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君子们》哈秋

18、没什么

　　李想跌跌撞撞从包厢里冲出去，沿着狭窄的过道一边咳嗽一边往外走。在昏暗的还充斥着浓郁熏香的走廊里，她的心砰砰狂跳，一股股生理性的作呕感从喉咙往上涌起来。
　　一个穿和服的服务生从走廊尽头出现，惊讶得跑过来扶住她，轻声问：“您有什么不舒服吗？”
　　李想捂着嘴，“洗、洗手间在哪里？”
　　“我这就领您去——”
　　一只手抓住了服务生扶着李想的胳膊。服务生回头一看，却见刘褚行冲她微微一笑，抬手搂住了李想的肩，“谢谢，我陪她去就行了。”
　　服务生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得看看李想，“小姐，您……”
　　李想闭上眼睛定了定神，低声道：“没事儿了，谢谢你。”
　　待那服务生离开后，昏暗狭小的走廊内就剩下了他们二人。李想一挥手甩开刘褚行的胳膊，冷声道：“你滚远点。”
　　刘褚行轻笑了声，将手插入口袋内侧头颇为悠闲得看着她，“不高兴了？我承认，今天是过于冒进了一点，但我也是为你的幸福着想么。当时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想到……他就是一个小孩子吧？”
　　李想二话不说抬手“啪”得一声甩了刘褚行一个清脆的耳光。用力过大以至于刘褚行整个脸都被甩了过去，他一瞬间有些呆楞，不过很快用舌头顶顶被打的地方，正过脸对李想露出了个阴暗的笑容，“性格还是这么辣。”
　　“这一巴掌是警告你，别满嘴放炮。”李想冰冷的盯着他，“我们以前没在一起过，所有一切都是你自己意淫出来的。那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决定结束关系，无论是是什么关系，都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也别装作一副很熟的样子来干扰我的生活！让人作呕。”
　　刘褚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想的脸，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想的手腕儿，他用力之大让李想有种错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他捏碎了。此时两人离得很近，在他一向用微笑掩饰的很好的眼睛里李想忽然看到了一丝久违的疯狂，“你没资格说我们没在一起过！当年那些无论是什么，都真实存在过！你想要离开，好我给你机会，但没有我的日子你过的真的好么？你难道就不怀念以前么？只有我才懂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放开！”李想咬牙拼命挣扎，但刘褚行不知道哪儿来的劲一把将她推到了走廊的墙壁上，低头就要吻下去。就在此时从走廊尽头传来一串急促脚步声，刘褚行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来了就被一股大力揪起来，然后一记重拳就狠狠砸到了他的脸上！
　　李想靠在墙上，惊魂不定的看着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陈久。他头发有些凌乱，胸膛还剧烈起伏着看来是不知从哪里一路狂奔了过来，当他转过脸时那眼中的凶狠之色让李想浑身都颤了一下。
　　陈久平复了下呼吸，上来一把拉起李想，“走。”
　　“等、等一下，”李想跟着他踉跄两步，“旭、旭良还在里面……”
　　陈久猛地顿住脚，回头皱眉看了李想一眼，手松开道：“快去。”
　　李想踌躇道：“你、你怎么会——”
　　“我说快去！”陈久低声吼道。
　　李想打了个激灵，转头匆匆往包厢跑去。
　　陈久目送着李想远去后，低头看着被他打翻在地正不停咳嗽的刘褚行，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刘褚行，你竟然敢真的——”
　　刘褚行便咳便笑，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着斜视着陈久，“哈哈有意思，你竟然真的来了……看来无论发生多少事儿，你多管闲事的性子还是改不了……咳咳……”
　　“你也是。”陈久冰冷得看着他，“看来过去的事没给你长半分教训。是不是自由世界过得太舒服，又想进去呆呆了？”
　　刘褚行嗤笑了声，“一年多前没人能把我弄进去，现在就更没有了。别太高看了你自己，以前你起码还是个攀了高枝儿的豪门女婿，现在呢……哼，小心太得意了，不仅保护不了别人，连自己这条船都翻了。别忘了，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也不少你的脏事儿。”
　　陈久紧紧握住拳头，眼中寒色更重，“……你今天到底为什么叫我来。”
　　刘褚行哈哈一笑，“你脑子变笨了，来之前怎么不好好想这个问题呢？多亏了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儿：原来你还对那小丫头处处留心呢？”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我警告你陈久，以后离李想远点儿，别坏了我的事儿。要是我发现你有什么轻举妄动，我俩之间只有有任何我不想发生的情况，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你不会想惹恼我的。”
　　陈久皱眉深深得盯着他，一言不发。就在此时李想架着张旭良从包厢里出来了，陈久上去帮她接过张旭良另一只胳膊。张旭良此时酒劲儿彻底上脑，但看到陈久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陈、陈特助——怎、怎么……”
　　“碰巧路过。”陈久简单答道。他夹着张旭良，头也不回的从刘褚行身边经过，往外走去。
　　“李想，”刘褚行带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那我们就明天在公司见了？”
　　李想握紧了拳头，但没有回头，她几乎能感觉到隔着张旭良从陈久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她想问，但又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也不想当着张旭良的面儿说什么，于是只好沉默。三人出了餐厅，却见门口的保安正围着一辆车发愁，一看正是陈久的奥迪。保安一见陈久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您可出来了，您还是把这车挪个点儿吧这儿真不能放啊……”
　　“没事儿，我现在就走了。”陈久拉开车后门，把张旭良放进后面。李想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坐到后面去时陈久就为她拉开前座车门了，她顿了顿还是矮身坐了进去。
　　陈久进来后拉安全带启动车，一脚油门车飞了出去，李想赶紧抓紧了安全带，低声说：“我家在——”
　　“我知道你家在哪儿。”陈久看都没看她。
　　李想这才想起来他以前也送过她，只不过当时后面没躺着她彻底喝醉的男朋友，二人的气氛也没有那么差。她有一瞬间短暂的恍惚，事情发展的太快，仿佛不久以前年会的晚上陈久送只裹着一件大衣的回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车子飞驰在马路上，街灯的光从陈久脸上短暂得呼啸而过，时明时暗。车内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到后排张旭良平缓的呼吸声。李想低头坐着，脑子一片混乱，正不知该不该开口时忽听陈久道：“刘褚行他——”
　　李想赶紧打断了他，“今天谢谢你了。没想到陈特助你也刚好在这儿吃饭，不然不知道——”
　　陈久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睡着了。”
　　李想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到吧。”陈久淡淡得道，“我和刘褚行以前就有旧仇，他也是利用你报复我，以后你在公司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就行。不过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和刘褚行有任何来往，毕竟下一次他再想强迫你做什么的时候我就不会这么巧出现了。”
　　李想揪紧了裙子表面，“……利用我来报复你？是什么意思？”
　　陈久沉默了下来。
　　李想心跳猛地加快了，她几乎立马提高了声音，“所以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刘褚行也知道我们认识？我们到底——”
　　“你问这些有什么意思。”陈久冷冷得道，“以后只要你闭紧嘴，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不问也没有半点影——”
　　“没有半点儿影响？”李想难以置信的接口 ，怒道，“要是你有一天忽然发现你很久以前就认识自己的同事，而且身边的人都知道你们俩认识，唯独你自己不知道你会怎么想？这他妈又不是奇幻小说，这怎么可能？你难道久不会好奇、不想要刨根问底？！”
　　“就像你说的，你自己不可能连自己认识谁都不知道。”陈久淡淡说，“所以咱们不认识。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进公司的时候，后来也只和你在公司有过交集。别再胡思乱想了。”
　　“可你刚才为什么说刘褚行是为了报复你才——”
　　“他以为我喜欢你。”陈久目视前方，平静的说，“公司里有谣言，他来问过我我懒得理他就没反驳，他就信了。今天叫我来估计也是耍我玩，他这个人就这样，喜欢攥着别人的把柄在手里。你离他远远的，我也不搭理他，他一个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李想愣住了，她整个人失神了片刻，良久才道：“那你……”
　　陈久沉默着，半张侧脸隐没在阴影里。
　　李想又怔了片刻，再次靠回了椅子背上，低声道：“没什么。”