难啊。

　　角落里的宋臻看着有些忧愁的徐静，很是不解。一个对他莫名其妙好的人？不，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同理，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那么这个徐静到底为什么对他好？

　　他当然知道徐静在干什么，但是徐静没有叫上他，徐静不仅是不叫上他还不让他去乞讨了，他以为这是他被放弃了的表现，但是徐静每天仍然给他带吃的并且给他讲一些基本的道德观。这让他觉得，也许徐静并不是要防着他，而是，不想带坏了他。

　　“想什么呢？”徐静摸了摸宋臻的头发。嗯，保持两天洗一次头发果然是正确的，这手感已经在慢慢提升了！果然，小孩什么的都是要娇养的。徐静觉得做奶爸有时候还是不错的。

　　“没什么。”宋臻木着脸回到。

　　“哦。他们吃饭去了，我们也去？”徐静象征性的征询了下意见，就拉着呆呆的宋臻去吃东西了。

　　傍晚时分，晚风带着些温柔的少女气在街道上游荡，将坠未坠的夕阳像是爱慕她的人一样屁颠颠的跟着到处乱跑。

　　路上行人稀少，小贩子什么的也都所剩不多。

　　“你想吃什么？”徐静拉着宋臻虽然多了点肉，但仍旧瘦骨嶙峋的手，有些难受。

　　宋臻眨了眨眼，“包子！”

　　徐静默，过了一会儿，说：“好的，这就带你去吃包子。”

　　宋臻刚准备把还是热乎的包子吃掉，身后突然冲出一个瘦高女孩撞了他一下，手上的包子就莫名其妙的掉了下去，女孩乘机捏住，得手后立马狂奔。

　　“我擦，这女的有病吧。”徐静没有看到宋臻包子被拿走的一幕，刚准备教导宋臻以后不可以娶这种女人的时候，宋臻可怜的眨巴眨巴眼睛说：“她抢走了我的包子。”

　　“……”

　　“我还没有吃……”。

　　徐静看了看已经没了身影的街角，暗想这特么的是遇见同行了？还是个这么拽的直接枪的同行！看来得找个伴生职业啊，丐帮还做什么来着？啊，对了，他想起来了，丐帮还是一个八卦娱乐中心来着！

　　开始徐静还是很担心自己的行业会惹起地头蛇这种群体的仇视，后来他就发现，这里并没有和他同行的人。说道这里就不得不说下这个世界了，徐静以为就算是架空也应该是有什么武当啊少林啊之类的帮会，但后来他打听了就知道了没有，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这个世界有的只有世家——武林世家。

　　“哈哈哈……”徐静情不自禁大笑起来。宋臻后退一步，拉开和徐静的距离。

　　“……”徐静黑线，这小屁孩什么意思，他刚才看起来就那么傻逼？其实宋臻想说，是的，真的很傻逼。

　　“没关系，再给你买一个。今天小爷心情好，就原谅那个女神经病了。”徐静心情甚好的笑着说道。

　　回去的路上宋臻都有意无意的和徐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徐静心情好一直想着自己的事也没有注意到，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傻笑。

　　他们回到破庙里的时候惊讶的看到刚才的那个强了包子的瘦高女孩子也在，然后以二狗子为首的四个人围在她身边对持着。

　　“哟，刚才抢了小爷的包子，现在还想来抢小爷的地盘？”徐静一副□□老大的样子，大刺刺的走到瘦高女孩身前，宋臻识相的走到角落围观。

　　瘦高女孩冷冷的盯着徐静，眼神像是一只独狼，冷漠而高傲。

　　挑了挑眉，徐静嗤笑，他以前可是被他大师兄各种虐待过，这种气势他可是很熟悉的。

　　“你想怎么样？”瘦高女孩开口也是冷冷的，像是雨滴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样，出乎意料的好听。

　　“不想怎样。我看你身手不错，练过吧？”徐静挥了挥手，让秦浅他们四个人跟宋臻一样到角落去。

　　瘦高女孩眼神一凝，透出一股杀意。

　　“想杀我，嗯？”徐静满不在乎的笑道，他是屌丝没错，但他大师兄不是啊，想当年他可是经常被折腾的半条命都快挂了的，所以他很自信他完全打得过这女孩子。

　　瘦高女孩盯着徐静的眼睛看了一会，沉默不语，身上的杀意却是收敛了下去。

　　徐静笑了笑，“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刻滚出这里，我可以不追究你做的事；二，留下来，你给我打工我给你工钱，怎么样？小朋友，我看你已经饿了很久了吧。唔，让我再猜猜，你的自尊不允许你像我们一样去向别人摇尾乞怜？”

　　瘦高女孩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是有些闪烁。

　　撇了撇嘴角，徐静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觉得不甘心？你觉得给我打工屈尊了你？还是说你觉得我付不起你的工钱？no，no，no！”摇了摇手指，徐静高傲的看着瘦高女孩的双眼“你现在已经沦落成乞丐了，所谓尊严能让你吃饱饭？所谓尊严能让你活下去？不是身份低贱就没有尊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尊严去死，但是那要看是因为什么，你觉得你为了你所谓的尊严活活把自己饿死，值得吗？”

　　“难道像你们一样苟延残喘就是尊严？”瘦高女孩反驳道，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极了她的师傅，虽然她听不太懂他说的什么楼楼楼是什么意思。

　　“苟延残喘？你一定要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你难道不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你死都死了，还说什么尊严？还说什么报仇？”徐静嘲讽道。

　　瘦高女孩震惊的看着徐静，下意识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你到底是谁？”

　　翻了翻白眼，我会告诉你电视剧上像你这种人不是有大仇未报就是被各种陷害残存下来的？徐静默默吐槽，面上却装得三分超脱两分淡然五分落寞：“我是谁？我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乞丐。”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后，徐静开口道：“好了，说说你的选择吧。”

　　“即墨，我的名字。”即墨认真的说道，她想，也许他是像她师傅那样的人。

　　“啊，真是文化人的名字。给我做打手吧，你不是能打吗？至于工钱嘛，我们月结吧，这期间还是包吃包住的。嗯……那什么，能理解吧？”徐静扫视了下周围，“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员工宿舍，能遮风避雨，不错吧？是不是觉得感动死了？”。

　　徐静一脸得瑟的炫耀道，即墨想了想，“虽然你说的词语我没有听过，不过大概能理解的。”有些时候放开了，看什么都会和以前不一样。

　　“嗯，能理解就行了。啊，对了，你吃饱了吗？”徐静恍然道。

　　“……没有。”即墨脸色微红，然而破庙光线并是不很好，所以没有人看见。

　　徐静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三个馒头吃不吃得饱？”

　　“……可以。”即墨认真的点了点头。另一边，二狗子四人有些羡慕的看着即墨，虽然他们现在能比起以前好，但那也是半饱。宋臻则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啊，那就好。给你，你去吃点东西吧。明天我们就上工！”徐静笑嘻嘻的说道，转身招呼其他人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